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雁是你的表親姐妹，來歷分明，怎么可能做出這種事來，倒是阿秀……”提到素來心愛的妾侍，又忍不住嘆息。

李氏微笑道：“阿秀meimei是老爺親自帶進(jìn)府的，她脾氣又好靜，不愛和人往來，妾身對她知之甚少，倒不知她家中在何處？”

齊大官人道：“她……不提也罷?！闭f著站起身來，“我去瞧瞧尋雁，她自打有孕之后就常泛腳疼，悶在屋子里，你該多陪陪她才好?！?/br>
李氏應(yīng)著，起身送他至屋階前，目送丈夫走出院子后，轉(zhuǎn)身回到屋里，喚來小童抄寫經(jīng)書，自己在佛像前誦經(jīng)了一個(gè)時(shí)辰，估摸著時(shí)候差不多了，便吩咐丫鬟：“我去瞧白姨娘。”

來到白尋雁的小院，果然齊大官人已經(jīng)離開，白尋雁一人獨(dú)臥在榻上乘涼，李氏笑道：“meimei?！?/br>
白尋雁看到他，也笑盈盈道：“jiejie?！泵税醽硪粋€(gè)繡墩，又叫丫鬟都出去守著。

李氏坐下，看了看白尋雁的肚子，嘆道：“meimei真是好福氣啊?！?/br>
白尋雁道：“有沒有福氣都難說。我已照咱們先前說的，把小秦淮亦有人中此毒的事告訴了老爺，柳氏是從哪被老爺帶回來的，咱們心里都有數(shù)，這下他想不懷疑都難了?！?/br>
李氏點(diǎn)了點(diǎn)頭，長舒一口氣道：“你是不知道這幾天我擔(dān)驚受怕，洛兒不醒我擔(dān)心，有人救他我還是擔(dān)心。這趙大夫究竟是個(gè)什么來頭，竟連這樣的毒也可以解？”

白尋雁目光閃動道：“我看他身體羸弱，武功全無，倒不像是武林中人?！?/br>
李氏道：“武林中人？”

白尋雁瞧了她一眼，笑道：“jiejie害怕了？你放心，我讓他天天來給我把脈，就不信探不出他的來歷。再說了，柳氏出身小秦淮這樣的地方，你怎知她沒有武藝傍身，小秦淮，可是世人傳言魔教殘孽尚存的地方啊?！?/br>
李氏勉強(qiáng)笑道：“這……meimei，我一個(gè)婦道人家，什么武林魔教，實(shí)在鮮有耳聞。就不必多言了吧?！?/br>
白尋雁掩唇笑道：“jiejie可不是普通婦道人家。普通婦道人家，怎么會想到用毒殺人呢？”

李氏頓時(shí)臉色慘白，白尋雁接著笑道：“jiejie別緊張，我這是夸你呢。自古無毒不丈夫，咱們小女子為了孩兒的前程，也只能學(xué)一學(xué)男人了。”

李氏面上笑著，握帕子的手卻捏得死緊。

卻說這廂席盡后，趙昔從李氏的小院出來，引路的是個(gè)和七寶一般大的小廝，很是殷勤，趙昔問了他名字年紀(jì)，隨手拿一點(diǎn)碎銀子賞他道：“我初來乍到，又身在內(nèi)宅，府上女眷眾多，還請你與我說說，省得鬧出尷尬事來?！?/br>
小廝收了銀子笑道：“這有什么的，大夫只管問，小的只管答?！?/br>
趙昔道：“我看你們大小姐病得很重，來探望的人卻少，不知是何緣故？齊夫人并不是她的生母么？”

小廝道：“可不是，大小姐的生母原是夫人身邊的大丫鬟，后被老爺看中，提拔做了姨娘，生大小姐那會兒難產(chǎn)，早早地去了。大小姐自幼養(yǎng)在老夫人身邊，老夫人病故，才移到夫人身邊教養(yǎng)，她雖是庶出，可是老爺偏疼女兒，大小姐又聰明非常，三歲時(shí)便會讀書寫字，老爺愛得不得了，連后來夫人生下大少爺，都比不過大小姐的寵愛。”

趙昔點(diǎn)點(diǎn)頭，小廝想起一事又道：“還有一樁好笑事，大夫，我告訴您，您可別說是我說的。”

