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戀愛ing（rou渣）

    本科時講青少年犯罪的老師說過，負(fù)責(zé)理性決策的前額葉皮層在25歲才發(fā)育完全。仿佛是為了印證這一點，自二十五六歲以后，傅談笑青年時代那種冷淡的鋒芒收斂了許多，笑得多了，場面話也多了。雖然沒有變成八面玲瓏的人精，但如今的她已經(jīng)不再像Alex離世后一兩年那樣拒人于千里之外。她甚至?xí)⒓幼x書沙龍，協(xié)助組織茶話會，跑萬人馬拉松。

    由于一些共同的愛好她認(rèn)識了幾個還算聊得來的異性，但交往時間最長的一個也不過持續(xù)了三四個月。

    也不知成熟男女之間想要發(fā)生友情以外的關(guān)系是算簡單還是復(fù)雜。Alex重塑了她的一部分，她的審美從此變得具體。不合眼緣與話不投機已經(jīng)將很多人排除出她的選擇范圍，加之她生性謹(jǐn)慎，對她太過殷勤的人令她本能地生出警惕。剩下的人多半與她cao行相似，低調(diào)內(nèi)斂怕麻煩，單刀直入切重點。這導(dǎo)致他們談交往如同談交易，為了彼此的安全與性福，大家開門見山地把期待放到臺面上說。見面不過三次，已經(jīng)可以聊到這樣的程度：

    ——對，是的，我想找的是FWB*。噢，你要的是LTR*是嗎，以我目前的狀態(tài)不太適合，很抱歉。

    ——呃，請澄清一下，你說喜歡kinky一點是具體什么樣的kinky。

    ——   三人行？是和誰？你朋友？我考慮考慮。

    ——   anal？不太行。

    ——無套內(nèi)射？恐怕也不行。

    毫無浪漫。時間一長她想到要去上床就有些意興闌珊，如果她有陽的話恐怕已經(jīng)痿了。

    她憤憤地想，還真讓游哉這家伙說中了。

    兩年前傅談笑和游哉險些睡了一覺，但她中途反悔了。自那晚以后游哉不再吊兒郎當(dāng)?shù)卣{(diào)戲她，反而一反常態(tài)地正經(jīng)。那幾天他們聊了很多，她漸漸卸下心防肯向他講幾句心里話。游哉難得嚴(yán)肅地告誡她，“談笑，你這人不適合一夜情。不管你心里裝著什么煩惱，上床對你來說都不是解決辦法，只會讓你更難受而已。坦白講，你根本做不到靈rou分離，所以以后不要再做這種傻事了。這次還好是我，別的男人可不管這么多。”

    后來她回Piang   Luang繼續(xù)上班，他也要回曼谷剪片子。分別前游哉又嬉皮笑臉地來了一句，“我是認(rèn)真的，哪天想睡覺了可以來找我?！?nbsp;  她翻個白眼，又聽他認(rèn)真道，“別老想著Alex，這世界上還有很多人等不及愛你疼你?！边€想摸摸她的頭，被她一掌拍下來。

    王棋目送她進(jìn)門后離開。

    直到洗漱好躺在床上，傅談笑才漸漸恢復(fù)正常心跳。

    她握著手機想，有多少年沒有心動過了呢。

    六年了。頭一次，心里甜蜜，期待，又緊張，忐忑。輾轉(zhuǎn)反側(cè)，胡思亂想。一時興奮得想尖叫，一時患得患失到想落淚。

    她打開Twitter，隨手在主頁上po了一句話：Live   to   the   point   of   tears.【??】

    王棋從地鐵口出來，手機才有信號Twitter就提示他傅談笑更新了動態(tài)。

    他心劇烈地跳著，按下一串字母，又刪除退出。

    他打開p問她，“Do   you   have   pns   for   tomorrow?”

    她微笑，一切發(fā)生的有點快?！癏ave   you   got   home?   I   was   thinking   gym   and   library,   but   I’m   too   drunk   to   get   up   tomorrow.”   沒開玩笑，真醉了。

    “Are   you   okay?”

    “Don’t   worry.   Everything   will   be   fine   after   a   det   sleep.   :   D”

    “Great.   Sleep   tight.”

