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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哭的地方,一個人過了三百年。 走到第三日,那小女孩忽然停了下來,柔軟的手指探上他的胸口鼻尖。 “可別是要死了吧……” 他聽到她自言自語著。 他怎么會死呢? 蒼天如何肯恩賜他一死。 “嘖,怎么咬不破?”她嘀咕著。 然后,他嗅到一縷血氣來到了嘴邊。 女孩把手指塞到了他干裂的口中。 血! 他吮了一口,只覺被禁錮三百年的身軀漸漸醒來。 同時,他聽到了女孩怕疼的哭聲。 小女孩的哭聲原來是這樣的,柔柔軟軟,嬌嬌嫩嫩,像是初夏荷葉上的露珠。 從那時起,他總覺得她該是穿著綠衣裳。 可是他錯了。 她性喜紅衣,十年后再相見,對他總是斥責嫌惡,從不曾柔情以待。 越來越多的血涌入他口中。 可是不夠!遠遠不夠! 他需要更多的供奉,去重獲最強大的力量! 他張口咬了下去。 小女孩的哭聲驟然拔高,她推他,打他,可是如何能逃脫。 越來越多的鮮血涌入他口中,女孩的哭聲漸漸低微下去。 她就要死了吧。 他有些惋惜得想。三百年來,第一個獻祭于他的人類。 他會好好安葬她的。 他本可以吸干她的血,可是到最后,握著掌下猶有余溫的柔軟身體,他竟然生生抵住了內心深處對強大力量的渴望,放開了她。 然而這已然無用,女孩失了這樣多的血,必然要死了。 他在心底嘲笑自己多此一舉。 三百年的囚禁,叫他的心腸都軟了么? 這女孩的鮮血似乎格外充滿活力,叫他恢復了部分力量,雖然仍舊不能看見,卻不妨礙正常行動了。 他撈起地上半死的女孩,雖目不能視,在這廢墟之境,卻好似走在自家庭院之中,片刻之間,便走出了這女孩走了三日卻越走越深的廢墟之境。 他把昏死的小女孩放在地上,稍坐盤整體內的靈力。 原以為必死的小女孩,竟然又醒了過來,聽起來還活的很好的樣子。 “你要走了么?”他開口問道。 人類那點微小的心思,自然瞞不過他。 他方才險些吸干她的血,她恐怕嚇得要死,自然會想要逃走。 小女孩心思被叫破,她卻機靈,不露懼色,笑道:“我去前面給你摘幾個橘子吃?!?/br> 呵。給他摘幾個橘子吃。 他沒有戳穿,小女孩定然要一去不回的。 只是如果留她下來,他擔心自己會控制不住,真的吸干她的血。 “我叫墨孤煙?!彼恢獮楹螘粝旅?,也許是不想就這樣放過三百年來第一個供奉于他的人類,又問道:“你呢?” “我?”小女孩似乎是想了想,而后一口氣道:“我乃風雷閃電召喚者,全知全能花語者,三界最強瑪麗蘇之后,噬神女帝?!?/br> 明知她在信口胡謅,他仍是清晰準確得重復了一遍,低聲道:“我記住了?!?/br> 他聽著小女孩走遠了,知她不會再回來。 可是他眼下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就放這小女孩一條生路又如何? 小女孩腳步輕輕,根本不知道她是從怎么樣的魔鬼身邊逃過一死。 可是如今的三界,已經(jīng)與三百年前迥然不同。 他昔日麾下的萬千妖魔戰(zhàn)將,都已被鎮(zhèn)壓在廢墟之境下的魔界內。 他以凡人孱弱的身體,根本無法調用精魄內的強大力量。 而當初他的軀殼,被北斗真君、焚星真君與靈虛真君分為三部分,以三張圖鎮(zhèn)壓。 若想重回榮耀巔峰,一血三百年前的仇恨,唯有集齊三圖才可。 這三張圖,如今分別藏在北斗宮、焚星宮與清風谷。 正是那與。 十年游歷后,他終于找到機會,趁著天樞道長在外,使計召來萬年巨蟒,設計叫天樞道長遇險,他再趁機出現(xiàn)救人。 上一世,他表現(xiàn)的就像是懵懂無知的少年,果然賺的這“見才起意”的老道士把他帶回了北斗宮,以為奇貨可居,要將他收為徒弟。 一切都按照他的計劃,進行的很順利。 只要他潛入北斗宮,拿到,能自如動用他原本三分之一的力量,就足夠他拿到另外兩張圖,重歸天界之尊。 萬萬沒想到,那北斗宮大師姐冒了出來,一見面便罵他是“魔種”。 他認出了她,便是當日廢墟之境的小女孩。 她自然也認出了他,想到當初他吸食人血的模樣,所以才會罵他魔種。 可是他掩飾的很好,北斗宮上下沒有人信她。 都以為是她這十年來都是天樞道長唯一的徒弟,如今來了個靈力低微的流浪子做同門師弟,所以不喜歡,便任性使氣。 在北斗宮的那三年,藍霓裳毫不掩飾對他的嫌惡警戒。 而他明明曾是魔王之尊,如今卻無法調動原本的力量,成了最不入流的修真者。 天下人唾罵他,瞧不起他,他都不會眨一下眼睛。 可是唯有藍霓裳不行。 每當她同別人熱熱鬧鬧說話時的笑容在轉頭望見他的那一剎那消失,每當她看花看草看雪貂時眼里的喜悅在望見他的那一剎化為嫌惡,每當她想盡辦法要他離開北斗宮,他都會感到不可遏制的憤怒自胸腔涌起。 她那么驕傲,又那樣美麗。 她警惕他,監(jiān)視她,卻又戲弄她,撩撥他。 他曾是三界的主人,如今卻成了她最瞧不起的家伙。 上一世的墨孤煙發(fā)誓,有朝一日重獲力量,總要叫她彎腰臣服,用盡手段叫她知道錯的多么離譜。 后來他的確做到了。 他在北斗宮拿到了,又趁著焚星宮來尋釁使計叫花暮蘭帶他去了焚星宮,在焚星宮拿到之后,世間已無人能再阻攔他。 重獲力量后,他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將那不可一世的藍霓裳綁到了自己身邊。 她明明是那樣輕佻留情的人,對溫宴、對花無數(shù)、甚至對清風谷的修士,她都笑容明媚,嗓音撩人。 可不知為何,對他卻總是一張冷面。 他便開始殺人。 她忤逆他一次,他便殺北斗宮一人。 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