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間里,他甚至以為自己除了機械的冷靜隱忍之外,已經(jīng)不會有其他感覺了。但等一切危險過去,等任務(wù)大功告成,當所有人都沉浸在鮮花掌聲和慶功賀喜的時候,他才發(fā)現(xiàn)原來自己是被遺忘在了過去的困獸,對現(xiàn)實社會的恐懼和壓抑已久的憤恨,在全身每根神經(jīng)接連爆炸、直上腦髓,瘋狂到了連他自己都控制不住的地步。嘭!嘭!鐵棍重擊在胸腹,肩背,抬起的手肘,發(fā)出沉悶撞響。“弄死他!”“把他刀拿過來!”……一個馬仔沖上去按住吳雩的手,剛要擰掉他緊緊抓著的匕首,突然咽喉一緊,全身血液涌上頭頂。“……啊、啊……”馬仔發(fā)不出聲,眼睜睜盯著吳雩近在咫尺的瞳孔,然后感覺自己雙腳離地,被活生生捏著咽喉提了起來,隨即身體一空——咣當!幾聲重響,馬仔被活活橫摜出去,當空撞翻幾個兄弟,身體將滿堆沉重瓦礫硬生生撞塌!吳雩抓住鐵棍向自己一扯,握棍的混混登時失重前撲,噗呲一聲匕首沒入肩窩,緊接著被當胸踹飛,傷口半空噴出一道血線。后面人還沒來得及揮著菜刀沖上來,只見吳雩奪過撬棍橫手一掃,那旋風般的速度足以將人五臟六腑砸成血泥,馬仔措手不及去擋,就只聽“喀拉”幾聲恐怖裂響,臂骨彎成一個駭人的角度,被砸成了粉碎性骨折!“我草他媽!”被姓劉的委以重任的“三頭眼”怒罵一聲,沖過來從后面抱住吳雩,發(fā)狂吼道:“給我打!打死他!打死他!”吳雩在夾攻中一時甩不開“三頭眼”,胸前、腹部、大腿不知道挨了多少下。劇痛激發(fā)了他被壓制許久的兇性,雙腳騰空踹飛了最前面那個小混混,那人口鼻噴血砸在草叢里,但緊接著他的手也被人抓住,匕首咣當落地。“三頭眼”怪叫:“把他刀踹走!”當啷幾聲亮響,混亂中有人把匕首踢開了。吳雩腳下一滑,帶著三頭眼同時失去重心,嘩啦摔倒在了布滿碎瓦片、玻璃片的泥地上。“你一人能打是不是?!是不是?!”三頭眼已完全瘋狂,不顧自己被掐得眼珠凸出,雙手緊緊摁著吳雩咽喉不放:“老子這么多兄弟,今天就看看你——你——”吳雩咬死牙關(guān),咽喉中涌出鐵銹味的甜腥,這時眼角突然瞥見雪光一閃,寒風對面門直劈下來——是砍刀!這一刀足夠把三頭眼跟吳雩兩人都劈開,吳雩猝然放手翻身,但三頭眼沒看見,兀自吐著舌頭在那死掐,讓他霎時竟沒起來!吳雩在千分之一秒的時間里知道自己躲不過去了,下意識猛地一扭頭,避免刀鋒對上正臉。但緊接著劇痛卻沒有如期而來,相反身后勁風突至,有人從墻頭上跳了下來!所有變故都發(fā)生在同一瞬間。吳雩還沒來得及察覺身后是誰,那人就一把拽住他向后拉,死死扣進自己臂膀里,擋著他向后一轉(zhuǎn)!砍刀當空直下,一頭劈進了來人后肩!熱血噴濺在吳雩側(cè)臉上,他回頭一看,面色劇變。——是步重華!步重華別無選擇地用后肩接住了刀鋒,血一下涌出來,嘩啦洇透了襯衣后背。但在這千鈞一發(fā)的時刻,人甚至不會感覺到疼痛,他咬牙向后就是一槍,砰!所有殺紅了眼的馬仔同時鎮(zhèn)住。“不許動!”步重華一手向后護住吳雩,聲音沙啞嚴厲:“警察!”