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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光熠熠,緊緊朝蕭仇望去,靜待他的答復(fù)。怎奈蕭仇因妒生恨,關(guān)鍵乃在阮紅玉一人身上。如果阮紅玉不急急撲來,被華云龍摟在懷里,變化也許單純一點。便因阮紅玉“投懷送抱”,令蕭仇的妒意更深,于是情勢也就急轉(zhuǎn)直下,大出人意料之外了。 這蕭仇人頗俊逸,平日自視極高,是個偏激自傲之人。他使得左手劍法,武功身世兩皆是迷,但無異也是一流身手。與阮紅玉既是同門兄妹,也算得天造地設(shè),是雙璧人,豈知緣份未定,阮紅玉不肯稍假顏色。如今眼見華云龍才貌出眾,武功又高出自己甚多,他師妹投懷送抱,兩人大有輕憐蜜愛之情,以他一個偏激自傲的人,那自然無法忍受了。但他無疑是個城府極深、詭計多詐的性格,當(dāng)下心機(jī)一轉(zhuǎn),冷冷說道:“師妹叫我講些什么?” 阮紅玉道:“師伯年事已高,平日嚴(yán)禁師兄遠(yuǎn)離左右,你這次違背師命,追來中原,那是為了小妹,與司馬家自然不會有什么恩怨仇恨……” 蕭仇內(nèi)心暗生惡念,表面神色不動,佯作無奈道:“好吧,咱們握手言和?!彪p手抱拳,虛應(yīng)故事一般,遙遙朝華云龍拱了一拱。 華云龍從他二人談話之中,已知這蕭仇乃是初蒞中原,自然與司馬家的血案不會有多大關(guān)連,心想也許真是自己誤會了,“龍兒”所以到他手中,必是別有緣故。他心中這樣一想,又見蕭仇抱拳作禮,要與他“握手言和”,頓時嫌隙盡去,邁開大步,迎將上去,哈哈笑道:“很好,很好,握手言和。蕭兄只要將得馬經(jīng)過,不吝示知,小弟便能由此追索敵蹤,若有所得,全是蕭兄所賜,小弟感激不盡?!痹捖曋校艺魄吧?,只待與蕭仇緊緊一握。 蕭仇臉上掠過一片詭譎的冷笑,假作漠然道:“蕭某說出得馬經(jīng)過,一場誤會便算過去了么?”右掌徐伸,緩緩朝華云龍手掌握去。 兩掌相觸,華云龍連聲應(yīng)道:“正是,正是,小弟判斷有誤,蕭兄多多?!?/br> 言猶未畢,忽聽阮紅玉尖聲叫道:“龍哥……小心?!?/br> 緊接著,人影翻動,有人飛起一腳,將另外一人踢了出去,厲聲喝道:“好毒辣的心計?!比罴t玉大驚失色,一聲嬌呼,急急奔去。 原來蕭仇心存不軌,他那右手中指,套著一個偌大的指環(huán),指環(huán)中空,暗藏毒針。他趁抱拳拱手之際,已自輕按機(jī)鈕,準(zhǔn)備隨時出手,兩掌相觸,華云龍毫無戒備,他便趁彼此緊緊相握之時,左掌陡抬,猛然向華云龍右肋之下突然擊出。 變生肘腋,按說華云龍絕無幸免之理,怎奈人算不如天算,阮紅玉及時示警,華云龍又復(fù)機(jī)敏過人,甫聞尖叫,頓時搶前一步,身子一躬,右掌往下一按,緊接著右足陡抬,一腳便將蕭仇踢飛出去。他那一腳乃是暴怒踢出,腳尖滿蓄真力,又恰好踢在蕭仇左邊肋骨之上,臨空翻飛,肋骨折斷兩根,臟腑也受了內(nèi)傷,腥氣上涌,鮮血狂噴,倒在地上,便難起立。 華云龍微微一頓,正待躡蹤追去。阮紅玉適時趕到,抓住他的手臂,駭然叫道:“龍哥慢著?!?/br> 華云龍忿然厲聲道:“此人心計太毒,華某容他不得?!?/br> 阮紅玉急道:“先看看你自己可曾中了毒針?那毒針見血封喉,沒有救的?!?/br> 華云龍冷聲一哼,道:“華某百毒不侵,區(qū)區(qū)毒針,其奈我何?”右臂一振,便待掙脫阮紅玉的手掌,豈知右臂剛一施力,頓覺肘彎一陣酸麻,再也抬不起來了。 原來蕭仇猝然發(fā)難,距離太近,華云龍縱然應(yīng)變神速,身上也穿有護(hù)身軟甲,但毒針細(xì)若牛毛,多達(dá)二三十枚,就在他右掌往下一按之際,他那肘彎以上,早已中了四五枚之多,只因變起倉猝,一時未覺得罷了。阮紅玉深知毒針的厲害,見他神色有異,心頭凜然一震,焦急地道:“怎樣?