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節(jié)
金雀瞪著肖蘭時的眼睛,一字一頓:“我就要那一間。”砰。 下一刻,肖蘭時不由分說地拽起金雀的肩膀就往前拖,咬牙切齒地笑著:“金雀小公子還是隨我來看看吧。” 金雀在他手底下劇烈撲騰:“你干什么?!你想干什么?!哥!救我!哥!這里有個歹人!哥!救命!” 金溫純左右為難,連連賠禮:“小弟不懂事,諸位見笑?!?/br> 江有信善解人意地拍拍他的肩膀:“金鷹你不容易啊?!?/br> 金溫純嘆息般搖了搖頭:“怪我,管教無方?!?/br> 說著,江有信硬朗的臉上突然出現(xiàn)不懷好意的笑容:“沒事。在這里你放心,那個叫肖月的,克他?!?/br> 金溫純抬起頭,一臉不解:“何意?” 江有信勾起他的脖子,指著兩人遠(yuǎn)去的方向,說:“那位也是誰也管不住,讓他倆龍虎斗去吧,你就放心?!?/br> 聞言,金溫純憂慮:“你有所不知,小弟他……”欲言又止,忽然停了,“我怕不小心傷了肖公子?!?/br> 話音剛落,衛(wèi)玄序的聲音響起來:“時刻預(yù)備救火?!?/br> 金溫純一轉(zhuǎn)頭:? 幾個侍從領(lǐng)了命連忙跑去了。救火?救什么火? 江有信語重心長地又拍拍他肩膀:“謝謝你送來金雀,讓他有點(diǎn)事干。” 金溫純瞳孔震驚:? 又看看衛(wèi)玄序,后者也是同樣的表情。 這、這些人到底是怎么了……?- 金雀的內(nèi)力練得不算怎么好,如今身上有落了病,硬是被肖蘭時拖著衣領(lǐng)把東面四樓幾間空屋子逛了個干凈。 “你放開我!”金雀掙扎。 肖蘭時手下力道一松,拍拍手:“那,房子已經(jīng)領(lǐng)金雀小公子看完了,你要是想住在東邊,就在這里面挑?!?/br> 金雀惡狠狠瞪過去:“你知道我是誰嗎?” 肖蘭時挑挑眉:“你是誰?你是誰來了也得在這里面挑。” 金雀冷哼一聲,把披發(fā)往腦后一甩,氣鼓鼓地往樓下跑。 肖蘭時憑欄往下喊:“金雀小公子又去告狀啊?沒用?!?/br> 金雀沒理他,蹬蹬蹬下樓下得更快。 直到他冷面坐在肖蘭時的那間屋子里,肖蘭時才知道他到底是想要干什么。 大門敞開著,一踏進(jìn)門檻,便看見金雀端坐在房間的木桌旁,視死如歸地瞪著他,儼然一副“你有本事把我抬出去”的架勢。 肖蘭時咂舌一聲:怎么還賴上了? 見狀,他不急不慢地背起手,吊兒郎當(dāng)?shù)刈哌M(jìn)來,當(dāng)著金雀的面,搬了另外一張凳子放在金雀的正對面。 “不走就不走吧,正好金雀公子陪我在這里坐坐。”說著,肖蘭時一抖袍,坐下了,什么也不干,就一件事:死命盯著金雀的臉看。 二人相對,看著肖蘭時挑釁的眼神,他眼里怒意更甚:“你做什么?” 肖蘭時翹起二郎腿,優(yōu)哉游哉:“干什么?我什么也不干。就看看?!?/br> “看看?你看什么!” 肖蘭時理所當(dāng)然:“看你啊?!?/br> 這話不知是褒是貶,金雀臉上青一陣紫一陣,旋即閉了嘴,心里頓時生氣了絲絲悔意。在路上的時候,兄長的確多次提醒到了滿庭芳要收斂性子,金雀本也是在心里默認(rèn)下了的,可一路上他身上的紅斑又痛又癢,絲毫沒有好轉(zhuǎn)的癥狀。 