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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都是好好地自己走上來謝恩。然而,元朗卻覺得,站在這里看著自己的伴讀受責(zé),比一年之前,看著師父當(dāng)著他的面杖斃宮人內(nèi)侍,更覺得難以忍受。看著他的伴讀們個個臉色煞白,眼里淚花亂轉(zhuǎn)卻不敢出聲,元朗就覺得,那些戒尺,仿佛一下下都打在了他的身上——好容易挨到處罰完畢,一進臥房,不等衛(wèi)士端了冷水回來替他洗手,他便筋疲力盡地縮進了凌玉城懷里。作者有話要說: 玩這么危險的東西,是個家長都會把熊孩子揍一頓但是讓團子自己去處置他的伴讀……小凌表示,誰叫你是主子的?小凌:小孩子這種東西,好了傷疤忘了痛,打手心算什么?叫他一次吃夠教訓(xùn)記牢了才是目的……第131章鋤禾當(dāng)午知甘苦孩子的臉色白得跟素紙相似。凌玉城也不做聲,由著小家伙靠在自己身上,看衛(wèi)士端了銅盆進來,讓他把雙手浸在里面。浸了半天,才用鵝翎沾了藥膏,親手給他細細涂在手上。淡青色的藥膏散發(fā)著芬芳清涼的氣味,一涂上去,熱辣辣的疼痛就輕了很多。凌玉城不動聲色地覷著小十一舒展開來的眉宇,直到把兩只小手包成兩枚不大不小的白粽子,才摸了摸他的頭,柔聲道:“好些了么?”“我好難過。”元朗舉著兩只小手不敢放下,聽到師父說話,立刻一頭撲了過去,把臉埋在凌玉城前襟蹭來蹭去:“師父,我好難過……”“還疼?”“嗯……”稚嫩的聲音悶悶的,因為埋在衣襟里,聽得并不是十分清楚。小小的腦袋用力上下點著,頓了一頓,又來回搖了幾搖。凌玉城并不追問,只一下一下?lián)嶂贡场D暧椎暮⒆?,伏在懷里像是一團棉花,輕輕軟軟的,直讓人整顆心都不由自主地柔軟了下來。凌玉城抱了他好一會兒,等孩子緊繃的身軀慢慢松弛下來,才輕聲問道:“剛才罰他們的時候,你怕不怕?”“……怕。”小家伙輕輕顫了顫,往凌玉城懷里更埋得深了一些?!皫煾?,罰他們的時候,我好難過……比自己挨打還要難過……”對五歲的孩子來說,做這種決定,或許當(dāng)真太過艱難了。凌玉城把小徒弟往上抱了抱,攬著他來回輕輕晃著。記得自己第一次處罰下屬是在出仕之后……那時候,十四歲的自己,失眠了整整一個晚上。不是不想讓他像一個真正的孩子一樣開開心心,無憂無慮地過日子??墒遣恍邪 诘弁跫?,注定他要不是像康王那樣庸庸碌碌一世,就是拼出自己的一片天空。還有多少時間留給他成長?自己,又能護住這個小徒弟多少年?“你做得很好?!彼褢牙锏暮⒆颖У酶吡艘稽c,看著他的眼睛,毫不吝嗇地給出贊揚?!罢驹谀抢锏臉幼?,說話的樣子,都看不出一點害怕來。師父很高興?!?/br>還有些蒼白的小臉立刻飛紅,眼睛閃亮亮的,幾乎發(fā)出光來。只是一亮之后,又迅速黯淡了下去,趴回凌玉城懷里,有氣無力地小聲嘟囔:“師父,如果我乖一點……如果我今天不闖禍,是不是,他們就不會挨打了?”看他這個樣子,其實很想從自己口里聽到一個不字吧。凌玉城暗暗嘆息著,卻把小家伙拎了起來,讓他面對著自己坐正了身體,才嚴肅地盯著他的眼睛道:“他們是因為你才挨打?!皇且驗槟悴还裕且驗槟阕隽瞬辉撟龅氖?。或者說,你根本沒想清楚這件事做出來以后會變成怎么樣,你自己能不能收場,就貿(mào)貿(mào)然地去做了。所以師父才要罰你,所以你的伴讀們,才會因為你挨罰。”“這次事兒小,所以只是戒尺。要是闖了大禍,不管他們在不在,是他們給你出的主意還是沒勸住你,都不是二十戒尺可以了事……所以,以后做任何事之前,都要好好想一想,想想你身邊的人!”他說一句,小十一點一下頭,小小的腦袋點得和小雞啄米似的。聽完了凌玉城的訓(xùn)話,垂下頭努力地想了半天,忽然抬起頭,眼睛亮亮的:“所以不乖其實沒關(guān)系?”“什么才是乖呢?聽大人的話?聽父皇的話?”凌玉城嘆息:“你是皇子,是人上人,這一輩子,你需要自己做決定的事情,遠遠比聽別人命令做的事情多……所以,要緊的不是乖,聽話,而是知道,什么事該做,什么事不該做……”看眼前晶瑩剔透的眸子變得滿是迷惑,知道孩子還小,一時半會兒聽不懂,便收住了話頭,再不說話。元朗眉頭皺成了一個川字,卻也不繼續(xù)要求解釋,而是問起一個自己更加關(guān)心的話題:“那師父,今天我這樣罰他們,罰得對嗎?”果然是在介意這件事。想當(dāng)年,自己第一次處罰過下屬之后輾轉(zhuǎn)反側(cè),在意的也是處罰恰當(dāng)不恰當(dāng),公平不公平……“朗兒覺得,你罰得有道理嗎?”“有……”頓了頓,又小小聲道:“可是他們明明有些人犯的錯大,有些人犯的錯小……可是我想不出更好的法子了……”“只要罰得有道理,那就是罰得對。”凌玉城的語氣柔和里帶著堅定:“至于他們,有錯在先,又被你壓住了氣勢在后,只要你說出道理,他們是不會覺得你罰得不對的?!?/br>話音里帶著十足的把握,元朗聽了,繃緊的身子便慢慢放軟下來。凌玉城眼底飛快地劃過一絲笑意,拍了拍他的肩膀:“只是今晚,你還有一件事沒做,知道是什么嗎?”元朗慢慢地垂下了頭,不由自主地咬了咬下唇,立刻又止住動作,輕輕抽了口冷氣。粉嫩的唇瓣上,幾絲凝固的血痕異常刺目。他往凌玉城懷里蹭了蹭,卻被一只大手抵住了肩膀,抬起頭,師父看著自己的神色溫和而期待,卻沒有半點縱容的意思。“師父——”“今日事,今日畢。師父以前怎么教你的?”小家伙的動作磨磨蹭蹭的,一邊往下爬,一邊高高地嘟起了嘴。師父對他雖然親近,為人卻是一向嚴厲,拜師一年多以來,除了生病那段時間,極少像今天這樣把他摟在懷里抱著拍著。他只是想在師父懷里多賴一會兒……今天好累……雖然不開心,他還是老老實實地跳下地,喊來一直貼身跟隨的衛(wèi)士捧了剛才涂的藥膏,帶他去了伴讀們住的廂房。親自看著人給他們洗手上藥,又一個個聊了幾句,換來他們驚喜感激的笑容。元朗也漸漸開心起來,等八個人都包扎完畢,才蹦蹦跳跳地回了臥室。“回來了?”遠遠的,刁斗已經(jīng)打了二更,凌玉城披衣靠在外間看書,見他回來,放下書向他點了點頭:“快去洗個澡!”隔間的浴桶里早就放滿了熱水。元朗滿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