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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后幾步,離開了那叢觀葉植物的遮蔽,在人來人往的登機口走廊,他直直的跪了下來。附近的幾個無辜路人被嚇了一跳:這啥節(jié)奏啊——家樂相當無力的走過去拉他,“你不要這樣……你自己說過,不是可以三番五次跪下來求人的……”“我要你答應嫁給我?!?/br>艾文迪說完,兩人都愣了一下。——是這個句型么?家樂苦笑,“不。你沒有那么喜歡我。”艾文迪閉上眼睛又睜開,“我在說謊。因為我不想要失去主導權——從小到大我沒有嘗試過這種感覺。”“那就不要嘗試,你還是繼續(xù)當你的愛馬仕好了?!?/br>“讓愛馬仕見鬼去!我從沒用過一件他家的東西——”艾文迪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那么我也不是家樂福!不是什么時候只要你走過來,我都滿倉滿谷的歡迎光臨。”艾文迪一愣,抬頭看她。家樂平息一下自己的情緒,“……你走吧,我要登機了,安迪還在等我。”艾文迪反握住她的手,“不要跟他走!你沒有那么喜歡他!”這句話似乎點燃了家樂的情緒引線。剛剛偽裝出的淡定再度破潰,她眼中迅速蓄滿了淚意,“不需要多么喜歡!差不多就可以了——”艾文迪茫然的道,“也即是說,你承認愛我更多?!?/br>“那個不重要,”家樂眼中的淚意更濃,她要用盡全身力氣才能不讓它們掉下來,“……太多的感情對我沒有意義?!?/br>她也算從小旁觀母親的悲劇,怎么學不乖呢。干嘛要對一個男人投入太多的感情,讓自己患得患失,情緒完全交由他人控制?回顧她跟艾文迪這一段經(jīng)歷,唯有用“荒唐”兩字可以概括。就算親眼目睹陳寬出軌,她也只是遠走高飛、眼不見心不煩而已。何況當時回國,多少是因為陳寬,多少是因為母親還不一定。但是,自從遇見艾文迪,她漸漸變成了連自己都不認識的人,真假面具切換、反反復復、心情永遠有如過山車……她不知道母親年輕時是否如此,但只怕她這個女兒更有甚之。母親是因為深愛那個人,才會毅然離開,去到陌生的國度一切重來,即使后來遇到不止一位優(yōu)秀異性示好,亦不為所動,郁郁而終。如果母親沒有那么愛邱思明,是不是就會活的輕松一點?作為母親的女兒,她最不想做的事,就是重蹈覆轍。家樂想清楚了這些,用力逼退鼻間酸澀,推開艾文迪,轉身走向不遠處等她的人,“我們走吧。”旁邊看戲的人們一陣嘩然,不禁憐憫的望向艾文迪。跪了都沒求回來?這是要點蠟的節(jié)奏啊——艾文迪仿佛石化一般,只能眼睜睜看著家樂走到安德魯身邊。高大的金發(fā)男子拍拍她肩膀,表示無言的支持。他甚至還回頭,沉默的看了一眼還跪在那里的艾文迪。不知那一眼包含的是什么。兩人檢票,通過了登機口。家樂裹著披肩的背影和那個高大男人,消失在艾文迪視野,把他一個人留在了這邊。另外一邊,無數(shù)飛機起起落落,即將飛過地圖上一塊塊的藍色和綠色,將人們帶回故地,帶去他鄉(xiāng)。機場是一個容易放大悲歡離合的地方。但她說:太多的感情,對她沒有意義。☆、79|尾聲瑞典。卡羅林斯卡學院。家樂走進圖書館大廳,將斗篷的領子解開一點。望著這一片書海,和書海中徜徉的學子,家樂心中一陣感慨。服務臺有個和善的老婦人,從眼鏡上面望了家樂一眼,笑起來,“a,好久沒有見到你。”“susan,你還記得我。”家樂望著熟悉的面孔,恍若隔世。“當然,你年年拿頭等獎學金,等于是幫我們圖書館打廣告?!?/br>家樂想起自己以前考前突擊的時候,幾乎將這里當做起居室,也不得不笑起來。susan望著面前的華人女孩。她其實也就離開了不到一年,卻感覺她眉宇間跟記憶中那個少女有了很大的區(qū)別。想必離開期間,經(jīng)歷了不少吧?但susan只是說,“規(guī)矩跟以前一樣,你自便?!?/br>說完,她就將目光轉回正在的一本書上。家樂松了一口氣,感謝她無言的體貼。要到這個時候她才發(fā)現(xiàn),當初的離開是多么沖動,甚至來不及跟這里的人好好告別。不過現(xiàn)在,她又回來了。家樂熟稔的走向自己最常造訪的書架。看著區(qū)一張張年輕的面孔,她生出一種前輩的滄桑與自豪。這里當然是以瑞典本國學生為主,但也不乏其他歐美國家學生,甚至也有相當比例的亞裔。——比如靠窗那里,就坐了個有著黑發(fā)劉海的男生。雖然看不到他的全臉,但家樂覺得,那應該是自己的同族。因為他身上有一種自己熟悉的氣質。熟悉……么?家樂心中有一剎那失序。她低下頭來。這種感覺并非此刻才有。她來瑞典兩周了,這種感覺至少出現(xiàn)過三到五次。走過學院廣場的草地,某個擦肩而過的黑發(fā)男子;去生化實驗樓,樓梯口沒有看清的一張臉;甚至東北方向那間面包房,排隊時前方的一個聲音;——都讓她瞬間想到一個人。卻無法確認。要么她腦中一片空白,等到回神時已經(jīng)錯過;或者她好不容易鼓起勇氣想要求證,卻已經(jīng)找不到他一片衣角……家樂不禁自嘲。果然是一孕蠢三年么,連幻覺都出現(xiàn)了。她苦笑一下,收回望向那個黑發(fā)男子的目光,換了個方向去到m開頭的書架。其實她也不是真為看什么專著而來,畢竟有過一定工作經(jīng)驗之后,這些基礎教材能提供的也很有限。家樂只是找出了以前看過的幾本大部頭,隨意的翻著,偶爾看到曾經(jīng)將考場上的自己折磨的死去活來的拗口名詞、生僻術語,會心一笑。看了一陣,她注意到窗外的天色變暗。像是要下雨的樣子。出門時天氣晴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