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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 明昭上前,褚晏一把把人拉入懷中。 燭影重重的茵褥上人影晃動(dòng),明昭后背撞在門上,愕然抬眸時(shí),對(duì)上褚晏一雙深如淵海的眼。 “你唔……” 下一聲,被他堵在唇中。 ※ 潘樓街花燈一隅,人頭攢動(dòng),熙來攘往。 褚琬瞪紅著眼盯著前方猜燈謎、抱禮物的趙容央,回想先前在摘星閣里的得意,只感覺無地自厝,羞惱交集。 偏褚苓驚嘆地道:“老天爺,這一條街的花燈上都畫著大嫂,笑著的大嫂,生氣的大嫂,偷哭的大嫂,發(fā)呆的大嫂……還有那些藏著燈謎的畫……天哪,大哥什么時(shí)候竟成這樣浪漫的人了!” 林雁玉站在二人身后,僵直的目光從趙容央背影收回,再看向這四面八方如海的花燈時(shí),竟有天昏地暗、頭暈?zāi)垦V小?/br> “大……大哥哪有這些心思,八成是被人趕鴨子上架的罷了!”褚琬怫然轉(zhuǎn)身,把林雁玉一拉,“雁玉jiejie,我們走!” “誒,這么美的花燈你們不看啦?” 褚苓大感可惜,奈何年紀(jì)太小,不敢一個(gè)人留下,只能任由倆丫鬟推著跟上去。 三人心情各異地離開大街,及至街口,褚琬驀地一頓。 入云樓外一條長巷內(nèi),靜停墻下的一輛馬車前旌旗飄舞,借著寥寥燈火定睛分辨,那旌旗上,赫然寫著“忠義”二字。 褚琬瞇眼:“那不是四叔的馬車么?” 褚苓跟著看過去:“是四伯的馬車又如何?” 這七夕之夜,還不讓人家來大街上逛一逛、玩一玩么? 褚琬卻顯然有些不以為然,轉(zhuǎn)頭觀察四下,最后把視線定格于街口最繁盛的入云樓,順著各座雅間窗戶緩緩?fù)稀?/br> ※ “砰——” 擺放在紅木竹節(jié)花幾的一瓶插花被撞落在地,瓷瓶碎成片片,清瑩的水潑灑在腳邊。 明昭手掌抵著褚晏胸膛用力去推,反被扣住手腕拉下來,壓在燈影婆娑的墻面上。 褚晏皂靴踩過瓷片,頭埋入明昭頸間,明昭偏開頭,警告:“放開……” 瓷片喀嚓喀嚓碎于腳下,褚晏恍如不聞,明昭奮力掙扎,再次被褚晏把唇封住。 咫尺間,男人的氣息guntang又清冽,似乎有一絲微醺的酒,又或是來自遠(yuǎn)方的蕭颯的風(fēng)。 酒是最烈的酒,風(fēng)是最冷的風(fēng)。 是她熟悉的酒,是她陌生的風(fēng)。 胸口遽然有一大股難以言狀的悲慟和空寂彌漫,明昭閉緊雙眼,咬破褚晏的唇。 褚晏退開,晦暗里,兩人眼對(duì)著眼,黯然深喘。 “放開……” 明昭眼眶泛紅,褚晏眼眶也泛紅。 粗糙的拇指在洇血的嘴唇上一抹,褚晏盯著明昭,吻回去,不顧她的推阻去吻,不顧她的猶疑去吻。 他吻她,他撫慰她,他懇求她告訴她: “我不想再放開了?!?/br> 三屏床榻前,隨風(fēng)飄拂的垂幔在茵褥上曳開重影,一件薄衫、一條玉帶相繼墜落…… ※ 樓外燈海沉寂下去時(shí),七夕的月色越窗而入,明昭掀開肩上的羅衾,不及起身,被褚晏從后抱回去。 他身上依然很熱,像十年前那樣,無論何時(shí),都燃著少年的火。 “別回去了?!瘪谊萄坶]著,唇抵在明昭耳鬢,聲音、神態(tài)都還殘留著歡愛后的散漫和饜足。 