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一名一無所有的奴隸到一位身家豐厚的冒險商人這個過程中, 他的手段兇狠果決。他的貿(mào)易活動從羅蘭西海岸向西抵近雅格，向東涉及教皇國, 將軌跡聯(lián)系起來, 形成一張復(fù)雜的蛛網(wǎng)。

    可以斷言, 他每一天都在策劃著如何復(fù)仇與奪回王位。

    羅德里大主教對埃爾米亞大陸問題也考慮了很長一段時間，“古里安絕非愿為傀儡之輩。另一方面，在埃爾米亞建立代行統(tǒng)治, 將超出教皇國的容許范圍，很容易引發(fā)一場新的宗教戰(zhàn)爭——不論是對羅蘭的還是新的遠征活動，都不是好事。雅格，乃至作為盟友的魯特都不會容許羅蘭將自己的版圖擴張到那么廣?！?/br>
    “國會會更樂意在埃爾米亞建立傀儡政權(quán)?！?/br>
    女王不動聲色地說，精致姣好的臉龐上不露喜怒。

    “誠然，如今我們掌控通往埃爾米亞的航海路線，并以渡鴉海盜團和新庫曼古里安為媒介，成功打開了進入埃爾米亞市場的突破口。但是，這樣的優(yōu)勢又能維持多久呢？”羅德里大主教沉靜地陳述自己的觀點，“一年？兩年？十年？一旦我們的商人從埃爾米亞獲取足夠多的利益，那么其他國家的使者與商人，將會隨之蜂擁而至。如果我們僅僅只是將埃爾米亞視為一顆獨屬于自己的明珠與寶物，我們將要為捍衛(wèi)這顆明珠付出多少代價？又如何保證暴力掠奪下的埃爾米亞不會選擇其他人？”

    “如果我們將埃爾米亞視為一位遙遠的，沒有直接威脅的合作者和朋友，情形便大為不同?！?,網(wǎng)址  ,：    關(guān)于女王對新的大陸新的貿(mào)易市場的探索, 到目前為止，還是羅蘭帝國上層的一項機密。只有少部分人才能夠得知一二。

    不難猜想，當那些以貿(mào)易為生的家族, 在得聞女王與遙遠的埃爾米亞大陸取得了緊密的聯(lián)系之后，定會如聞到血腥味的鯊魚般群聚而來。不僅僅是那些家族，整個國會，乃至整個環(huán)天國之海國家, 以及教皇國, 都將為這一消息所影響。

    這是一個機遇，與此同時它也是一次挑戰(zhàn)。

    “古里安?！?/br>
    羅德里大主教蹙緊了眉。

    薩蘭船長的海盜團并不是完全自由地前往埃爾米亞大陸——他們的火槍和彈藥都由女王提供, 另有書記官隨行。雖然說隨行的書記官并不會干預(yù)薩蘭船長的行動，但那位書記官在得到這份差事之前是一位優(yōu)秀的神殿騎士團，代表女王的眼睛。

    許多觀察情報隨之源源不斷地送回國，對此曾經(jīng)的海盜團大副“魔術(shù)師”古里安是知情的，這次行動在更深的層次上等同于一次另類的非正式外交。

    那位書記官行動的同時，羅德里大主教負責(zé)的情報網(wǎng)絡(luò)也將古里安以前的活動軌跡給翻了個底朝天, 最后匯總起來出現(xiàn)在大主教桌上的是一份令人不寒而栗的厚厚資料。

    古里安還是個孩子的時候, 躲藏在被宰割的母牛腹中，忍受了足足三天三夜的血腥、惡臭黑暗的環(huán)境, 逃離了叔叔的追殺。從一名一無所有的奴隸到一位身家豐厚的冒險商人這個過程中, 他的手段兇狠果決。他的貿(mào)易活動從羅蘭西海岸向西抵近雅格，向東涉及教皇國, 將軌跡聯(lián)系起來, 形成一張復(fù)雜的蛛網(wǎng)。

