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

    容央抬袖往臉頰上抹，委屈嚷道：“誰還稀罕他回來啊！”

    一天不給禮物，一提就岔開話題，現(xiàn)在又隨隨便便拿東西來糊弄她，拿話來嗆她，折騰到最后，竟然還把她丟在大街上……哪里有一絲一毫看重她、看重她生辰的意思？！

    這樣的男人，還要他來干什么??！

    容央越想越氣，越氣越傷心，荼白心疼地掏來絲帕給她揩淚，嘴里也不住地罵著褚懌沒良心，正罵至激情澎湃處，一行人突然頓住腳步。

    大街前方，一幢幢燈樓鱗次櫛比，宛如一條銀河在長夜里綿亙開去，又或是天幕星光倒傾而來，熙熙攘攘的人流穿梭其中，夢(mèng)幻之至，竟不知是煙火在人間，還是天上燃煙火。

    荼白呆呆道：“天哪，好美啊……”

    容央被突如其來的美景所震懾，熱淚汪在眼里，忘了落下。

    這時(shí)人潮涌動(dòng)，三人被推搡著往前，步入燈海里后，越發(fā)有不知身在何處、今夕何夕的入夢(mèng)之感。

    只聽得耳畔喧囂四起，盡是在贊嘆燈景之絕妙，荼白展眼四看，驚訝道：“這些花燈上，怎么都畫著……”

    荼白越看越驚，驀然一個(gè)激靈，把一爿店鋪前懸掛的花燈拿過來，扯容央道：“殿下殿下，這花燈上畫著的人，怎么那么像你呀？”

    絹紗燈罩上，一位美人立于小虹橋上，臻首娥眉，顧盼生輝，那眉眼，那神態(tài)，可就是當(dāng)日在金明池的嘉儀帝姬嗎？

    容央一震，雪青亦一凜，環(huán)目看去，整整一條街的花燈俱是美人如畫。

    “嬢嬢，嬢嬢，燈上的仙女下凡來啦！”

    “嬢嬢，那些花燈上的燈謎是不是可以解開啦？”

    “快走快走，帶仙女去解燈謎、領(lǐng)禮物，大哥哥說天亮后仙女是要飛走的，可不能再多等了！”

    震驚中，不知是哪家孩童嚷嚷起來，簇?fù)磉^來，拉著、推著、扯著容央往前而去。

    雪青、荼白也被推搡著跟上，及至一家賣糕點(diǎn)的店鋪前，孩童們叫道：“店家店家，仙女來解燈謎啦！”

    立刻便有店家眉?xì)g眼笑地迎出來，指著門口最大最亮的一盞花燈道：“燈謎便在畫上，貴人請(qǐng)猜罷?！?/br>
    這一盞燈不同其他，畫上乃是倆人，一個(gè)是剛剛那如畫美人，一個(gè)是如松肅肅的英俊郎君。

    畫上所處乃是一座寺廟里的庭院，小美人站在嫩綠春枝下，手里握著一串紅彤彤的糖葫蘆，倨傲地朝那郎君送去。

    謎面是：糖葫蘆滋味如何？

    容央噗嗤一笑，眼淚竟然跌出，忙抬袖擦去，甕聲道：“酸?！?/br>
    店家撫掌點(diǎn)頭，從伙計(jì)手里捧過一個(gè)精美的錦盒送給容央，荼白要去接，店家笑著擺手道：“不可不可，送禮之人特意交代過，禮物只能收禮之人親自接的?！?/br>
    荼白怔然，容央爽快地把那錦盒搶過來抱住，一眾孩童哄笑，又簇?fù)碇巴乱婚g店鋪。

    這一次的花燈上畫的乃是瓢潑大雨天，英俊的郎君一身濕漉，疲憊又傲然地站在雨里，漆黑的衣袍底下洇開鮮紅的血。

    小美人在他對(duì)面，瞠目結(jié)舌，茫然無措。

    謎面是：苦不苦？

    容央胸口遽然一酸，想起當(dāng)初褚懌抵抗和親而被杖打的情形，想起他那天在大雨里的回應(yīng)，含淚重復(fù)：“不苦……”