明昭沒有推他,她躺在他懷里,隔紗去看窗前傾斜的月:“我想去看今夜的月亮。” 褚晏眼睜開來,看過去,挑唇一笑。 簡單穿戴后,褚晏陪人立于窗下,推開窗戶。 沁涼的夜風(fēng)拂面而來,吹揚(yáng)明昭散開的鬢發(fā),褚晏喜歡看她云雨后凌亂的模樣。 而明昭愛看月,看每一次歡愛后的陰晴圓缺。 “牛郎織女相會(huì)之時(shí),就不該是今夜。”褚晏目光渺遠(yuǎn),把人圈在臂彎里,調(diào)侃,“都不花好月圓?!?/br> 明昭望著天幕那輪殘缺的月,淡漠:“本來就是要分別?!?/br> 褚晏眸中一黯,唇線慢慢收緊,片刻,低頭把人緊緊擁住。 明昭沒動(dòng)。 褚晏垂著眼斟酌許久,啞著聲:“十年前沒能走完的路,十年后……” ——十年后,能一起走么? 褚晏如鯁在喉,那么迫切、又那么恐懼于這一渴求。 “十年后什么?” 明昭追問,這一追問,給了褚晏莫大的慰勉。 褚晏笑:“十年后……” “嘭”一聲,屋門被人粗暴地撞開,褚晏護(hù)住明昭的臉,憤然回頭。 來人為室內(nèi)情景所震,倉皇地退至屋外,隔門道:“四爺,出事兒了!” 褚晏氣壓一瞬間低下來,眼神恨不能把那扇門戳穿:“何事?” 門外人顯然不便直言,沉吟片刻,丟來仨字:“大理寺?!?/br> 褚晏一震。 明昭把目光從天幕收回,推開他,默然走回內(nèi)室。 ※ 長街盡頭,臨湖水榭內(nèi)。 容央坐在小石桌前拆禮物,褚懌坐在對(duì)面,以手支頤,看她拆禮物。 燈輝、月光被湖水反射入榭中,照亮小美人臉上闌干的淚痕,明顯一副花貓樣兒,拆禮物時(shí),嘴角又恨不能翹上天般。 褚懌靜靜看著,笑起來。 容央于百忙中抽閑看他一眼:“笑什么?” 褚懌不回,示意她專心拆,容央把繁復(fù)的綢帶拆開后,迫不及待揭開盒蓋。 “??!” 容央一聲驚呼,瞪大眼把嘴巴捂住,表情精彩得褚懌又笑起來。 “!天哪!你從哪里弄來的?是真的嗎?你怎么知道我最近在找這個(gè)?!”容央急切地把曲譜翻開,翻至第二頁又忙把速度放慢下來,小心翼翼地壓住紙頁,一雙大眼恨不能跳入譜文里去。 褚懌淡淡:“上個(gè)月大相國寺萬姓交易時(shí)有人展售,我命人買來的?!?/br> 容央心如鹿撞:“是真品嗎?” 自當(dāng)年嵇康被司馬昭所殺后,曠世名曲遂成絕唱,千百年來,無數(shù)相關(guān)曲譜流傳民間,但都無從辨別真?zhèn)巍?/br> 如這一份是真品,那稱是價(jià)值連城也不為過。 褚懌:“假的吧?!?/br> 容央一震:“……” 褚懌笑著:“也或是真的,大概,彈過方能知曉?!?/br> 容央很是喪氣地白他一眼,放下曲譜后,又開始奮戰(zhàn)下一份禮物。 褚懌繼續(xù)觀賞。 “這是個(gè)什么東西?” 這一份倒是好拆,不過是個(gè)巴掌大的檀木盒子,打開后,里面盛放著一顆熠熠生輝的…… “夜明珠?”容央撿出來,向褚懌確認(rèn)。 “不是,”褚懌否認(rèn),“就是個(gè)石頭?!?/br> 容央:“……” 褚懌盯著她:“看看里面有什么?!?/br> 容央蹙眉,很勉強(qiáng)地去分辨,掌心大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