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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想到他黑黑白白地過了這么多年。還好現(xiàn)在也不晚。葉初陽給甘宿發(fā)了條消息。-早上好![小太陽]甘宿很快就回復了。葉初陽瞄了眼時間,八點多,這會兒小青年應(yīng)該正上著課呢。嘖,這人又上課玩手機了。·五月中下旬開始就有大四的同志張羅著拍畢業(yè)照了,各大教學樓底下,但凡有個幾層臺階,就能立刻變成一塊搶手的香餑餑。一個系的學生站成幾排,底下幾百號人眼巴巴地盯著,隨時準備沖上去取而代之。這伙拍畢業(yè)照的同志戰(zhàn)線拖得老長,六月都過去一半了,還有穿著學士服捧著花站在馬路牙子上擺pose的。為了拍出來顯腿長,攝影師被折騰得沒個人樣兒,單膝跪在地上,端著單反沖一群穿白裙子的姑娘仰拍,求婚似的。新聞學院的個別同志因為不慎修了數(shù)字攝影和影視后期制作課,一不小心有個一技之長,咸魚也當不成了,被迫“回光返照”,承包學長學姐們的畢業(yè)照以及畢業(yè)MV從拍到剪的一條龍服務(wù)。夏天的暑氣烤得樹上的蟬吱吱叫,工作室的學長接了一個MV的拍攝任務(wù),甘宿作為工作室的一份子,不得不扛著三腳架、掛著單反去幫忙。日頭太大,他戴了帽子,半張臉在陰影底下,遮得嚴嚴實實的。巨大的雕塑下面,長發(fā)飄飄的姑娘摘下學士帽往高處扔,陽光金燦燦地打在他們的臉上,帽穗在空中散開,航拍器在頭頂上繞了一圈,剛好記錄這一瞬間。背后是一塊表白墻,各種顏色的記號筆簽的簽名花里胡哨,便利貼拼成一個桃心,墻面上刷著亮閃閃的“miss”。邊上的音響正在放。四年光陰說短不短,說長又好像眨眼就過去了。當初大家各自推著行李箱推門走進寢室的畫面還歷歷在目,四年,好像沒改變什么,只是把陌生變成熟悉,把初見時拘謹而不失禮貌的笑容咧成粗獷的大嘴巴,眼睛瞇成縫,白花花的牙齒亮得晃眼。“想看遍這世界,去最遙遠的遠方,感覺有雙翅膀,能飛越高山和海洋?!?/br>許多年輕而干凈的聲音交織在一起,甘宿看著鏡頭里的他們,有點怔神。“相信你會成為最想成為的人?!?/br>因為年輕,可以無所顧忌地做夢,有無限可能的未來值得憧憬。甘宿出了會兒神,鼻尖忽然被打濕了。風夾著豆大的雨,來得毫無預兆,匆匆澆了人滿面。夏天的雨向來大方,劈頭蓋臉,嘩啦啦潑得盆滿缽滿。大家慌慌張張地撿起胡亂扔在地上的帽子頂在腦門上,周圍是寬敞空曠的大道,除了學校大門沒有其他建筑物,圖書館在五百米開外。一群人在濕漉漉的馬路上拼命地奔跑,紛亂的腳步帶起地上的積水,隱隱有說笑聲混在其中。工作室的幾個人迅速地裹起了數(shù)碼設(shè)備,跟在隊伍后面跑,落后了一大截。雨下個沒完沒了,拍攝沒法繼續(xù),只能在整理素材以后看還缺哪些畫面,后期再補拍。甘宿蹲在圖書館門口的階梯上,收到了葉初陽的消息。第22章2019-06-0118:03:35/2019-06-0118:07:02挨得那么近,感覺胸膛里的那顆心忍不住想往他身體里鉆。雨勢漸小,水洼里漂著一圈圈細小的漣漪。圖書館門口不斷有人進出,剛才一起避雨的學長學姐三三兩兩地離開了。甘宿靠在走廊的墻壁上,低頭看手機。手機屏幕上是葉初陽兩分鐘前發(fā)來的消息。工作室的學長趙文鶴檢查完裝備,將單反裝進包里的時候,看見甘宿一個人在邊上靠著墻玩手機,走過去拍了甘宿一下。“學長?!备仕揶袅随i屏,側(cè)頭打了個招呼。走廊上風大,牛毛似的小雨飄進來,地被打濕了一半。趙文鶴抬手遮了一下,對甘宿說:“撤了,一起走嗎?”甘宿說:“不了,我等人?!?/br>趙文鶴挑起一邊眉:“女朋友?”“……”甘宿想了一會兒,聲音帶著點笑意,“差不多?!?/br>差不多?趙文鶴念叨了一句,沒明白什么叫差不多。他知道憑甘宿這顏值,想要單著都難,但是乍一聽,還是沒忍住起了八卦的心思。“小甘你夠低調(diào)的呀,她是咱們學校的嗎?之前怎么從來沒聽你提過?什么時候談的???”趙文鶴幾年新聞沒白學,很有窮追不舍的職業(yè)精神,甘宿簡單地回答了幾個問題,不想說的直接跳過,途中還分神看了一眼微信位置共享。圖書館縮在學校的西南旮旯里,位置特別偏,葉初陽沒怎么來過。甘宿看見他在實驗大樓那塊地方繞了幾個圈。好在趙文鶴的女朋友打了一通電話過來,這才把他叫走了,離開時趙文鶴還意猶未盡,一步三回頭。甘宿揮手跟他說再見,他叮囑了一句:“別站風口上,小心感冒了?!?/br>大概名字里帶著“鳥”的,都有烏鴉嘴的天賦,趙文鶴顯然是只插著鶴毛的烏鴉,一語成讖。甘宿上車以前打了兩個噴嚏。他拉開車門的時候,冷不丁心想:完了,真感冒了。其實他前幾天就有點著涼,昨天頭疼了一整天,本來以為是連著熬了幾天的夜導致的,補個覺就能好,誰知道一大早起來頭重腳輕,人暈乎乎的。葉初陽把車窗全關(guān)上,二十多度的天氣,愣是開了暖氣。車后座上有一只毛茸茸的抱枕,拉鏈拉開就是一條毛毯。葉初陽把小青年裹得嚴嚴實實的,抽出幾張紙給他擦臉上的水??尚∏嗄觐^發(fā)也被打濕了,水珠子不斷地滑下來,好像總也擦不干。葉初陽不知道哪來的耐心,一臉的不厭其煩。其實他心里煩躁得要命,甚至還有些生氣。甘宿一言不發(fā)地盯著他看了一會兒,抬起手握住了他的手腕:“哥,我自己來?!?/br>葉初陽沒好氣地抬起眼,剛好對上青年垂下的視線,四目交接,葉初陽怔了怔。青年的眼睛清亮又漂亮,看著這樣一雙眼睛,他的腦子里卻倏地冒出“色覺障礙”四個字來。心莫名其妙地軟了。葉初陽把紙巾遞給了他。車窗玻璃沾著雨珠,從窗內(nèi)向外看,街景朦朦朧朧。葉初陽看見小青年抱著枕頭睡得迷迷糊糊,伸手關(guān)掉了音樂,車內(nèi)只剩下雨刷刮過玻璃的聲音,一遍又一遍,單調(diào)反復。開到停車場把車停下時,葉初陽輕輕拍了一下甘宿的肩膀,甘宿悶悶地“嗯”了一聲,歪著腦袋往一邊倒,葉初陽攬住他的肩膀,讓他靠在自己身上。這個時候,他發(fā)現(xiàn)青年的身體又熱又軟。像是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