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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破云2吞海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28

分卷閱讀28

    在分局門口,正巧撞上吳雩?

為什么吳雩明明不清楚案情進度,卻知道立刻拔腿去追年大興?

案情如重重迷霧,被一絲極端危險的直覺驀然刺穿。這時突然只聽蔡麟突然叫起來:“老板!技術隊追到年大興的手機定位了!”

“在哪?”

“稍等我先看看,定位在——在……”蔡麟聲音一頓,驀然輕了下來:“……華哥,目標離你直線距離一百二十米?!?/br>
步重華心神一沉:“發(fā)給我,快!”

“在那邊!”“追!”

吳雩在屋頂疾行,三步并作兩步躍過屋檐與墻頭的空隙,猶如月光與霓虹交錯中的獵豹。馬仔們在窄巷中一窩蜂地追上去,但你推我擠根本追不上,混亂中有人大叫:“劉哥他要跑了!怎么辦?!”

姓劉的咬牙切齒,那只缺失的殘臂舉起又放下,放下又舉起,斷口仿佛再次生出了被活活剁斷的感覺——其實那瞬間是沒有痛覺的,因為刀刃太快,神經(jīng)來不及將痛覺反應給大腦。但那任人魚rou的恐懼絕望,以及足以將半個身體凍僵的森寒刀鋒,卻永遠刻在了靈魂里,時至今日都仍然能讓他感覺到劇痛。

“是哪只手?”他還記得自己被按在布滿灰塵的水泥地上,那年輕人蹲在旁邊,眉眼五官還是非常清晰,但眼底堅冰似的沉靜卻已經(jīng)跟監(jiān)獄里那陣子完全不同了,他問:“是哪只手摸的?”

他已經(jīng)不記得自己當初的反應了,應該是在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嚎哭哀求。但年輕人無動于衷,拿刀比劃了一下,真的只有一下。

“行吧,”他說,“既然你說不出來,我就隨意了?!?/br>
姓劉的怎么也沒想到,自己臥薪嘗膽,辛苦籌謀,熬過了這好幾年的大牢,還沒來得及出去東山再起,就先被砍掉了一只手。他也沒想到當年那個成功越獄偷渡的年輕人既沒有死在緬甸,也沒有混成一方梟雄,而是又回來了,還橫跨大半個中國來到華北腹地,神不知鬼不覺地出現(xiàn)在他面前。

“不能讓他跑了,決不能再讓他跑了……”姓劉的牙縫里嘶嘶吐著涼氣,然后心一橫,摸出手機:“喂!‘三頭眼’?”

對面立刻叫了聲大哥。

“帶人從外包抄,把那小子給我堵在巷子里弄走!記住,弄不走就弄死,不能留活的!”

“明白!”

姓劉的狠狠摁斷電話,眼一橫瞅見跟在后面搓手的年大興:“你他媽也去!”

年大興倒也靈光,不用他說第二遍,立刻麻溜從地上揀了根撬棍,殺氣騰騰握在手里:“是!”

警車沖過街角,疾馳而至,齊刷刷停在即將拆遷的棚戶區(qū)前,隨即蔡麟帶著三四個刑警跳下車,舉著步話機急匆匆沖進七拐八扭的羊腸小道:“老板小心!我們到老昌平區(qū)了,隨時可以支援!”

半塌的圍墻下只聽水溝嘩啦作響,步重華側身隱在磚墻后,輕聲說:“目標在我兩點鐘方向五十米,知道了?!?/br>
緊接著他關掉通訊,伸頭瞥了一眼。前方棚戶區(qū)根本沒有路燈,水電都不通,黑黢黢的看不清虛實;隱約的叫罵聲從黑暗深處傳來,但很快就向更遠處移動去了。

年大興到這地方來干什么?

對方有多少人?

吳雩那邊為什么完全斷了音訊?

