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可娶個女子,生兒育女,就能保證有人養(yǎng)老了?老牛爺不也是孤身過到現(xiàn)在?
澄子當(dāng)他在擔(dān)心干旱,畢竟別人還能靠水車,而莫非只能靠自己。
孤零零在這老遠(yuǎn)的坡上,村里不可能費(fèi)老大勁來幫他一個人車水,何況水根本車不上來。
想到這,莫清澄也安靜下來。
兩人靜默一會,莫非先回過神,站起身說:“還是再去挑水吧,能挑多少是多少?!?/br>
澄子幫不上忙,起身拍拍屁股:“我也回去了,剛聽說小河村的找我爹,回去看看?!?/br>
聽到小河村三個字,莫非心中一動。
他擺弄著水桶,裝作不經(jīng)意問:“小河村的?莫不是你jiejie姐夫他們?”
“那哪能。我曉得是誰,肯定是來借東西的,不然就是借人?!背巫影欀颊f。
小河村一百五十來口人,而瓦山村有四百多,相對小河村,人多地多,哪方面都略顯寬裕,所以小河村的村長時常來瓦山村打秋風(fēng)。
莫非其實也猜到差不離是借東西的,只是心里總覺得萬一呢?這才多一句嘴。
借東西就與他沒什么干系了,于是點點頭繼續(xù)挑水去。
待到彩霞鋪滿天邊,水田的爛泥略稀了些,這真是叫杯水車薪了。
后面看來還要晴上好些天,還得繼續(xù)挑。
挑了空桶沿著河岸往南走,頂頭就是瓦山山崖,再無去路。
河岸邊綠草萋萋,點綴著黃色紫色的低矮小花,往常見多了并不覺得好看,今日卻覺得小花兒清新喜人,擠擠挨挨讓人想捧一簇回家。
莫非垂頭看了幾眼,縮回伸出的手。
草棚里黑洞洞的,摘回去都沒地方擺,擺了也沒人看,何苦害了這些小東西。
他撇過脖子,仰頭去看向沿河的十幾棵大柳樹。
柳樹垂著翠綠的柳枝,枝上嫩芽密密麻麻綻著,一條條垂下。
他挑那長得差不多粗細(xì)的枝子折了滿滿兩桶,晚上可以編些小籃子。
過幾天的三月三是踏青節(jié),縣里許多有閑暇的人會外出游玩,往往會帶著一籃一籃的果干吃食等,再過個把月又是清明,祭祖燒香,也是要提籃子的。
他跟著阿爺莫老根學(xué)了點野路子,什么草徑枝條編些粗糙玩意,若能借機(jī)賣掉幾個柳枝小籃子,一文一個,兩文三個也行,怎么都不虧。
他阿爺是家傳手藝,講究得很,只編竹制品,各種圓的、方的,高的、矮的、掐腰的和帶花紋的,有時還會刷上不同顏色的漆再寫上字,非常漂亮。
不過縣城就那么大,篾匠有好幾家,雜貨鋪更是有自己的師傅,阿爺挑去的東西,并不是很好賣。
莫非則很少編竹器,一是瓦山上竹子少;二是手藝不行,辛苦砍來的竹子只能編些四不像的東西,賣個兩文錢并不值得;最后,細(xì)致的竹制品需要配套的工具,篾刀、竹尺這樣的東西都是要定制的,他沒有。
莫家祖?zhèn)鞯哪翘坠ぞ撸谒斎ナ篮缶捅荒S收賣掉了。
而且在莫非心里,編篾器算是莫家的家傳手藝,他既已被除名出戶,就不應(yīng)去鉆研那個,這么些年也只是胡亂做了幾樣竹制品自用。
到家先將柳枝打水泡在桶里,這個要泡上一天才好剝皮,然后晾干再拿來用。
他又從雜物間搬出一捆麥稈,瓦山里沒人種麥子,這還是舊年里去廣平鎮(zhèn)幫人收麥時問主家討的。
當(dāng)時他賣完了雜貨,在縣城閑逛,被來雇工的看上了,說還少一個人,給三十文一天,管吃喝管住宿。