    可以斷言, 他每一天都在策劃著如何復(fù)仇與奪回王位。

    羅德里大主教對埃爾米亞大陸問題也考慮了很長一段時間，“古里安絕非愿為傀儡之輩。另一方面，在埃爾米亞建立代行統(tǒng)治, 將超出教皇國的容許范圍，很容易引發(fā)一場新的宗教戰(zhàn)爭——不論是對羅蘭的還是新的遠征活動，都不是好事。雅格，乃至作為盟友的魯特都不會容許羅蘭將自己的版圖擴張到那么廣?！?/br>
    “國會會更樂意在埃爾米亞建立傀儡政權(quán)?！?/br>
    女王不動聲色地說，精致姣好的臉龐上不露喜怒。

    “誠然，如今我們掌控通往埃爾米亞的航海路線，并以渡鴉海盜團和新庫曼古里安為媒介，成功打開了進入埃爾米亞市場的突破口。但是，這樣的優(yōu)勢又能維持多久呢？”羅德里大主教沉靜地陳述自己的觀點，“一年？兩年？十年？一旦我們的商人從埃爾米亞獲取足夠多的利益，那么其他國家的使者與商人，將會隨之蜂擁而至。如果我們僅僅只是將埃爾米亞視為一顆獨屬于自己的明珠與寶物，我們將要為捍衛(wèi)這顆明珠付出多少代價？又如何保證暴力掠奪下的埃爾米亞不會選擇其他人？”

    “如果我們將埃爾米亞視為一位遙遠的，沒有直接威脅的合作者和朋友，情形便大為不同。

    ☆、死灰的火

    羅德里大主教說完后, 在陰影里呈現(xiàn)灰藍色調(diào)的眼睛注視著女王，等待她的反應(yīng)。

    “很高興您能這么想?！?/br>
    女王向后靠在柔軟的天鵝絨背墊上，沉思片刻后，慢慢地說道。

    “但我想知道, 您是出于什么而如此提議的？是出于教義中規(guī)定的不可掠奪, 亦或者禁止戰(zhàn)爭嗎？”

    “對異端的掠奪在教義中被視為是理所當然的——解讀與規(guī)定宗教教義的教皇國若能領(lǐng)先他人踏上埃爾米亞, 他們對它的剝削不會來得比商人更少?！闭f到這里, 羅德里大主教那張慣常嚴肅的臉竟然微微笑了笑, 透出對圣城冷冰冰的嘲意, “又或者說，這個世界上最貪婪的商人可不都披著法袍嗎？”

    女王微微側(cè)了側(cè)頭，綢緞般的銀發(fā)落在裙口的鎖骨上, 她有耐心地等待著羅德里大主教后面的話。

    而他停頓了片刻，才低低地，像遠遠觀著一場殘酷的噩夢般開口：

    “世界是個戰(zhàn)場，所有國家與民族都在這個戰(zhàn)場上廝殺，神論主導(dǎo)的信仰講求的救贖與天國，不過是一場反常歷史下荒謬的謊言?！?/br>
    “為什么這么說？”

    阿黛爾的目光落在羅德里大主教的臉上。

    她就像正透過那張如同喀斯特溶洞里沉寂萬年的巖石般的臉，窺視到那些冷漠線條后痛苦壓抑, 沖突焚燒的靈魂。

    “無神論者正在同愛戴真神的人交戰(zhàn), 這是一場不容妥協(xié)也沒有調(diào)停余地的戰(zhàn)爭。[1]”羅德里大主教沒有直接回答女王的話，而是引用了一句古典時期最初的教徒學(xué)者著名的話, “只是當初公教建立后與異端開戰(zhàn)的緣由。但不論是公教誕生前，還是公教誕生后, 這個世界上的戰(zhàn)爭始終永不停息，乃至公教本身就是戰(zhàn)爭的起因與催化者。而它存在的唯一意義，就是作為寄托——作為以暴力奪取生命后, 安撫自己的寄托。”

    “救世的信仰……”

    極短的那一剎那，他的臉上掠過古怪而又陰冷的抑郁。

    “不過是場錯誤的自欺欺人的寄托?！?/br>
    一個曾經(jīng)將救贖世人作為自己一生追求的信仰和目標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