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32
于有一日,她不再忤逆他,可是也不再同他說話,更不再對他笑。 而北斗宮的人也已經(jīng)殺盡了。 他不知道還有什么法子能叫她動容。 他想要什么東西,從來便是憑借至強大的力量去盡情攫取。 從前他想要誰的心,只需伸手,從那人胸腔中摘出來便是。 可是他想要藍霓裳的心,想要的卻是無法摘出來的那顆心。 他以為他想要的是臣服。 所以他用了最能體現(xiàn)一個女人對男人臣服的辦法。 他終于又聽到她的聲音,壓抑著,忍耐著,疼痛的。 可是她仍是不看他。 世人都稱她為“魔尊的愛寵”。 他抹去了她的名字,世間再無藍霓裳。 她越是冷漠,他便越是瘋狂。 他殺一切她在意的人,菡萏、花無數(shù)、清風谷的修士…… 忽然有一日,她又同他說話了,又同他笑了。 那一日,魔界的幽冥之火盛大,好似要燒到那血紅的天上去。 血色火光映在她消瘦的面容上,她就倚在大殿旁的柱子上,在等他。 “你回來了?!彼f話。 他怔住,屠戮清風谷修士后,手上未干的血跡還在滴落。 他意識到她真的在同他說話,忽然覺得心臟一陣酸麻。 “傻站著做什么?”她笑起來,又有些嗔怪,好似又回到了北斗宮中相處的時光。那時候他靈力低微,總跟不上趟,她便是這樣不耐煩中帶了些嗔怪,喚他訓斥他。 他仍有些發(fā)愣,呆呆走上臺階。 她伸手,輕輕牽住了他的手,毫不在意他手上的鮮血,也不問他那清風谷的修士是否還活著,卻是一笑道:“我找到回去的法子了?!?/br> “什么回去的法子?”他全部心神都落在那只牽著他的柔荑上,下意識問道。 可是她卻又不說。 那一夜,她顯得有些神秘,然而確實是欣喜的。 他想不明白,也不愿深想,只當是她回心轉(zhuǎn)意。 看來早該殺了那清風谷的臭修士,叫她絕了念想。 那一夜,她喂他喝了許多佳釀。 暗藏惶恐的驚喜席卷了他。 他醉了。 次晨醒來,她早已等候在旁,水晶盤上托了一粒金丹,柔聲喚他,“我煉的丹藥,能解酒,你試一試?!?/br> 他心知有蹊蹺,恐怕這丹藥更可能是毒藥多些。 然而她同他說話,同他微笑,候他酒醉醒來,便是毒藥,吃了又如何? 他是魔種,自己便是世間最毒,毒藥于他又算什么。 他含笑吞服了那金丹。 眼前的紅衣麗人微微一笑,忽然化作了一朵山茶花跌落在地上。 那水晶盤摔了下去,粉身碎骨。 他笑道:“你又同我玩這幻術。從前在天玄山,你就愛把山茶花做成自己的模樣,替你去受罰上課。” 他喚了幾句,仍不見藍霓裳出現(xiàn)。 他有些不悅,放出神識,一探之下,三界天地,竟沒有她的絲毫氣息。 他開始慌了。 他與她血氣相融,怎會探不出她的氣息? 仆從引他去了煉丹房。 一襲紅衣落在地上,丹爐之上青煙裊裊。 她從不離身的萬花綾,疊的整整齊齊,擺在丹爐之側(cè)。 她自幼養(yǎng)的雪貂,便趴在那萬花綾上。 他沖到丹爐前,調(diào)出雪貂的記憶,就見她寬去衣衫,自投爐火之中。 火光沖出,青煙一起,她便魂飛魄散而去。 他心膽俱裂。 好狠。 藍霓裳,她怎么可以這樣狠毒。 她自投丹爐,化為金丹,騙他服下,走的干干凈凈、徹徹底底,連一絲氣息都不曾留下。 后來的日子,他變得渾渾噩噩,有時候恨起來,恨不能將北斗宮再屠一遍。有時候卻又在深夜大醉,醒來時枕頭卻是濕的。 后來,他終于明白。 他要的,從來不是藍霓裳的臣服。 他一生所求,不過藍霓裳一句軟語。 可是她偏就那么硬,嘴硬,骨頭也硬,到死也不曾予他一點柔情。 他和她是太過相似的兩個人。 說她骨頭硬,其實他又如何不是呢? 他心高氣傲,明知她瞧不起自己,更不敢將一顆真心叫她看到,只會使出手段困住她,折磨她,逼著她,所求的無非只是要她對他好一點…… 那晚她笑著說的話,成了他揮之不去的夢魘。 “我找到回去的法子了?!彼χ?,有些欣喜,有些神秘。 回去? 回去哪里?回去誰身邊? 回去…… 如果一切能重來。 如果一切能重來。 這個念頭叫他發(fā)了狂。 千年之間,他四處搜羅禁術,終于在上古禁術中,找到了重生之法。 上古禁術,人有祈愿,納日月之力,使天地翻覆,令時空倒轉(zhuǎn),起萬物重生。 既然是禁術,總是危險的。 一著不慎,便是魂飛魄散,一切皆空。 然而他不在乎。 她死了,世間本已一切皆空。 他再沒有什么怕失去的了。 時空裂縫打開,他竟然真的重生了。 只是大約是中間出了什么紕漏,他卻是直到這一刻,才記起上一世的種種。 墨孤煙記起上一世那百年的愛恨情仇,在旁人眼中,他卻只不過是抬頭呆呆看了一會兒月亮。 “傻站著做什么?”藍霓裳一面跟魔草奮力搏斗,一面恨不能噴墨孤煙個狗血淋頭,什么時候了,他倒望著月亮發(fā)起呆來。 傻站著做什么。 就是這一句。 上一世,她打算好要自投丹爐的那個晚上,她等在魔宮殿外,見他歸來,她便是這一句“傻站著做什么”。 墨孤煙目眥欲裂,耳邊是藍霓裳那熟悉的聲音,一時分不清是前世還是今生。 藍霓裳對上他的目光,忽然一愣,見他雙目通紅,心知有異,仰頭一望,卻見天空中原本的那三輪血月,不知何時竟然又多了一輪。 竟有四輪血月,懸掛在空中,幽幽散著危險的紅光。 魔草見風就長,不過這片刻之間,地下又伸出來幾只綠色的“手”,在野草叢中瘋狂揮舞,要抓取一切有生命之物。 溫宴、李吉光等人都嚇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