    陷入混沌之前，她迷迷糊糊地想，他剛才是不是有什么話要說？

    其實王棋本來想問她，“How   about   some   flix   binge   watch   tomorrow?”   他想了想，又把這條沒發(fā)出去的消息刪掉。

    再見面時已經(jīng)是七天以后。

    王棋上身穿一件白色衛(wèi)衣，胸口處印了一個表情很搞怪的武士。屬于少年的肌rou線條把衛(wèi)衣?lián)蔚霉P挺；下身隨意地搭了黑色牛仔褲和帆布鞋。頭發(fā)用發(fā)膠整齊地往后梳，嘴里悠閑地含了一根棒棒糖。

    如果不是他的胡子的話，路人一定會覺得他和任何一個生活優(yōu)渥的小青年一樣，關(guān)注時尚，喜歡運動，富于勇氣和激情。

    看見傅談笑婷婷裊裊地朝他走來，王棋心情很好地吹了一聲口哨。他從口袋里撈出另一根棒棒糖，朝她晃晃，她笑著接過。

    她今天穿了一件黑色皮夾克，內(nèi)搭無袖緊身白T，下身穿金屬扣牛仔裙。燙卷后的黑發(fā)隨意地搭在肩上，妝容精致，嘴里塞著他給的葡萄味棒棒糖。

    他們展示了一種漂亮，面孔上既有屬于東亞人的異域感，氣質(zhì)上卻沒有屬于東亞的拘謹(jǐn)，反而有一種在倫敦和加州生活久了沾染上的灑脫，引得路人頻頻注目。

    他們?nèi)arbi   tre看了一部老電影，黑澤明的。

    電影有三個多小時，雖然情節(jié)并不復(fù)雜，但是影院里卻時時想起心潮澎湃的叫聲，心有余悸的呼氣聲，以及悲憫的啜泣聲。

    在差不多兩個小時的時候，有十五分鐘的休息時間，他們沉默著出去買飲料喝。

    一個一起看電影的老頭坐在他們對面，認(rèn)出王棋衛(wèi)衣上的武士，他調(diào)笑道，“Are   you   a   samurai   too?”

    王棋點點頭，“I’   trying   to   y   low.   This   is   just   between   you   and   me.”

    傅談笑沉重的心情被打斷，她笑起來看向他，正好撞上他關(guān)切的目光，心里一顫。

    有一種奇妙的時刻，她會強烈地意識到身邊的人是“對的人”。每一次談話和共渡時光他們都會帶給她頓悟、釋然和期待，讓她不再沉溺于虛妄的悲觀情緒，讓她變得更好，更豐富，更完整。Alex和Marie讓她有過這種感覺，正如現(xiàn)在的王棋一樣。

    后面的一個多小時，縱然有悲壯激烈的死亡，有充滿哲思的迷惘無助，有直面人性深淵的審視，她也是懷著享受的心情看完的。

    屏幕再一次變暗的時候，她湊過去摟住王棋的脖頸，輕輕地吻住他。

    他的胳膊也纏上來，嘴唇微張，任由她探索。

    他溫?zé)岬暮粑鼑娫谒樕希劦剿砩虾寐劦奈兜?，混合著佛手柑、煙草、皮革，和一些其他的東西。

    她正想做點別的，可惜影廳里的燈很快就亮了，觀眾紛紛從座位上站起來。

    她從他懷抱里掙脫出來，站起身，微笑著問他，“Do   you   want   to   go   somewhere   cooler?”

    他們買了兩罐啤酒，坐在Parliament   Hill的山坡上俯瞰整個倫敦，沒一會兒就吻在一起。

    夕陽曬在他們身上暖洋洋的，王棋按著她的背，吸吮她的上唇，下唇和舌頭。

    他臉上的胡茬蹭著她的臉，有些癢，卻讓她更加情動。

    他讓她把舌頭伸出來，然后像品嘗紅酒一樣在她的舌面和舌側(cè)繾綣。

    他的舌頭很光滑，嘗起來有冷冽的啤酒味，混著他身上好聞的味道，惹得傅談笑一陣陣燥熱，下身也濕得厲害。

    他忽然問，“Damn   it!   What   is   it   you   are   wearing?   You   are   driving   me   nuts!”