原則上他應該等待手下支援,但步重華十多年一線刑偵培養(yǎng)出的嗅覺讓他知道,某種詭譎不祥的情況已經(jīng)發(fā)生了。萬一吳雩已經(jīng)陷在了未知的危險里,早一分鐘突入定位地點,他就能多一分生機。

步重華心內左右不決,后腦緊貼在粗礪的磚墻上,深吸了口氣。就在這千鈞一發(fā)之際,前方窄巷中突然有黑影晃動,緊接著“啪嚓!”枯枝作響動靜傳來。

——有人!

步重華猛地起身:“不許動!警察!”

誰在那?

年大興驚慌回頭,六神無主,一咬牙就舉著鐵棍狠狠砸了下去!

只聽“呼!”一聲勁風響起,撬棍結結實實砸在骨頭上,黑暗中頓時響起慘叫:“??!”

“喵——”野貓踩著一連串枯枝竄上墻頭,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步重華腳步頓住,只見夜色中的窄巷空空蕩蕩,根本連個鬼影都沒有,心說不可能啊,技術隊定位難道錯了?

他眼角向附近一逡巡,突然意識到什么,只見水溝邊的地上有什么東西在隱約反光,便過去撿起來一看。

是個手機。

技術隊定位沒錯,手機確實在這里——人早跑沒影了。

步重華俊美的臉頰仿佛被冰封一般,半晌才呼了口氣,抬頭望向四周,低低吐出一個字:“……艸!”

“我草你媽,@*&&^……”來人劉哥手下馬仔,捂著滿頭滿臉鮮血痛得直叫。年大興驚魂未定連退數(shù)步,結結巴巴回罵:“誰、誰叫你鬼頭巴腦,該!媽了個巴子!”

馬仔一聽不干了,嘴里不干不凈地罵著要撲過來,正當這時后面有人狂叫:“在那!在那!”兩人同時回頭,恰好只見不遠處墻頂有人縱身一躍,是吳雩!

吳雩疾步而至圍墻盡頭,縱身躍下銹跡斑斑的鐵絲網(wǎng),像一片羽毛般落地,瞬間沒有發(fā)出任何聲音。前方已經(jīng)沒有路了,當初違章搭建起來的平房已經(jīng)被拆得七七八八,大片廢墟磚石堆在坑坑洼洼的泥地上,另一撥人正扛著家伙從四面八方向他包抄。

而在他身后,那幫堵門的馬仔已經(jīng)追了上來!

那姓劉的估計是仗著“三不管”地帶人流混亂,鬼知道他到底帶了多少馬仔,簡直是前后左右四面夾擊?;靵y中吳雩側身避過迎面拍來的鐵棍,被一塊磚頭狠狠擊中手肘,碎磚和著鮮血四分五裂,小混混還沒來得及補刀,被吳雩反身一匕重重捅進了小腹!

“他、他有刀!”“死人了死人了!”……

在無數(shù)起伏的咆哮聲中,溫熱鮮血順著匕首柄一潑而下,甚至飛濺到了吳雩的眼角,將視線驟然拉近,又急速拉遠。

他聽見那些尖銳叫罵聲被拉成奇怪的聲調,鬧鬧哄哄,又變成放肆的尖笑。尖笑聲夾雜在連珠炮似的機關槍響里,點燃出烈火,升騰起濃煙,覆蓋了村莊綠田,也蓋住了村民恐懼的痛哭和哀叫。

“劉哥說別放這小子走!”馬仔在夜幕中驚慌失措叫喊。

“一個都別放走!”緬甸人的卡車從燃燒的田埂上轟轟馳過,“東家”聲嘶力竭怒罵:“給老子搜!搜出那個條子!老子看看今天誰還敢?guī)退?!?/br>
……

四五個馬仔一哄而上,黑暗中看不清是誰一棍砸在吳雩額角,黏膩血液霎時蒙住了視線。

但他首先感覺到的不是痛,而是——憤怒。

這其實是非常奇怪的一件事,因為漫長、痛苦、孤立無援的歲月已經(jīng)迫使他摒除了一切負面情緒,在相當長一段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