正巧手頭沒什么事,又見同車都是縣城周邊幾個村的,還有兩個熟面孔,于是跟著去了。
那主家的麥地比他屋腳下那片荒野還大。
同去的十個壯年漢子,從雞叫開始干,管賬的就站在地頭,看哪個直起腰,馬上就說要扣工錢。一天兩頓都吃在地里,頓頓雜糧饅頭,饅頭糙得割喉嚨。地頭搭了棚子,晚間把麥挑回曬場,還得摸黑回到棚里歇,人還沒躺軟實,又聽雞叫了。
結(jié)結(jié)實實干滿十天,雖說是結(jié)了三百文現(xiàn)錢,可命也去了半條,走回家的勁都沒了,只得花十幾文搭車回來。
后來他再也沒接過這種活。
莫非將麥稈也泡在大缸里,麥稈只需浸泡小半個時辰就好了。
等吃過晚飯用麥稈編些草帽,這個手工簡單又不費(fèi)料,馬上天就要熱起來了,一文一個應(yīng)該好賣。
晚上閑著也是閑著。
飯后他先去菜地和屋基地轉(zhuǎn)了轉(zhuǎn),又將三個草棚清掃整理過,這才點了油燈,將麥稈撈出來,就著被浸泡后的柔軟開始編帽辮。
手上重復(fù)編著,腦子閑不住,就開始想東想西。
也不知道澄子哥說的小河村人是哪個,他們認(rèn)不認(rèn)識那個“冬冬”?那邊人少,應(yīng)該都認(rèn)識吧......
要不要去一趟村長家?就說問玉米種的事,捎帶打聽一下?唉,打聽什么呢......
小河村旱了這么久,也在愁水吧?不曉得他家田地怎么樣了。
瞧那細(xì)胳膊細(xì)腿的,若是挑水,可太難為人了,也不知有沒有人幫他......又關(guān)你什么事?
嘖,若是蘭嬸那里真有什么消息,被纏住了怎么辦?
還是先躲著?
直說自己還是不想結(jié)親,傷他們的心也就傷了?或是明說,自己打算結(jié)契,等幾年也不怕?
澄子當(dāng)他在擔(dān)心干旱,畢竟別人還能靠水車,而莫非只能靠自己。
孤零零在這老遠(yuǎn)的坡上,村里不可能費(fèi)老大勁來幫他一個人車水,何況水根本車不上來。
想到這,莫清澄也安靜下來。
兩人靜默一會,莫非先回過神,站起身說:“還是再去挑水吧,能挑多少是多少?!?/br>
澄子幫不上忙,起身拍拍屁股:“我也回去了,剛聽說小河村的找我爹,回去看看?!?/br>
聽到小河村三個字,莫非心中一動。
他擺弄著水桶,裝作不經(jīng)意問:“小河村的?莫不是你jiejie姐夫他們?”
“那哪能。我曉得是誰,肯定是來借東西的,不然就是借人?!背巫影欀颊f。
小河村一百五十來口人,而瓦山村有四百多,相對小河村,人多地多,哪方面都略顯寬裕,所以小河村的村長時常來瓦山村打秋風(fēng)。
莫非其實也猜到差不離是借東西的,只是心里總覺得萬一呢?這才多一句嘴。
借東西就與他沒什么干系了,于是點點頭繼續(xù)挑水去。
待到彩霞鋪滿天邊,水田的爛泥略稀了些,這真是叫杯水車薪了。
后面看來還要晴上好些天,還得繼續(xù)挑。
挑了空桶沿著河岸往南走,頂頭就是瓦山山崖,再無去路。
河岸邊綠草萋萋,點綴著黃色紫色的低矮小花,往常見多了并不覺得好看,今日卻覺得小花兒清新喜人,擠擠挨挨讓人想捧一簇回家。
莫非垂頭看了幾眼,縮回伸出的手。
草棚里黑洞洞的,摘回去都沒地方擺,擺了也沒人看,何苦害了這些小東西。
他撇過脖子,仰頭去看向沿河的十幾棵大柳樹。
柳樹垂著翠綠的柳枝,枝上嫩芽密密麻麻綻著,一條條垂下。
