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62
光浮聚,晏棠將扳指拿起,靠近眼前細細端詳。扳指外面縭龍盤繞在云海之中,并無異樣,而內(nèi)里大有乾坤。 細密的字rou眼看不清楚,但陰刻著一個米粒般大小的字。 他起身行至正堂廊前,脊背挺拔地立在日頭下,終于看清了那個字——韶。 塵埃落定時,周遭仿佛安靜下來。晏棠緩緩將扳指握在手心,惘然望向湛藍天際,隱約覺得這意外之喜會掀起軒然大波。 須臾后,他轉(zhuǎn)身問孟爍:“汪廣牟在哪?” 孟爍直言:“犯人被羈押在刑部大牢,定于三日后斬首示眾?!?/br> “你現(xiàn)在去刑部提人,把汪廣牟帶進詔獄?!标烫闹噶酥高o的手掌,眸含霜雪,“怕他不能這么痛快的死了?!?/br> 與刑部大牢相比,進入詔獄才是真正的跌入泥中。 請示天子后,錦衣衛(wèi)一套好生著實打著問,汪廣牟很快就神志不清了?;杳灾埃€是咬著那個說辭:“這扳指是永安當(dāng)鋪的東家孝敬給我的……其他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刑房外的回廊中,龍袍加身的李韶端坐在暗處,忿然下令嚴查當(dāng)鋪,寧肯錯殺一千,也不放過一個。 當(dāng)鋪的東家很快就被抓緊詔獄,他滿心納罕,但區(qū)區(qū)一個商賈被這般陣仗款待,明顯就是攤上大事了。當(dāng)姚瀝手持鞭子問他話時,他即害怕又委屈。原來這扳指是一個太監(jiān)從宮中偷拿出來換錢的,而這位太監(jiān)曾是汪皇后的內(nèi)侍,與一年前感染風(fēng)寒病逝。 線索并未就此中斷,在錦衣衛(wèi)的追查下發(fā)現(xiàn)太監(jiān)還有一個表弟在京師一家酒樓打雜,人迅疾就被他們控制。 表弟名叫王游,方才二十出頭,一開始不肯老實交待,奈何嘴硬也抵不住酷刑伺候,很快就將事情交待了。 他的表哥乃是靳明陽的心腹,當(dāng)年受靳明陽指使暗殺先太子,這扳指是他表哥偷來的。事后靳明陽讓他處理掉扳指,表哥的父親在京師重病,急需錢財醫(yī)治,便偷偷留下這扳指拿出去當(dāng)了換錢,讓王游給父親抓藥吃。 兜兜轉(zhuǎn)轉(zhuǎn),這枚扳指最后落在了貪財?shù)耐魪V牟手中,而他并未仔細賞析,只當(dāng)是哪個潦草王爺入不敷出,典當(dāng)出去的,誰都沒有想到平平無奇的扳指背后竟然染著儲君之血。 王游驚懼看向兇神惡煞的錦衣衛(wèi),顫著聲說:“我表哥自知命不久矣,還留下書信一封交予我保存,說日后若有人查到我頭上,讓我將此信交出。表哥說他即便是困頓在黃泉,也要與這些弄權(quán)之人玉石俱焚……”他睜大雙眼祈求:“各位爺,我告訴你們書信在哪,饒我一命,我是無辜的……” 姚瀝的旁邊,晏棠負手而站,眉眼愈發(fā)狠戾,“書信在哪?” 王游咽喉道:“在我家院子里,第三棵刺槐樹東側(cè)兩步遠的位置……” 三日后,毅德太子溺水案告破,錦衣衛(wèi)奏疏密呈天子。 當(dāng)拿到奏疏時,李韶的手愈發(fā)顫抖,這一刻禁錮在他身上的枷鎖終于解除,喜悅過后是一種如負釋重的悵然。 他密旨一道封賞眾人,第一時間拿著奏疏來到了長公主府。 