一來到滿庭芳,本想要一間干燥點(diǎn)的屋子,可是那迎客愛答不理的,堅決不換,一下踢翻了他心里的火桶,路上數(shù)日的煎熬猛然掀起來,實(shí)在是沒怎么忍住。他本以為憑借在家里慣用的一哭二鬧三上吊,那些六城來的年長者怎么說也會讓他一讓,可他怎么都沒想到能遇上個肖蘭時。 肖蘭時就坐在他面前,和他四目相對,上下前后無死角在他臉上看來看去。 “金雀小公子你這印堂發(fā)黑啊,我看你是有什么血光之災(zāi)吧?!?/br> “金雀小公子你脾氣不太好吧?!?/br> “呦,小公子你……” 叭叭了良久,金雀終于忍不住,大喊:“你有完沒完?!” 肖蘭時反倒無辜:“小公子怎么發(fā)這么大脾氣?是不是口渴了?來,我這有瓜子,請嗑請嗑?!?/br> 躲在門后的侍從腿一抖,在心里怒評:太不要臉了! 他們的金雀小公子,平時在家里撒歡撒慣了,又因?yàn)槟昙o(jì)小,走到哪里幾乎沒有不給他讓道的,以至于脾氣越來越大,越來越不講理,一發(fā)起脾氣來幾乎誰也受不住。 而眼前這肖月不僅輕輕接住了,還接得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shù)模虖南肫颇X袋也就想出來一句話:因?yàn)樗麤]羞沒臊厚臉皮的程度,已經(jīng)遠(yuǎn)遠(yuǎn)高于小公子的脾氣暴躁不講理。 僵持了一會兒,金雀蹭得一下站起來,對著門外侍從大喊:“你們還在外面等著干什么?還不進(jìn)來快搬!” 侍從們悻悻在門外:“雀公子……這恐怕不合規(guī)矩……” 金雀大怒:“規(guī)矩?我就是你們的規(guī)矩!我說給我搬走!都搬走!” 侍從們一個個面露難色地看向肖蘭時。 卻沒想到,他不但不怒,反而還十分善解人意地一揮手:聽他的聽他的。 得了指示,一眾侍從立刻魚貫而入,手忙腳亂地四處搬動著物件。 金雀得意洋洋地拿出錢袋,啪嗒一下扔在桌子上:“里面的錢夠你花幾輩子,你隨便拿去換間屋子吧。” 肖蘭時也不接,臉上一直掛著笑:“那多謝金雀小公子。” 話音剛落,他還幫著指揮:“誒,那邊!那邊東西也是我的,來個人去那邊把東西也抱出來!” 立刻有一個侍從溜過去。 金雀看著肖蘭時的背影,心里總覺得有什么不對,但屋子里的東西的的確確都是在一件件往外面搬,他一時也說不出來怎么。突然。 一聲瓷瓦破碎的聲音猛然驚起。 緊接著,肖蘭時驚呼一聲:“我的九天玄英石!” 金雀應(yīng)聲也走過去,看見地上一堆破碎的青色碎片,冷哼一聲:“有什么關(guān)系?這破東西,我買十個賠你?!?/br> 話音剛落,衛(wèi)、江、金三人聽見聲響也趕了過來,正巧看見地上一堆碎片。 肖蘭時立刻看向江有信:“江公子哥!他把我的九天玄英石給跌破了!” 江有信先是一愣。 肖蘭時立刻眨巴眨巴眼睛。 江有信立刻會意,馬上瞪圓了雙眼,拿出戲腔:“??!怎么把九天玄英石給跌破了?”一走上前,發(fā)現(xiàn)地上的不過只是一堆普通碎寶石,但臉上的驚恐更甚,“金雀,你可闖了大禍了!” 聞言,金雀心里有些發(fā)虛,可還是硬著頭皮:“一個破石頭,我、我怎么了?” 