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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也會消失,但是從肩膀開始,整個身子上的細小傷口,卻讓他不忍心看。 轉(zhuǎn)身出去,輕輕闔上門,看著那跪倒一地的烏泱泱一片人頭,突然覺得好笑。 瞧,那幾位長老還在一旁站著呢,不過是一臉無所謂,想來也是知道他不敢拿他們?nèi)绾巍?/br> “誰能告訴本尊,這是怎么回事?”夜子曦懶洋洋地開口,不甚在意的樣子,甚至連落座的姿態(tài)都是一如既往的優(yōu)雅,讓人摸不透喜怒。 淺淺淡淡的語氣,只是在詢問一件再普通不過的小事一般。 底下幾個孩子面面相覷,手肘互相碰了碰,推出來一個看起來最年長的,約莫十四五歲,半個少年了,身量亦是不小,跪直了身子朝夜子曦行了一禮,也沒幾分尊重。 他叫方慶,是二長老方權(quán)的獨生子,多有寵愛,平日里在這群孩子里,也是孩子王般的存在。 “回稟教主,我們根本不曾跟夜允發(fā)生任何肢體沖突,他年紀小又不說話,大家都讓著他。只是今日林師傅讓我們對戰(zhàn)練習的時候,我把他打敗之后他竟懷恨在心,直接拔出刀架上的長刀追砍于我,連帶著幾位前來勸阻的師弟也都被砍傷?!?/br> 方慶拉開衣袖,果然在小臂上有條長長的血痕,不深,但是看著可怖,略微翻出些許皮rou,一旁的二長老臉色又陰沉了半分。 他又將一旁一個少年的衣袖也翻開,露出一道刀痕,“您看,夜允一直對我們緊追不放,我們只能朝外跑,為了避開崖邊就散了開去,他卻沒剎住直接栽了下去,是我們沒能拉住,該罰,還請教主處置!” 方慶嘴上說著告饒的話,眼中卻是滿滿的得意,如此一來,受害者儼然變成了一個驕縱任性的瘋子,仗著自己的身份胡作非為輕賤人命。 他夜子曦若還想坐穩(wěn)這個位子,就必須得拿出一個公正的態(tài)度來,否則怕是要讓部眾心寒。 夜子曦看了眼立在一旁的方權(quán),三四十歲的中年人,相貌平平,卻頗有氣勢,吊著眼角看著眼前這一場鬧劇,老神在在,一看就不是他這一派系的。 “呵,確實該罰”夜子曦似真似假地嘆了句,“那把刀呢?” 很快有人將還帶著血跡的長刀呈上來,非常普通的練習款,刃口不算特別鋒利,凝著一些暗紅的血斑,倒真真是個物證。 他輕輕一拋,長刀瞬間脫手而出,直接扎在方慶身旁一個孩子面前,刀柄還在微微震顫,將將停在他臉門上,霎時驚得人倒吸一口冷氣。 “不過既是追砍,本尊瞧著卻不像,這傷應(yīng)是淺了些,可如今小允睡著,也不好判定,這樣吧,你……”他抬手指了指那個小孩,“就照著他的意思,再追砍一刀,力道你該能把握,畢竟也挨了一刀么?!?/br> 此話一出,整個大廳都寂靜了,所有人一副驚詫的表情看著他,偏偏夜子曦還語不驚人死不休地繼續(xù)道,“若是砍出來的刀痕一樣,深淺也差不多,那就是我的徒弟蓄意傷人,自然該罰,可若是不一樣……” “那糊弄本尊的下場,你該知道!” 方慶的臉已經(jīng)漲成了醬紫色,想要大聲反駁這可笑的言論,卻又不敢,還是方權(quán)陰測測開口,“教主,這樣不合適吧?您這是想包庇您的徒弟嗎?” “包庇?”