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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的人,我是不知道他在你們這里有錢有勢到什么地步;至于你想要我做什么,我也并不清楚。你認為我是那種家境好權(quán)利大到可以一聲令下就讓這家孤兒院關(guān)閉并且接濟里面所有小孩子的人嗎?你在想什么,肖?”“我不知道、不知道啊……!”肖的眼里突然涌出淚水,好像一直壓抑著的什么東西在一瞬間暴發(fā)出來一般。凡恩第一次看見這樣的肖,自己也嚇了一跳。“我不知道有誰可以依靠,不知道誰是可以信任的……!孤兒院里的大家很好,的確很好——冬天我們會靠在一起取暖,有誰生了病,大家也會自發(fā)地省出東西來渡給他……我只是不知道、也十分害怕——這樣的生活究竟何時才能到頭!我、我實在是不知道……”灰蒙蒙的云層迫近地面。肖低頭,肩膀一抽一抽地,凡恩看不見他的表情。“真是受不了你……”他皺著眉頭揉著自己的太陽xue。就在這時,凡恩想起幾個月前母親說的那句話來。“……喂,肖。如果我說你可以住在我們家的話,你會怎么想?”肖抬起頭,眼睛紅紅的看著他。“不,我的意思就是……接濟整個孤兒院的人是不可能了,但只有一個人的話倒也不是完全沒可能?!牛詈眠€是不要抱太大期望比較好。我是說,我挺同情你的。回去以后我可以和父親母親商量一下,最后做出決定的還是他們。只是,假如他們能同意,就是說,收養(yǎng)你——”“這樣一來,此后作為瑞爾家的孩子生活下去——你覺得怎么樣呢?”肖睜大了雙眼,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肖?”“我、我不知道怎么回應(yīng)才好……”他吃驚地小聲說:“假如最后真的可以——不對,你能這樣想我就已經(jīng)非常感激了?!?/br>“不,我只是回去問問他們……”“……麻煩你了。對于叔叔阿姨來說可能會是個不太合算的決定。我和你們一家沒有血緣關(guān)系,就算是這樣也能收留我的話……我真的不知道該說什么好。謝謝你,凡恩。謝謝你。謝謝你?!?/br>肖的聲音哽咽著,向凡恩深深地鞠了一躬,很久沒有抬起頭來。☆、凡恩與肖幾天后,凡恩與母親來到了肖所在的孤兒院?;厝ジ嬷赣H肖的事后,格瑞塔很快同意了凡恩的提議——她本來就想要領(lǐng)養(yǎng)一個孩子。雷蒙德那邊就更好說了。凡恩對他說了這件事后,他只說“你母親希望的話就隨她吧”。簡直是出乎凡恩預(yù)料的順利。在一樓的管理處,凡恩看見了一名三十來歲的女性。“你好?!?/br>“不用說英文,”格瑞塔開門見山道,“我們想要收養(yǎng)一個孩子。”“好的。在此之前要經(jīng)過一些正當?shù)氖掷m(xù)……”“會用到的證件我們都帶著。凡恩,你說的那個人叫什么名字?”“他說他叫肖?!?/br>“肖……?啊,是姓肖吧。我看看……”她翻著從書柜里拿出的名冊,“肖鴻岳?是這個人嗎?”“不,他說他就叫肖……”“我先把他叫過來?!?/br>這樣說著,女人離開了房間。房間里只剩下凡恩與母親。凡恩事前有和母親描述過關(guān)于肖這個人。待人和善,學(xué)識淵博……他試圖從與肖度過的回憶中剝離出這個人的特質(zhì),卻發(fā)現(xiàn)能用于說服家人收留他的詞匯少之又少。最后,在絞盡腦汁能想出的那些詞匯被用盡后,凡恩加了一句:“其他的……我不知道該怎么說??傊?,肖是一個很好的人,一起去見他就知道了。”兩個人在房間里面等了有十來分鐘。管理處的大門發(fā)出了吱呀的響聲,剛才的女人領(lǐng)著一名扎著馬尾的小孩走了進來。肖看上去畏畏縮縮的,而在他的目光辨識出視野中的凡恩的瞬間,那雙灰暗的眼睛又亮了起來。之后的一切變得順理成章。經(jīng)正規(guī)程序,瑞爾夫婦認領(lǐng)了肖。肖的確叫肖鴻岳,但他似乎很討厭自己這個名字。“那你想叫什么好呢?”“我……并不是很擅長起名,”聞言,肖撓了撓自己的后腦勺,“唔……那就叫肖云,可以嗎?”即便如此,凡恩也很少叫他“肖云”。肖在□□的時候用的都是他“肖云”這個新名字,可凡恩還是喜歡叫他“肖”。瑞爾一家都叫他肖。凡恩也曾在開玩笑時叫過“肖鴻岳”這個名字,但肖隨即露出的厭惡表情讓他驚心,之后他就小心翼翼地將這個名字標注為一條紅線,一個和肖交談時決不能提起的東西。肖說自己沒有念過書。雷蒙德便在市內(nèi)物色了一所不錯的小學(xué),在那里,肖從一年級開始學(xué)起。相比其他人要高上一截的小小的肖跳過一次級,之后便以一個“大”學(xué)生的身份度過了自己的小學(xué)生活。這時,凡恩已經(jīng)跟著父親去了國外——在中國讀完了初中與高中前半段后,他便隨父親飛回了美國準備在美國參加高考。格瑞塔則留在A市照顧肖。此前肖一度說自己一個人生活也沒問題。凡恩猜想他或許仍把自己視為一個外人。長久以來,他總覺得肖對自己抱有一種過分小心翼翼地恭敬與謙卑,卻不知道個中緣由。他好奇,卻不打算過問。這件事,凡恩直到為了學(xué)業(yè)不得不離開中國時都沒能明白。凡恩與一家人一起度過的最后一個暑假,三人前往印尼旅游。肖這還是第一次看到海,高興得不得了。太陽很毒,他抱著塊小浮板就往海里沖,眼睛和嘴里都進了海水,又狼狽的爬回岸上來。“怎么樣?”凡恩用毛巾擦著他的臉。“難喝得要命?!静皇窍?,這已經(jīng)叫苦了?!?/br>凡恩看著肖狼狽的樣子笑起來。他突然發(fā)現(xiàn)肖的眼睛很漂亮,就像陽光下的海水,亮晶晶的。凡恩被這個想法嚇了一跳,再仔細一看,肖的眼睛卻明明和平時沒有區(qū)別。肖的虹膜呈深棕色,僅僅看眼眸不過就是普通中國人的眼睛。那剛才又是怎么回事?他想不明白。凡恩這一走就是九年。九年間兩個大陸上的人一直保持著通信,經(jīng)電腦,經(jīng)手機——科技的發(fā)展令相隔千里的人可以如面對面一般無障礙地交流。當凡恩聽說肖還在用幾年前自己換掉的舊機型時他笑了,說你真是個守舊的人。肖則解釋說自己是自制力差。智能手機太有趣了,生怕會陷下去。“還喜歡看書嗎?”“喜歡。也還在看。”——肖的房間里立著兩座大書架,地上還大大小小堆了一疊又一疊。如果沒有這些書,肖的房間或許要整潔很多。凡恩聽說肖暑假時還會去以前那家市立圖書館做義工。肖的力氣一直很小,做搬書的活并不輕松(應(yīng)該可以說——很吃力),但他樂此不疲。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