他挑那長得差不多粗細(xì)的枝子折了滿滿兩桶,晚上可以編些小籃子。
過幾天的三月三是踏青節(jié),縣里許多有閑暇的人會外出游玩,往往會帶著一籃一籃的果干吃食等,再過個把月又是清明,祭祖燒香,也是要提籃子的。
他跟著阿爺莫老根學(xué)了點野路子,什么草徑枝條編些粗糙玩意,若能借機(jī)賣掉幾個柳枝小籃子,一文一個,兩文三個也行,怎么都不虧。
他阿爺是家傳手藝,講究得很,只編竹制品,各種圓的、方的,高的、矮的、掐腰的和帶花紋的,有時還會刷上不同顏色的漆再寫上字,非常漂亮。
不過縣城就那么大,篾匠有好幾家,雜貨鋪更是有自己的師傅,阿爺挑去的東西,并不是很好賣。
莫非則很少編竹器,一是瓦山上竹子少;二是手藝不行,辛苦砍來的竹子只能編些四不像的東西,賣個兩文錢并不值得;最后,細(xì)致的竹制品需要配套的工具,篾刀、竹尺這樣的東西都是要定制的,他沒有。
莫家祖?zhèn)鞯哪翘坠ぞ撸谒斎ナ篮缶捅荒S收賣掉了。
而且在莫非心里,編篾器算是莫家的家傳手藝,他既已被除名出戶,就不應(yīng)去鉆研那個,這么些年也只是胡亂做了幾樣竹制品自用。
到家先將柳枝打水泡在桶里,這個要泡上一天才好剝皮,然后晾干再拿來用。
他又從雜物間搬出一捆麥稈,瓦山里沒人種麥子,這還是舊年里去廣平鎮(zhèn)幫人收麥時問主家討的。
當(dāng)時他賣完了雜貨,在縣城閑逛,被來雇工的看上了,說還少一個人,給三十文一天,管吃喝管住宿。
正巧手頭沒什么事,又見同車都是縣城周邊幾個村的,還有兩個熟面孔,于是跟著去了。
那主家的麥地比他屋腳下那片荒野還大。
同去的十個壯年漢子,從雞叫開始干,管賬的就站在地頭,看哪個直起腰,馬上就說要扣工錢。一天兩頓都吃在地里,頓頓雜糧饅頭,饅頭糙得割喉嚨。地頭搭了棚子,晚間把麥挑回曬場,還得摸黑回到棚里歇,人還沒躺軟實,又聽雞叫了。
結(jié)結(jié)實實干滿十天,雖說是結(jié)了三百文現(xiàn)錢,可命也去了半條,走回家的勁都沒了,只得花十幾文搭車回來。
后來他再也沒接過這種活。
莫非將麥稈也泡在大缸里,麥稈只需浸泡小半個時辰就好了。
等吃過晚飯用麥稈編些草帽,這個手工簡單又不費(fèi)料,馬上天就要熱起來了,一文一個應(yīng)該好賣。
晚上閑著也是閑著。
飯后他先去菜地和屋基地轉(zhuǎn)了轉(zhuǎn),又將三個草棚清掃整理過,這才點了油燈,將麥稈撈出來,就著被浸泡后的柔軟開始編帽辮。
手上重復(fù)編著,腦子閑不住,就開始想東想西。
也不知道澄子哥說的小河村人是哪個,他們認(rèn)不認(rèn)識那個“冬冬”?那邊人少,應(yīng)該都認(rèn)識吧......
要不要去一趟村長家?就說問玉米種的事,捎帶打聽一下?唉,打聽什么呢......
小河村旱了這么久,也在愁水吧?不曉得他家田地怎么樣了。
瞧那細(xì)胳膊細(xì)腿的,若是挑水,可太難為人了,也不知有沒有人幫他......又關(guān)你什么事?
嘖,若是蘭嬸那里真有什么消息,被纏住了怎么辦?
還是先躲著?
直說自己還是不想結(jié)親,傷他們的心也就傷了?或是明說,自己打算結(jié)契,等幾年也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