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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眉頭一皺,冷冷地道:“原來你早就來了,為什么藏著不出來?” 來人是一個頗為俊逸的少年公子,儒衫文巾,足穿粉履,肋下佩帶一柄色澤斑駁的古劍,原先是滿臉怒容,經(jīng)阮紅玉冷冷一問,霎時堆起諂媚的笑容,結(jié)結(jié)巴巴地道:“我……我……愚兄……” 阮紅玉冷聲一哼,道:“你不講我也知道,告訴你,我的行為不要你管?!?/br> 她說著嬌軀竟向華云龍挨緊一些,那少年公子瞧得妒火中燒,牙關咬了一咬,仍舊不敢發(fā)作,頓了一下,始道:“師妹知道這小子是誰?” 阮紅玉淡淡地道:“任他是誰,也不要你來管,你最好別纏著我。” 華云龍端坐不動,溫和地道:“在下白琦,兄臺尊姓大名?” 那少年公子對阮紅玉低聲下氣,對旁人可是傲慢得緊,聽到華云龍自動接口,立時雙眼一瞪,喝道:“你當真叫白琦么?” 華云龍微微一笑,道:“在下不叫白琦,兄臺說我該叫什么呢?” 少年公子冷冷一哼,轉(zhuǎn)面一望阮紅玉,道:“師妹,他是云中山華家公子,名叫華云龍?!?/br> 華云龍敞聲一笑,道:“你我素昧平生,兄臺一口便能講出我的姓名,足見乃是有心人,華某倒要請教一番了。” 少年公子正中下懷,“唰”的一聲,抽出寶劍,冷冷說道:“來吧,少爺我姓蕭名仇,正要找你較量一番呢?!?/br> 華云龍心念在急急轉(zhuǎn)動,忖道:“這小子自稱蕭仇,又在客棧劫走我的馬匹,可知必與玄衣少女講的那位“仇公子”有關了,這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我得格外用點心思,查查他身后主謀之人究竟是誰?” 華云龍轉(zhuǎn)念至此,只見蕭仇寶劍一振,陡然向華云龍胸前刺去,大喝一聲,道:“你接少爺一劍?!?/br> 華云龍朗聲一笑,避了開去,道:“蕭兄要戰(zhàn),在下自當奉陪,但你盜我的馬匹,究竟為了什么?總該還我一個公道?!?/br> 蕭仇怒聲大吼,道:“混蛋,誰盜你的馬匹?”舉劍橫掃,一招“玉帶圍腰”,滾滾揮去。 華云龍出身武林世家,一身武功,得自家傳。他在劍術上的造詣,自然不同凡響,他見蕭仇出劍,劍勢橫掃,早知那一招“玉帶圍腰”,因之他想也不想,身子便向左邊縱起。詎料,人甫離地,忽覺劍式有異,自己的身子竟是迎向蕭仇的劍鋒,急切間,不覺冷汗直冒,大吃一驚,連忙擰腰彈腿,一式“鯉魚打挺”,連翻三個筋斗,落在一丈以外,始才避過一劍之危。 原來蕭仇乃是左手執(zhí)劍,使的是左手劍法。左手劍直劈挺刺,與一般劍法大同小異,但左右橫掃的劍式,卻與一般劍法相反。華云龍慮不及此,一時大意,險險上了大當。落身地面,華云龍定下神來,不禁疑念大起,暗暗忖道:“怪了,為何未曾聽說過左手劍?這姓蕭的是哪里來的?”忖念中,忽見劍光打閃,那蕭仇又復追蹤而至,一劍劈來,口中喝道:“華小子,看劍?!?/br> 華云龍暗贊一聲“好快的劍法”,腳下不敢怠慢,滴溜溜身子一轉(zhuǎn),便已轉(zhuǎn)到蕭仇身后,朗聲笑道:“動刀動劍,大傷和氣,看在阮姑娘面上,蕭兄只要說出為何盜我的馬,咱們便握手言和?!?/br> 蕭仇大吼一聲,道:“誰和你握手言和?”轉(zhuǎn)身一劍,突然擊出,接道:“你不取寶劍,我一樣殺你,那時你休要怨人?!痹捖曋?,一劍緊似一劍,直向華云龍逼去,大有不殺其人,不肯罷休之勢。 華云龍一面閃避,一面暗暗忖道:“此人諱言盜馬之事,定欲取我性命,看來必是奉命行事,是那“玄冥教”的頭目。我欲明了內(nèi)中詳情,追索正兇,如不用點霹靂手段,恐怕是徒費心機了?!