咣當一聲亮響,剛才那砍人的混混一哆嗦,砍刀掉在了滿地碎磚上。與此同時遠處紅藍光芒乍亮,警笛由遠迅速馳近,數(shù)不清的民警飛奔下車,嘩啦啦包圍了整片空地。南城分局刑偵支隊的后援終于趕到了。第12章“不許動!把刀放下!”“舉起手來!警察!”巡特警、派出所、防暴大隊、刑偵支隊全數(shù)到齊,偌大一片廢棄工地被警察團團圍住了。黑社會馬仔們一個個哆嗦起來,砍刀撬棍叮當?shù)袅艘坏?,被特警迅速踢走,一擁而上,挨個銬了個結(jié)結(jié)實實。步重華這才放下槍口,喘息著問:“你沒事吧?”吳雩怔怔盯著他,皮膚蒼白發(fā)透,顯得那雙眉眼愈發(fā)烏黑清晰。步重華臉色鐵青,按著他肩膀逡巡一遍全身上下沒受重傷,才又加重語氣又問了一遍:“你沒事吧?”“……你為什么在這里?”步重華劈頭蓋臉訓斥:“我為什么在這里,難道不是該問你嗎?!”他們兩人站得極近,吳雩匆忙退了半步,倉促道:“你流血了隊長,快叫人過來。對不起我下次不……”就在這時幾名特警從連接荒地的廢巷中押著劉哥、年大興等人出來,年大興拼命掙扎扭動,大喊大叫:“你們抓錯人了!我是被害人家屬!我要檢舉揭發(fā)……唔!”特警不是吃素的,當場就把他嘴給堵上,塞進了后車廂里。吳雩臉色微微一變。步重華全部觀察力都集中在他身上,當時就注意到了這一細節(jié),剛想開口追問,廖剛蔡麟他們幾個卻哭爹喊娘地撲了上來:“步支隊!”“快快快叫小桂法醫(yī)過來!”“老板,老板你沒事吧?臥槽這是哪個孫子砍的,給老子拖出去現(xiàn)場埋了!”……吳雩被擠得踉蹌半步,腳下沒站穩(wěn),突然膝蓋一軟。“小吳也沒事吧,誰看見我吳了……我艸!”蔡麟嚇了一跳,還沒來得及反應(yīng),步重華猛地轉(zhuǎn)身一把抓住吳雩,只見他捂著嘴悶咳了兩聲,那幾乎是從胸腔里震出來的咳嗽,緊接著就把手往警服褲子上抹。步重華攥住他手腕,掰開一看,掌心星星點點的全是血沫。“叫車來送醫(yī)院,他受內(nèi)傷了。快!蔡麟!”蔡麟兔子似的彈起來就往外跑,人群登時亂成一團。步重華手臂半環(huán)著吳雩,讓他靠坐在磚墻邊,突然感覺吳雩反手抓住了他的手臂,手指冰冷發(fā)抖,沙啞地道:“年大興……”步重華緊緊盯著吳雩的眼睛,剎那間竟然從那雙瞳孔里看出了一絲難以言喻的東西。——混合著悲哀、掙扎,以及更深重的無可奈何。“年大興怎么?”步重華低聲問:“你為什么要去追他?告訴我!”這個相對的姿態(tài)讓吳雩仰起頭,他近距離盯著步重華,張了張口,又沒發(fā)出聲。“來了來了!小心點!”這時蔡麟跟幾個民警飛奔回來,抬著警務(wù)車上的簡易擔架,七手八腳把吳雩扶了起來。步重華也站起身,不顧其他人的阻攔,喝道:“吳雩!”“法醫(yī)!法醫(yī)這邊!”廖剛死命扶著步重華:“隊長你快坐下!你他媽還在流血!”吳雩猝然閉上眼睛。不知怎么的步重華竟然從他微妙的反應(yīng)中感覺到了一絲神經(jīng)質(zhì),緊接著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