修養(yǎng)多日的李映柔臉蛋略微豐腴了些,嬌媚面皮吹彈可破,倚靠在床欄處盯著風(fēng)風(fēng)火火闖進來的李韶,蹙起眉尖,責(zé)怪道:“身為天子卻這么莽撞,成何體統(tǒng)?” 下了御輦,李韶是一口氣跑進來的,微喘粗氣行至床前,將手中明黃色的奏疏遞給她,“皇兄的案子,有結(jié)果了。” 他溫和的聲音蘊著幾分寬慰,李映柔怔怔望著那本奏疏,好半晌才接過來打開 晏棠的字跡如娟,將案子從頭到尾寫的細致,一字字映在她眼眶里,長睫之下的雙瞳漸漸淚光盈盈。 “不是你……竟然不是你……”她難以置信的抬起頭,笑容參雜著哭意,幾分嘲弄又有幾分哀戚。 李韶看著心疼,凄然道:“對,皇姐,不是朕?!?/br> 舊影走馬燈一般在腦?;芜^,李映柔頭疼欲裂,握緊奏疏的手暴出細長青筋。 多年愛恨竟然錯付,她所有的付出乃至死亡都變得愚蠢可笑,箭矢四處亂射,卻無一根命中靶心,全都扎在了疼愛她的弟弟身上! 她闔上哀涼雙目,任由淚水浸濕被衾,“殺了靳明陽……殺了他!” 前世她被靳明陽蒙蔽,為了得到他的支持,還以父之禮相待,每年生辰壽誕都未曾缺席。如今齷齪之事被曝光,她只覺脊背發(fā)發(fā)麻,作嘔的感覺層層如浪般席卷著她。 她要讓要這狗賊以血祭奠! 胸腔徘徊著熱意,李映柔堅持不住,手撐在床沿難受的干嘔幾聲,原本紅潤的臉又變得煞白如雪。 朦朦朧朧間,她被擁入溫暖的懷抱。因為她無意的一句話,懷抱中的龍涎香甚是清淡,裊裊傳入鼻息,思緒都跟著沉定下來。 “皇姐,現(xiàn)在還不是殺靳明陽的時候,僅有一張書信,罪證不夠?!崩钌剌p撫她的后腦,微微低頭,謹小慎微的在她發(fā)髻上輕吻,“稍安勿躁,朕會為皇兄討個公道!” 作者有話要說: 李映柔:怎么辦,錯怪弟弟那么多年,我要好好補償他! 李韶:對,要好好補償朕! 晏棠:嗯???我呢???出力不討好?? 第35章 、暮鐘起 天邊一縷曦光乍破,自淡薄如煙的云層射下,天幕漸漸變得藍湛輕透。 李映柔緩慢的睜開眼,昔日嫩薄的眼皮早已變得厚重,空洞混沌的眼神凝望著床頂?shù)尼?,這次沒有再流出淚來。自從皇兄溺水一案告破,她已經(jīng)將自己關(guān)在寢房好多天了。 昨夜放縱著喝了幾杯酒,她扶著微痛的額頭下了床,坡腳行至門前,吱呀一聲將門打開。 竹筠和洗漱婢子們在外面候著,甫一聽見聲響,齊齊抬頭看去。 只見一位清麗的女郎站在門邊,赤足踩在猩紅地毯上,烏發(fā)如瀑垂在腰際,散發(fā)著幽暗柔和的微光,一張嫩白臉皮五官姣美,雖未施粉黛,反而透著一股出水芙蓉的天然風(fēng)韻,讓人過目不忘。 “殿下,外面風(fēng)寒,當(dāng)心著涼。”竹筠回過神來,率先進屋攙扶她。 李映柔并未著急走,腳踝的傷還未痊愈,便半倚在竹筠身上,任由涼風(fēng)灌進溫暖如春的室內(nèi),伴隨著朔風(fēng)侵襲,徹夜麻痹的神思一點點變得清明起來。 她淡聲道:“替我梳妝,我們進宮一趟。” 竹筠遲疑道:“殿下,您的腳傷……” 李映柔不屑笑笑:“不必管了,若是要等腳傷好了,怕不是要開春才能出去。” 見制止不了,竹筠只能依著她,畢竟主子今日精神轉(zhuǎn)好,她高懸著的心也沉到了肚子里。她侍奉主子多年,從未見主子如此頹喪過,甚至那雙烏眸都失去顏色,暗啞如同一潭死水。 半個時辰后,李映柔梳妝完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