右臂不靈便么?” 只聽蕭仇厲聲狂笑,陰森森道:“師妹,本門防身毒針,中者無救,你替華小子收尸吧。”踉蹌起立,踉蹌狂奔,一直向北而去。 阮紅玉聞言回首,但見蕭仇臉色慘白,胸前滿是血跡,不覺駭然追去,嘶聲叫道:“師兄,蕭師兄,你等一等?!北汲鰞烧?,倏又頓住,轉(zhuǎn)臉叫道:“龍哥,你的手臂……”話未達(dá)意,眼淚象珍珠一般,直往外涌,已經(jīng)泣不成聲了。 這時,阮紅玉為難已極,蕭仇是她同門師兄,華云龍則是她芳心暗許之人,兩人不是身負(fù)重傷,便是中了毒針,自然踟躕難行,大有進(jìn)退維谷之感。華云龍見她梨花帶雨、哀怨欲絕之狀,不覺長長浩嘆一聲,揮一揮手,說道:“你走吧,令師兄內(nèi)傷沉重,快去照料他?!?/br> 阮紅玉凄然顫聲道:“那么你……” 華云龍淡淡一笑,道:“區(qū)區(qū)毒針,要不了我的性命?!?/br> 阮紅玉泫然飲泣道:“那毒針取自九種毒蜂之尾,另加七種奇毒淬煉而成,見血自化?!?/br> 華云龍敞聲一笑,道:“要化也早化了,走吧,再不走就追不上了?!?/br> 阮紅玉聞言一怔,凝目而望,只見華云龍笑容未退,臉上并無異狀,不過右臂略感不便罷了。她心中半信半疑,但對那蕭仇也實在放心不下,微一遲疑,黯然說道:“那你多加保重?!?/br> 華云龍連連揮手,笑道:“我自會保重,你自己也要小心一點。” 阮紅玉幽幽一嘆,走到大樹之下,取下寶劍,復(fù)又情深款款,瞧了華云龍一眼,始才邁開步子,順著蕭仇消失的方向,急急追了下去。此刻已是巳牌時分,一輪紅日,高高地掛在天空。 華云龍眼望阮紅玉的人影消失不見,心頭倏生惘然之感,不覺信口吟道:“郎心有意妾無意,暗自神傷暗自愁;倘得佳人心相許,丟卻性命也風(fēng)流?!彼鋈挥朴埔宦曢L嘆,搖一搖頭,撫一撫右臂,招來“龍兒”,緩緩騎上馬背,往洛陽方向徐行而去。 第十一章、至此方知江湖險 華云龍轉(zhuǎn)回洛陽,已是午牌時分,高升閣客棧兼營酒食,此刻正當(dāng)飯口,吃食的人進(jìn)進(jìn)出出,熙熙攘攘,嘈雜熱鬧得緊。店伙計一見華云龍回來,連忙迎將上去,接過馬韁,笑道:“公子何時離店的?咱們不見公子爺起身,不敢呼喚,后來發(fā)覺馬匹不在,啟開房門,只見被褥未動,包袱仍在,大伙都正在疑神疑鬼……”華云龍情緒落寞,沒有心情答理,冷冷一哼,跨下馬鞍,昂然進(jìn)入店內(nèi)。 那店伙計將馬匹交給另外一人,追上來道:“青樓紅苑,固不乏絕色美女,但總嫌下賤庸俗,早知公子爺也好此道,您老應(yīng)該提我個醒兒,我朱小七……”他以為華云龍連夜不歸,乃是去尋花問柳,因之毛遂自薦,有意做這一樁生意,講到這里,忽見華云龍衣履不整,胸前背后俱已破損,不覺微微一怔,訝然接道:“噫,公子爺為何這般狼狽?” 華云龍聽他嘮叨不休,厭煩至極,喝一聲道:“嚕嗦。” 忽又語氣一轉(zhuǎn),問道:“昨夜有人找我么?” 那店伙計被他一喝,先是一怔,繼而哈腰連聲道:“沒有,沒有?!?/br> 華云龍哈哈說道:“那就不要嘮叨,去準(zhǔn)備一點酒食,送來房里?!蹦堑昊镆娝裆辉?,連忙應(yīng)是,轉(zhuǎn)身退去。 華云龍洗過澡后,一人在房內(nèi)自斟自酌,回憶一夜來的遭遇。首先他便想到尤氏,那尤氏容貌甚美,武功平常,自稱是司馬長青的侍妾,從她熟知司馬瓊的行動而論,這一點倒是勿庸置疑,但她竟然出手偷襲自己,又在靈柩之中預(yù)藏毒藥,當(dāng)是主謀之人早期設(shè)下的埋伏。 司馬長青外號“九命劍客”,武功之高,不去講它,閱歷之深,經(jīng)驗之豐富,更非常人可及,一般鬼蜮伎倆,休想瞞過他的耳目,但那尤氏潛伏多年,居然不為所覺,城府之深,他想想也覺不寒而栗。尤氏的深沉固然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