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認(rèn)知都比不上自己學(xué)校中的同學(xué)，但和他在一起玩時凡恩會覺得自在——出離的自在。

公園內(nèi)的那個下午，當(dāng)兩人卷起褲腿往河里走時，凡恩忽然發(fā)現(xiàn)肖的小腿細(xì)得嚇人。以肖年齡小來解釋都無法令人信服——那看上去純粹就是一個常年沒吃飽過的人的腿。

只是，出于對他人隱私的尊重，凡恩對此并未過問。

暑假將行過去，兩人去了城外的森林公園，在那里痛痛快快地玩了一個下午。眼看夕陽西下，凡恩準(zhǔn)備回圖書館一趟。

“坐公交車回去？為什么？”

“要去歸還暑假期間借的書嘛?！?/br>
“那我和你一起去！……順便，作為那杯冰沙的謝禮，我請你吃飯吧！”

——兩個小孩子上了去往市區(qū)的公交車，依次向投幣口投幣。在車上，凡恩經(jīng)電話向母親告知自己今晚會晚一些回來，晚餐會在外面解決，不用準(zhǔn)備自己那份。

公交車平穩(wěn)地駛向市區(qū)。

向圖書館交還書本后，肖領(lǐng)著凡恩沿街道前行，最后走進(jìn)一家招牌叫“李記水餃”的店。

天色已經(jīng)暗下來了，進(jìn)門時凡恩只正在擦桌子的店員。廚房燈亮著，門口有個影子，好像還有人在里面。

“李、李爺爺！麻煩了！”

聞聲，廚房門口那個影子的來源走了出來。那是個至少有五十歲的老人，頭發(fā)已經(jīng)半白了。看見肖，老人笑了：“小肖？啊，這位就是你的朋友吧？來，先坐下來吧?！?/br>
“凡恩你要吃什么？”

凡恩掃視一眼貼在墻上的價目表：“那就……二兩雜醬面？”

“李爺爺，二兩雜醬面，然后三兩白菜餡餃子，蘸料加辣！”

凡恩皺著眉看向肖。真能吃啊，光看外表一點都看不出來。

幾分鐘之后面與水餃先后上來了，期間肖一直在前后晃動椅子。肖吃東西的速度令人訝異。凡恩的面比肖的水餃上來得要早，量少了許多，凡恩也多少熟練了筷子的用法——肖吃完的時候，他碗里卻還剩下接近一半的面。

肖開始嘿嘿嘿地沖他笑，像是孩子贏了什么比賽時的表現(xiàn)。凡恩不得不加快了挑面的速度，很快也解決了自己眼前這碗面。放下碗，他深吸一口氣說：“要開學(xué)了。我以后可能會很忙，很長時間來不了圖書館也說不定。”

肖的眼神立刻灰了下去。

“不、不是！……這樣吧，我給你留一個電話。”他從上衣口袋里抽出一張餐巾紙，用圓珠筆在上面寫下一串?dāng)?shù)字，想一起出去玩的話，你可以打這個電話?！?/br>
肖點點頭：“好?！闭f著將那張紙小心翼翼地疊好，揣進(jìn)自己的衣兜里。

夜色中兩人離開水餃店。路燈亮著，將地面映照成溫暖的黃色。

☆、求助與善意

凡恩沒有料想到，在那之后僅僅過了半個月，肖就給他打來了電話。他原以為給肖自己的電話號碼是一件錯事——肖看起來家境并不好，很可能他根本就沒有買手機(jī)。而事實是這次肖不僅給他打了電話，還是在晚上十點之后。凡恩當(dāng)時正準(zhǔn)備睡覺，突然手機(jī)響了，屏幕上顯示著一個陌生號碼。騙子？凡恩有些納悶，還是按下了接通建：“喂？我是凡恩，你是……”

“凡恩、凡恩·瑞爾！”那邊的人高聲說，“我是肖！”

“……肖？這么晚了，有什么事？”

“就是那個……唔唔，我、……我想和你見一面。明天你有時間嗎？”

——明天是星期六，自己不上課?！翱梢??！狈捕骰貞?yīng)，“說個地點吧?！?/br>
“那就還是在圖書館門口，下午三點，可以嗎？”

“好?！?/br>
次日下午，凡恩如約前往圖書館。為了避免肖等自己過久的情況出現(xiàn)，凡恩特意提早了五分鐘到兩人預(yù)先約定的地點，沒想到肖比自己還要更早一步。圖書館大門口，他穿著一條灰撲撲的外套，站得筆直，并不住地望著四周。

“我來了?！狈捕鳉獯跤醯赝Ｗ∧_，“你在這里等了多久了？”

肖搖搖頭：“不知道?！?，總之，先跟我來吧?！?/br>
“去哪里？”

“跟上我就好了。不會太久，也不是去什么可疑的地方?！?/br>
這樣說完，肖就轉(zhuǎn)身沿街走著。凡恩跟在他身后，不知道肖會帶自己去哪里，他只是相信肖不會騙自己去什么奇奇怪怪的地方。兩個人一前一后走了大概有三分鐘。市立圖書館。鐘記水餃。兩三家服裝店。孤兒院的圍墻。最后，肖停下了腳步。

——慈愛孤兒院。凡恩仰頭注視著寫有這幾個字的名牌。兩人此刻正站在這家孤兒院的門口。凡恩大概猜到肖要和自己說什么了，只是有些不大確定。

“你帶我來這里干什么，肖？”

“我、”肖看上去就像是在拼命掩蓋、壓抑著某種情感一般地，使勁吸著鼻子，斷斷續(xù)續(xù)地吐著字，“我是……這家孤兒院的孩子。平時我們都不允許自己離開這里，直到有一天，那時距離現(xiàn)在也有半年以上了——我在后墻發(fā)現(xiàn)了一個洞?！?/br>
凡恩面無表情地注視著肖。

“……我高興、高興壞了。下午休息時我從那里爬到外面去，因為擔(dān)心走太遠(yuǎn)的話，晚上不能在管理我們的大人計算人頭數(shù)之前回來——就只能在在這條街上逛。我喜歡圖書館，喜歡看書。之后幾乎每天下午

我都像掉進(jìn)了兔子洞一樣，在圖書館里看書——因為只要一回去，就什么都不能做了?！?/br>
“……所以呢？”

“什么？”

“為什么要特意把我叫出來、告訴我這些事？肖，你在期望什么？”

肖又一次，深深地吸了口氣。這口氣并不通暢，期間他還哽了一下，才勉強(qiáng)積蓄滿說話的氣力。

“我……不，是最近，孤兒院里來了新的員工。我們都很怕他。……他對我們很不好?！闭f著肖撩起自己袖子亮出手臂，極瘦的手臂上是一道道傷口，“我們不知道該怎么辦。那個人和建這所孤兒院的先、先生是親戚。消息靈通些的人還說，之前他還因為酒駕出車禍被抓進(jìn)警局，最后也是那位先生花錢把他放了出來。我想過報警，但看前例估計就算報警、最后也不過不了了之，說不定回來后會對我們——這些害他進(jìn)監(jiān)獄的人更惡劣也說不定。所以……”

“所以你覺得我會有辦法？”

“我、我不知道?！毙ぶ嶂?，“我只是覺得，常常從那個洞里出去的我自己……是整個孤兒院里少有的與外面有接觸的人，然后、你是我在外面見過的人里少有的、可以……呃，就當(dāng)是我一廂情愿也好——可以稱之為‘朋友’的人，所以——”

“所以我就要幫你這個忙？”凡恩挑了挑眉毛，“老實說，我到現(xiàn)在還是一頭霧水。那個你說是‘很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