    傅談笑笑著埋在他懷里，揪住他的衣服聞來聞去，“I   was   gonna   ask   the   same   thing.   Your   smell   is   intoxig.”

    王棋第一次見她這幅嬌態(tài)，喜歡得很，親嘴唇不夠，他抱住她跨坐在大腿上，嘴唇滑到她耳側(cè)，在她耳邊和脖頸上流連。靈活的手指從她T恤里伸進(jìn)去，撫摸她腰間和背上光滑細(xì)膩的皮膚，她舒服地哼了一聲，手指也探進(jìn)他的衛(wèi)衣里，他的胸腹摸起來很結(jié)實，粗硬的毛發(fā)從肚臍一直延伸到小腹。

    他的下半身很快就有了反應(yīng)，yingying地抵著她。

    他粗喘著，手伸向她的內(nèi)衣，她很配合地讓他把扣子解開推上去。

    隔著T恤，他看見乳珠鼓起變硬，T恤遮掩了大部分的顏色，卻依然透出一點紅，像兩顆新鮮的梅子。他按住她的背，迫使她挺起身，好讓自己看得更清楚。

    “I   wanna   tear   it   off.”   他眼框有些發(fā)紅，盯著她胸乳的樣子像一只野性難馴的小獸。

    傅談笑在他烏黑的發(fā)頂親了下。

    王棋忍無可忍，雙手襲向她的胸口。

    她以為他真的要把她的T恤撕開，嚇得趕緊按住他，“Lucas,   no!   Not   here!”   她能讓他在這里把bra解開已經(jīng)是突破了早幾年的底線。

    他笑，“Don’t   worry.   I   was   just   gonna   touch   them.”

    他的手指繞著她胸部的曲線滑了一圈，腦子里已經(jīng)畫出了它們的樣子，他湊近她的耳朵，邪惡地說，“Call   me   daddy.”

    她臉漲得通紅，從前在床上她也叫過些親昵的稱呼，Alex的鬼點子更是層出不窮，一會兒要演師生，一會兒要演偷情。卻從來沒有人提過讓她叫自己“daddy”。

    他看出她的羞澀，手掌隔著衣服握住她的胸，溫柔地揉弄，嘴唇含著她的耳垂，帶著鼻音暗啞地問，“Do   you   want   to   make   me   happy?”

    她點點頭。

    他吻她的鬢發(fā)，重復(fù)了一遍，“Call   me   daddy.   I’m   gonna   be   super   turned   on.”

    她紅著臉費力地說，“Da-ddy…”，聲細(xì)如蚊吶。

    這細(xì)小的聲音疾速鉆入大腦，像生根一樣一把攥住他的下體，它變得像石頭一樣硬。

    王棋狂熱地揉著她的圓潤，看著她的眼里充滿欲望，低啞地說，“I   want   you.”

    她向四周看了看，這會兒四周人雖然不多，但不代表沒人能注意到他們。四五米外的木凳上，一個戴灰色漁夫帽的人好像就在看著邊，雖然他/她的帽檐把眼睛擋住了。

    她用眼神向他示意，“You   don’t   mind   weirdos   watg?”

    王棋轉(zhuǎn)過頭，那個偷窺者飛快地看向一邊，顯得自己更加可疑。

    他嘆了口氣，幫她把內(nèi)衣穿上，拉她起身。

    經(jīng)過那個人身邊的時候，傅談笑仔細(xì)端詳了一下，確定這是個女人。

    王棋對她說，“Get   a   life,   man.”

    傅談笑咬著下唇努力地控制自己不笑出聲。

    傅談笑帶王棋回了自己租的房子，兩個室友都不在。

    Emily開啟了寒假模式，每天在外面鬼混到半夜才會回來。Joe到了周末也基本上是失蹤的。

    她用食指勾著他的下巴問“Are   you   hungry?”

    他捧著她的臀，把她按向自己，“You   tell   me.”

    她笑著吻上他的唇，把房間門踢上。

    ——————————————————作者的話——————————————————

    1.   FWB=   friends   with   bes。類似炮友。

    2.   LTR=   long   term   retionship。類似男女朋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