彼@樣一想,頓時作了決定,右臂一探,執(zhí)劍還招,“唰唰唰”一連三劍,連環(huán)攻出,阻遏了蕭仇進逼之勢,冷聲喝道:“閣下不識抬舉,我便叫你償償華某的手段,看你講是不講?” 他那劍式架勢磅礴,大有氣吞山河之勢,施展開來,劍風厲嘯,勁氣洶涌,當真是風雷俱動。蕭仇的劍法固然詭異玄奧,相形之下,那是大為見絀了。三招過去,華云龍身形一頓,峻聲喝道:“講,你暗殺我司馬叔爺,是奉誰的令諭?” 蕭仇攻勢倏然受阻,只當一時無備,羞憤之氣涌向胸口,當下寶劍一振,一招“黑虎偷心”,徑自刺去,口中喝道:“什么令諭不令諭,少爺?shù)∧阈悦?。?/br> 只聽“?!钡囊宦暎A云龍舉劍一格,化解了他的劍勢,冷聲哼道:“不讓你吃點苦頭,看來你是不肯講了?!?/br> 蕭仇但覺手腕一震,寶劍險險拿握不住。他心頭雖然吃驚,怎奈妒火中燒,竟然不加思慮,內(nèi)力凝注,揮劍再上,大聲喝道:“嘴上稱能,有什么用?你先接我三劍……” 華云龍未等他將話講完,沉聲接道:“好,三招之內(nèi),我叫你寶劍脫手。”話聲中,人劍并起,投入了蕭仇劍光之中。武功之道,絲毫不能假借,“當當當”三劍相交,只見一縷白虹沖天飛起,直向六七丈外一棵大樹射去,劍貫樹身,那劍把兒兀自顫動不已。 華云龍還劍入鞘,一望那駭然急退的蕭仇,淡然說道:“如何?閣下還要逞強么?”蕭仇目瞪口呆,胸腔急速起伏,可知他正驚疑交作,駭憤不已。華云龍暗哼一聲,緩緩說道:“我不妨忠告蕭兄一聲,司馬家的血案,華某身負家命,必得查個水落石出。直到如今,閣下是我發(fā)現(xiàn)的唯一線索,華某絕對不會輕易放手。你若知機識趣,那便爽直地講,不然,華某縱有仁慈之心,卻也有霹靂手段,那時五陰搜魂,萬蟻鉆心,總要叫你一一吐實。究竟如何?華某聽你一言?!?/br> 蕭仇眼珠轉(zhuǎn)了一轉(zhuǎn),冷冷說道:“傳聞云中山華家仁義門風,忠厚傳家,今日一見,果然并非子虛……” 華云龍截口接道:“當心了,口舌損人,那是自討苦吃。” 蕭仇冷冷一哼,道:“你坦然忠告,難道是挾技自重,脅迫于人嗎?” 華云龍先是一怔,繼而敞聲大笑,道:“好一張利嘴,不過,蕭兄將我估計錯了。華某與眾不同,凡事但問目的,不重小節(jié),忠厚也好,刻薄也好,我是概不在意。蕭兄明白了么?” 蕭仇聞言,不覺心頭一顫,但他也是個少年氣盛的人,頓了一下,冷冷說道:“明白了,盜馬殺人,少爺一概不知?!?/br> 華云龍凜然一震,雙目神光迸射,峻聲喝道:“當真?” 蕭仇驀然抬目,悍然一哼,道:“我告訴華兄一聲,蕭某沒有顯赫的身世,沒有驚人的技藝,有的便是嶙峋的傲骨,言不二語?!?/br> 華云龍哈哈大笑,道:“很好,很好,軟不受,硬不懼,倒是一條好漢,你小心了。”他秉承父母的遺傳,血脈中既有華天虹的仁厚穩(wěn)健,也有白君儀的狠辣敏銳,做起事來,令人捉摸不定。此刻他陡抬右臂,并指如戟,蓄而不發(fā),身形一晃,便朝蕭仇逼了過去。 他那并指如戟的架式不倫不類,食指挺伸,中指微屈,武林中極是少見。其實,那正是“蚩尤七解”的起手印訣,如今他蓄勢不發(fā),其中不知暗藏多少詭異的變化,倘若出指,蕭仇眼看難逃一指之危。忽聽阮紅玉顫聲叫道:“龍哥哥……喂,你住手,你住手啊。” 一條紅影猛撲過來,華云龍指勢陡收,身子一頓,一把將那紅影摟在懷里,問道:“怎么?你有話講?” 阮紅玉不答所問,嬌軀一掙,轉(zhuǎn)面急道:“蕭師兄,你講啊,你何須替人受禍?”她乃是旁觀者清,一來激于同門之誼,眼看華云龍的性情大異常人,武功高不可測,既然認真出手,蕭仇便難免大吃苦頭。二來事情的真象,也許她比較清楚,她既認為不必“替人受禍”,其中的經(jīng)緯,那是別有蹊蹺了。 華云龍聞言之下,疑念頓起,目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