夜子曦歪了歪頭,好笑道,“有什么好包庇的,我的徒弟我了解,他若是想要砍人,恐怕就不是這么淺的傷口了,他這條胳膊還保不保得住,都是兩說,可若不是他所為,那誹謗教主親傳弟子,二長老的愛子是根本沒把我這個教主放在眼中啊……” “不……不是的!是我及時避開了傷口才會這么淺,他當時是真的想要砍掉我手臂的!”方慶終于沒憋住,激動地吼了句,卻在看到夜子曦嘴角隱隱的笑意時住了嘴。 他有種不太好的預(yù)感…… “所以我說,讓他也追砍一番,你自然是可以躲的,給本尊展示一下,躲避時挨的傷,是怎么個情狀吧?若是怕疼,也可讓韓護法驗一下傷,這哪頭深哪頭淺,總是不難辨別的……” 糟糕! 方慶心頭咯噔一下,前面那些全是廢話,驗傷才是真! 這自己劃開的傷口還是被人追砍所致,內(nèi)行人一看便知,該死! “我……我……”方慶囁嚅了幾下,求救般地看向自己父親。 方權(quán)抬眸,眼中已有冷色,“小兒已無辜受累,教主這番作為加之無理要求,實在是令屬下寒心!” “寒心?”夜子曦抿了抿唇,那點調(diào)侃的笑意也淡了下去,“夜允是本尊親傳弟子,方慶與他爭執(zhí)本就是以下犯上,況且,這點小傷,倒更像是自己劃出來栽贓阿允的,若是想證明清白,那再劃一刀便是,不然就讓右護法驗個傷,否則的話……此事,二長老該對本尊有個交代的,還是我這個教主,已經(jīng)全然不被你們放在眼中了?” 這樣一頂高帽扣下來,方權(quán)終于住了口,開始在心里權(quán)衡利弊。 夜子曦雖然年幼,但是現(xiàn)在位子坐的還算穩(wěn),當眾跟他撕破臉皮顯然不是一個理智的選擇。 至于驗傷,他自己的兒子他自己知道,只是沒想到會搞出這么大動靜,真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東西! 千百種思緒閃過,他終是彎下了尊貴的腰,半跪下身,扯了扯臉皮,恭敬道,“屬下管教無方,加之犬子年幼貪玩,誤傷了小公子,還請……教主責罰……” 最后兩個字像是從齒縫里擠出來的一般,幾乎能聽到他哼哧哼哧的喘氣聲,近乎咬牙切齒。 “子不教父之過,二長老方權(quán)教子無方,不過看在你勞苦功高的份上,去刑堂領(lǐng)六十鞭刑,至于方慶,”夜子曦冰冷的視線掃過跟他差不多大的少年,他終是知道怕了,微微垂下臉孔,滿臉驚懼,沒了半分桀驁。 “便去思過堂罰跪,小允什么時候醒,你便什么時候起?!?/br> 這刑罰不重,按照以前夜子曦的脾氣,活活打死都是一句話的事,所以方權(quán)和方慶都松了口氣,可是這面子,卻是丟大了。 韓楓瞇著眼,帶著笑,一副和善的老好人樣,“請吧二長老,您放心,我這鞭子輕,手法好,不遭罪的?!?/br> 可私下里,卻換了帶著些微毛刺倒鉤的長鞭,據(jù)說這一頓,竟活生生讓素來不可一世的二長老在床上躺了半個月。 夜子曦攪了帕子給燒得滿臉通紅的小孩換上,看著那張越發(fā)消瘦的臉,一時也有些沮喪。 當時把人撿回來,他確實是多了份莫名其妙的責任心,就像眾多從街邊撿回流浪的貓貓狗狗的主人一般,沒有多少感情,只憑著那一瞬間的心動和一腔熱情,卻并沒做好真正為他負責的心里準備。 這孩子也一樣,他自覺得把人帶回來,給了身份,吃喝不缺,便已是仁至義盡,根本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