忽然,衛(wèi)玄序也跟著唱和,臉上做出了一個他能做到的最大吃驚:“?。烤盘煨⑹??不會是前幾天「元京肖家」家主,特地賞賜給你的那一塊吧?” 一聽,金雀和金溫純的臉色都變了。 江有信裝作手忙腳亂,指指這個,又比比那個,接話:“?。拷鹑改阍趺茨馨堰@塊肖家家主珍藏了「四十余年」的寶物給跌破了呢?你這不約等于把他老人家的臉面,踩在腳底下摩擦嗎?” 金雀慌亂起來:“我、我不是,我沒有……”轉(zhuǎn)而又指著肖月,“他又不是元京肖家人,怎么可能有肖家的寶物?!” 還沒等戲里的三人開口說話,旁邊的金溫純立刻:“莫非這位肖月公子,就是前不久在元京疫所大放光彩的那位?” 江有信鄭重其事地點(diǎn)點(diǎn)頭。 金溫純眼里也開始流露出慌亂,怪不得這些人有恃無恐呢!眼前是從、肖兩家都看中的年輕人,說不定哪日就躍身金麟臺,這哪里是他們能得罪的! 連忙肅聲對金雀說:“阿雀,向肖月公子道歉。” 金雀硬著脖:“我憑什么道歉?他剛才還說了好多罵我的話!他先向我道歉!” 金溫純臉上露出罕見的怒色,厲聲責(zé)備:“金雀,你今日實(shí)在太過分了!” 金雀聽得一愣。 長這么大,別說兇他了,金溫純連音調(diào)都沒對他高過。他不過只是想要一件干凈的小屋子又怎么了? 一瞬間,委屈立刻涌上心頭,一溜煙兒從門外跑了出去。 “金雀!”金溫純在身后大喊,可是人已經(jīng)跑遠(yuǎn)了。 一看情況不對,肖蘭時立刻湊上前:“不不不,沒什么事,九天玄英石的事算我頭上,我就說侍從不小心跌破了,禮本來就是送我的,誰也不好意思說什么?!?/br> 金溫純又是賠罪又是致謝,硬是在肖蘭時手里又塞下了一大包沉甸甸的銀兩才走。一打開,里面全是金子。 肖蘭時低頭喃喃:“金家這么有錢?” 江有信道:“金家原本就是世代行商,他們摩羅那個督守,可以說基本就是拿錢給砸上去的?!?/br> 肖蘭時又嘖嘖兩聲,表示感嘆。 江有信笑嘻嘻地用搗他一肘:“你小子行啊,拿肖家去壓他。這小毛孩子硬壓恐怕是不行,這招你怎么想出來的?” 肖蘭時嘿嘿一笑:“多虧了江公子哥的配合?!?/br> 江有信不滿:“你這稱呼到底是怎么回事?” 肖蘭時沒理他,跳過他向衛(wèi)玄序招了招手:“也多謝師父的精湛演技啊?!?/br> 說實(shí)話,衛(wèi)玄序也來插一腿,他著實(shí)沒想到。 衛(wèi)玄序面若尋常:“我只是不想讓隔壁太喧鬧?!?/br> 江有信挺起脖子:“不想太喧鬧?平時肖月住在這里喧鬧還少嗎?那小家雀不是比他好得多!” 衛(wèi)玄序看了他一眼,臉色有些不自然。 忽然間,對上肖蘭時的笑眼,他還保持著和江有信勾肩搭背的姿勢,對上目光的時候先是一愣,而后眉眼更彎,兩顆小虎牙抵在唇邊,笑得很甜。 衛(wèi)玄序喉間微動,走了。- 沒過多久,滿庭芳的迎客又跑了上來,說是金麟臺守家的來人了,話才剛說了一半,江有信就興沖沖地跑過去。 肖蘭時好奇,也跟了上去。 江有信一邊跑一邊喊:“大黑臉!大黑臉!” 回聲落在滿庭芳的院子里,滿院子都回蕩著他的一聲聲“大黑臉”。 良久,肖蘭時看見三個身著青黑色勁裝的人影立在長廊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