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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男孩。即便生來不像風(fēng)滿樓那般受到萬眾矚目,卻仍頑強而堅定,像荒地里長出的野草,擁有蓬勃而旺盛的生命力。就算入魔后的君長夜辦過多少叫人恨得牙癢癢的混賬事,只要想到那個畫面,月清塵還是感覺心一下子就軟了。可他知道君長夜喜歡得寸進尺,于是情緒并未外露,只是道:“我知道了。這件事,怪我?!?/br>“不怪你,”君長夜搖搖頭,“真的,不怪你,怪我。我當時剛剛知道你既是我的恩人,又是我的仇人,一時間不能接受竟然叫了仇人這么多年師父。還有,我那時候?qū)嵲谔矚g你,卻發(fā)現(xiàn)你一直在騙我,所以腦子里很亂,也不知道自己之后都做了些什么?!?/br>“那個時候,喜歡我?”月清塵看君長夜的眼神一下子就變了,立刻追問道:“從什么時候開始的?”“很久以前,久到我都不記得了,”君長夜低下頭,他背負這個秘密太久,久到都不知道卸下來是個什么滋味,卻從沒有像此刻這樣,覺得坦白心意是一件如此輕松的事情??呻S即想到自己剛被拒絕,不由苦笑道:“你是不是覺得,我很可怕?”“是啊,”月清塵蹙了蹙眉,自言自語般輕聲道:“我之前竟然一點都沒有察覺。”“我怎敢讓你察覺?”君長夜表情霎時間變得有點悲哀,“如果你察覺了,只怕不等到瀟湘,我就已經(jīng)被逐出師門了。就算你不追究,云圣君也不會放過我的?!?/br>“這跟云琊有什么關(guān)系?”月清塵搖搖頭,“別喜歡我,不值得?!?/br>“不,”君長夜認真道,“值得。唯獨在這件事情上,我從不后悔?!?/br>有那么一瞬間,月清塵突然不知道該對這句話作出什么回應(yīng),也不知道該如何面對眼前站著的這個青年。他突然想到,這些年修道,自以為已經(jīng)能做到心如止水,可每次手足無措,幾乎都跟這個人有關(guān)系。君長夜是魔,這沒錯,可脫了這身仙君的外皮,他自己又算個什么?月清塵將手中已加了封印的魔刀收入靈戒之中,再開口時,語氣不自覺已溫和了許多:“時間差不多了,你去吧。此事不是兒戲,上去的時候,要以探查為主,不要傷人。還有,盡量隱匿自己的行跡,避免與紫垣打照面,別讓他發(fā)現(xiàn)你?!?/br>“好,”君長夜點點頭,“我快去快回,一定在你們進玄武墓之前趕回來?!?/br>月清塵沒理他,轉(zhuǎn)身便向著龍神像對面走去,心中盤算起接下來的路線該怎么走,可身后冷不丁又傳來一聲喚。“師尊,”那個家伙好像不等到回答就不罷休一般,“一定等我。”月清塵沒有回頭,怕有回頭就丟盔卸甲。可在他心里,卻有個微弱的聲音響起,將此話應(yīng)了下來:“知道了?!?/br>第九卷不如歸去第171章琉璃眼月清塵回去的時候,看到洛明澈正立在神廟門口,背影肅穆而平靜,右手平平抬起,手掌如魚尾般來回擺動,在面前海水中帶起層層波紋,顯然正在用某種方式布陣。而冷北梟站在他身后不遠處,正深深凝視著洛明澈的背影出神,原本隨意披散的長發(fā)已用一根青玉發(fā)簪規(guī)矩地束了起來,倒比之前順眼了不少。妖族向來崇尚野性和自然,哪里會用發(fā)簪這種東西,那青玉簪子,想必是蘅蕪給他帶上的。這畫面看上去十分和諧,月清塵腳步頓了片刻,還是繼續(xù)向前邁開了。早在一旁等候多時的老蟹精最先發(fā)現(xiàn)他回來了,立刻上前殷殷道:“殿下,您回來了?!?/br>說完,又伸長脖子向他身后看了看,疑惑道:“那個魔族呢?”“他走了?!痹虑鍓m步履不停,走到冷北梟身邊停下,問道:“蘅蕪怎么樣了?”“咱不懂,咱也不敢問。你們結(jié)束了?”冷北梟挑挑眉,將月清塵從上到下打量一遍,輕佻地吹了聲口哨,“他這么快?”這話似乎別有所指,但月清塵對這冷笑話置若罔聞,僅僅將目光在妖王身上投下一瞥,就移到洛明澈面前泛起的重重波紋上。他看著那些波濤分分合合,漸漸由最初的激蕩重新歸于平靜,便暗想道:“看來陣要成了?!?/br>這念頭剛在心中閃過,就見洛明澈身形晃了一晃,原本籠罩周身的一圈光暈迅速散盡,顯然有些力竭之態(tài)。月清塵知道若要布“滄海一粟”,需要布陣者對周遭氣脈極度精準的控制,半分差池不得。蘅蕪君本就傷勢頗重,之所以敢布此陣,全是仗著底子好,可待得整個陣法的最后一筆終于連上,他在長舒一口氣的同時,傷勢自然再難壓下。月清塵正欲上前,冷北梟卻率先一個箭步?jīng)_了上去,似乎早就在為這一刻作準備。月清塵只見他小心翼翼地繞開了洛明澈受傷的那只手臂,似乎想將對方打橫抱起來,卻立刻被洛明澈抵住臂膀制止了:“你放心,我沒事?!?/br>“你讓我怎么放心?”冷北梟兇他,“每次都說沒事,每次都是大事。洛家主你自己數(shù)數(shù),從認識到現(xiàn)在,你都嚇了我?guī)状瘟耍俊?/br>月清塵遠遠地看著,覺得自己就是一盞晃眼的明燈。此時此刻,他心里說不出什么感覺,甚至還有一點點的羨慕??呻S即想到寧遠湄,卻覺得眼前情景頓時刺眼了起來。“殿下,覺得如何?”身旁跟過來的蟹妖突然開了口。“什么?”“人妖殊途,殿下覺得如何?”它堅持道。“想來這話意在別處,”月清塵深深看它一眼,轉(zhuǎn)身尋了一處干凈的地方盤膝坐下,見蟹精雖再次跟了過來,卻杵在面前不動,便招呼道:“坐吧,那個人需要休息。在這期間,我想聽聽你和王子疏的故事。他,是什么樣的?你們是怎么認識的?”像是被這句話勾起了某些久遠的回憶,老蟹精渾濁卻仍蘊有精光的眼眸中露出一絲神往:“疏殿下,就像極樂海上升起的一輪明月,所過之處,耀眼得可以令世間萬物都失去顏色。您仁慈,善良,是龍神和海后共同選中的繼承者,對治下所有水族一視同仁,最重要的,是您擁有一顆這世間最純潔的心靈。從您將我的母親從大鯢口中救下開始,我就暗暗發(fā)誓,要將自己的性命交到您的手上,要保護您,幫您實現(xiàn)您的理想。只可惜,最終還是眼睜睜看著您的生命消失在我面前,就是因為那個該死的人類!”說到最后,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