    店家一笑，取來禮物送上。

    容央低頭抱住，再次被孩童們推往下一處所……

    ——湛藍(lán)的云天、褚紅的宮墻，小美人被英俊的郎君橫抱在懷，握著一塊羊脂玉佩抵在紅腫的臉頰上。

    玉佩上所刻何字？

    “悅卿?！?/br>
    ——落日熔金，大河如鏡，戴帷帽的小美人和戴斗笠英俊郎君在舟中垂釣。

    一共釣上來幾條？

    “六條?！?/br>
    ——長街寥落，攤鋪人稀，小美人一身丫鬟裝扮，坐在長桌對(duì)面和英俊郎君埋頭吃面。

    吃的是什么面？

    “拔刀面?！?/br>
    ……

    “呀，這姑娘，怎么燈謎一猜一個(gè)準(zhǔn)呀？”

    “你懂什么，那都是她家郎君專門給她制定的燈謎，夫婦間的私密事，這世上，自然只有她能猜上來了！”

    “……”

    一街的花燈河流一般，一盞盞、一幕幕掠過——他們?cè)谑⒕├锎蠡?，他們?cè)谡±锇枳欤麄冊(cè)诼淙杖劢鸬拇蠛由湘覒?，他們?cè)谌擞傲嚷涞南笈锿饽剜?/br>
    長街走盡，花燈看盡，容央艱難地抱著一大堆禮物，駐足在華彩盡頭。

    褚懌提著一盞六角蓮花宮燈，靜靜地站在那里。

    “禮物拿到手軟了么？”

    容央把往下掉的禮物一摟，哼的一笑，別開眼，又默默看回去。

    “你手上那盞花燈，也是能猜的么？”

    “能?！?/br>
    “猜中送什么？”

    燈火闌珊，彼此臉孔卻更鮮明溫暖。

    褚懌一笑：“我。”

    作者有話要說：    哎呀，我真不行了，后面這點(diǎn)明天再爬起來潤色一下。

    第73章 、突變

    入云樓外， 彩燈如晝，人間繁榮。

    一輛朱漆馬車悄然在街口停下，明昭帝姬頭戴帷帽， 在拂冬、斂秋的攙扶下下車。

    前方的潘樓街流光溢彩， 鼎沸人聲潮涌一樣，一波波地卷過來，斂秋看了兩眼，笑道：“瞧前面那景致，四姐八成是請(qǐng)殿下來觀燈的了?！?/br>
    拂冬也道：“聽聞入云樓頂層的雅間是京中最適宜觀景的去處，既視野開闊， 又幽雅清凈， 四姐本是喜愛熱鬧之人， 今夜卻相邀于此處，可見是特意為殿下考慮的?！?/br>
    明昭帝姬仰頭，揭開帷紗朝入云樓最高處的棧窗看去一眼。

    燁燁燈火懸掛窗外， 伴以無數(shù)人的喜怒悲歡，只那一扇窗內(nèi)，燈和人，都靜得空空蕩蕩。

    “殿下？”拂冬低喚。

    明昭帝姬斂眸，默然向大門行去。

    及至雅間前， 拂冬、斂秋上前推門，躬身請(qǐng)明昭帝姬入內(nèi)， 等其跨入門檻后，便欲跟去， 走廊上驀然走來一人。

    二人看去，俱是一凜。

    室內(nèi)，明昭帝姬默默把帷帽摘下， 環(huán)視四周——盞盞火鳳銜珠燈靜放清輝，外間的長案上擺著珍饈酒炙，蒲團(tuán)上空無一人；垂幔后，靠墻放著一張三屏床榻，目之所及，亦無一分人影。

    身后半晌仍無拂冬、斂秋跟上來的動(dòng)靜，明昭轉(zhuǎn)身。

    與此同時(shí)，屋門被人從外推開，褚晏跨入室內(nèi)，反手掩上門扉。

    明昭駐足。

    夜風(fēng)從半開的窗柩處吹來，撩動(dòng)室內(nèi)紗幔，送來人海聲浪，褚晏靠在門上揚(yáng)唇一笑：“兵不厭詐，對(duì)不住了?！?/br>
    明昭眸色冷淡：“讓開。”

    褚晏笑笑，不動(dòng)。

    明昭冷聲：“讓開?！?/br>
    褚晏眼盯著她，緘默片刻，漫不經(jīng)心讓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