趙昔微笑道：“這個(gè)自然。”

小廝道：“大小姐聰明，打小被老爺當(dāng)男孩兒養(yǎng)，脾氣也和別家小姐不同。先前大夫您沒來時(shí)，府里都傳大小姐是犯了相思病?！?/br>
趙昔挑眉道：“這如何說？”

小廝道：“三月正中的時(shí)候，洛陽城那邊有傳言，說有人養(yǎng)出了黑顏色的牡丹，引得南南北北的達(dá)官貴人，都攜家?guī)Э诘貋砜?，老爺正巧在家，就帶了夫人，大小姐還有柳姨娘去瞧新鮮。誰知到了那牡丹園里，一群富家小姐正賞花呢，偏咱們小姐溜了出去，不知在哪撞上個(gè)陌生男人，回來之后就魂不守舍的。直說此生‘非君不嫁’，把老爺夫人氣得呀，罵了一頓關(guān)在房里不許出門，回來之后就病倒了?！?/br>
趙昔道：“哦？可有人知道那陌生男子的來歷？”

小廝道：“這我就不知道了。大小姐此舉有損聲譽(yù)，老爺夫人氣得不輕，哪還會去打聽那人的底細(xì)呢，況且連名字都不知道，又能上哪去打聽呢?！?/br>
趙昔笑了笑，不再多問，轉(zhuǎn)而把話引開道：“那么除了齊夫人，官人的兩位側(cè)室夫人，均無所出？”

小廝道：“除開白姨娘正有孕，沒有所出，之前老爺?shù)膶櫫棠镆矝]有孩子。說來也奇怪，柳姨娘還是趕在白姨娘前進(jìn)門的，又很得老爺喜歡，怎么反倒是白姨娘先有了孩子?！?/br>
小廝機(jī)靈，見趙昔對這兩位的事似乎頗為留神，便道：“白姨娘是年前來投奔夫人的，閨名尋雁，是夫人的姨表妹子，因?yàn)榧业乐新?，無處可去，便由夫人做主許給了老爺做妾。柳姨娘是去年七月進(jìn)府，老爺親自帶回來的，她素日不愛和人說笑，我們知道的也少，只聽老爺喊她‘阿秀’。論模樣，她比白姨娘還要好上一分呢?！?/br>
兩人一問一答間，已走到齊大少爺院門口，小廝正說得帶勁，忽聽前方一人冷颼颼道：“你倒是什么都知道，什么都能說，被老爺夫人聽見，你的皮還要不要了?！?/br>
小廝嚇了一跳，往前一看，原來是七寶，松了口氣道：“你作甚么要嚇我，是大夫叫我說的。”

七寶哼了一聲。小廝瞅瞅他，哈哈笑道：“我知道了，你是見大夫只問我不問你，心里不樂意了。”

七寶惱羞成怒道：“你！”

小廝一下躲到趙昔身后，沖他扮鬼臉道：“這也要吃醋，小氣鬼，小氣鬼?！闭f著竄出院門跑開了。

趙昔笑著攔住氣得要追出去的韓音道：“這小朋友倒有趣，也罷。你特意等在門口，是有什么話要與我說？”

第8章風(fēng)字

韓音望了趙昔一眼，默默不語，轉(zhuǎn)身進(jìn)屋。

趙昔隨他進(jìn)門，韓音拎起茶壺為他斟了一碗茶，二人的身份還是主仆，還是要做出主仆的樣子的。

趙昔讓他跟自己到里間，道：“就在這里說吧，我耳力不錯(cuò)，四周若有人靠近，我聽得見的。”

兩人相對而坐，韓音道：“昨日我出府去買藥，在街上碰見了你來那天拜訪齊老爺?shù)娜耍莻€(gè)穿道袍的人。”

趙昔皺眉道：“你和他交手了？你的傷……”

韓音搖頭道：“我的傷是我自己打的。當(dāng)時(shí)還有一伙人在追我，我為了自保，裝作被那道士打傷的樣子，趁他們撞上纏斗時(shí)溜了回來?！?/br>
趙昔會意道：“原來如此。那么追你的那伙人又是誰？”

韓音沉默了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