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節(jié)
“哦,原來你知道??!” 二人相識笑一聲。說起話來字字機鋒,可是一旦陷入沉默,栗清圓真的有點冒汗。 馮鏡衡抽紙給她擦唇上的紅,也湊近過來,歪著頭,氣息像羽毛一重重襲來,他不輕不重咬了口她的唇角,最后鼻梁像小狗一樣,嗅吻過來,輕輕拱了下栗清圓的嘴巴。 他再要來脫她的外衫時,迷糊的人徹底醒了,一把推開他。 “不要!”栗清圓說著,即刻收拾自己,從書桌沿跳了下來?!澳鞘裁矗掖龝厝サ?,我媽要找我的。”她沒好意思說,向女士有雙透視眼,她準能一眼看出點什么來。 馮鏡衡被拒絕了絲毫不氣餒。更是裝得一臉無辜與無害,“不要什么啊。我是看你有點熱,給你把外套脫了。” 栗清圓才不信他的鬼話。狐疑且鄙夷地瞥一眼他。 馮鏡衡懶骨頭地笑一聲,他始終沒站直身,歪靠在書桌邊,信誓旦旦地表明,他這身上帶著孝的,“你肯我都不肯。我舅舅哎,我親娘舅哎,我媽唯一的哥哥。我們家虞老板說什么也得讓我們守個六七多少天的孝啊,你算吧。” 栗清圓這回半信半疑。 某人愈發(fā)將錯就錯,口口聲聲,不是她不開心,他甚至都不會回來,是不是? 他回來了,也看到她今天難得穿這么俏皮可愛。“難道不是為我穿的?” “不是?!崩跚鍒A嘴硬。 “我看看。”馮鏡衡笑著朝她招手,用天經(jīng)地義的口吻來洗腦她,“過來。我都不能看,誰還能看?!?/br> 栗清圓始終警惕地觀望著他。 馮鏡衡笑,笑著伸手給她,示意她過來,“你頭一回來這里,從樓上下來,抱著貓,就是這個表情,為什么偏偏對我警惕心這么重?” 栗清圓誠實且銳利,“因為只有你的眼神不懷好意?!?/br> “放屁。我明明又給你毯子又給你地方。我倒成最壞的了?!瘪T鏡衡罵人。 “可是沈先生的口吻聽起來,你已經(jīng)有孩子了?!?/br> 于是,加劇了栗清圓的“壞印象”。她連當面跟他道謝都沒說,徑直跑了。 馮鏡衡大言不慚,“即便沒你爸的事,我也能把你找出來?!?/br> 栗清圓罵他,神經(jīng)病! 她遲遲不肯過來,馮鏡衡便朝她來了一步,執(zhí)意要看看她不套外衫的樣子。 栗清圓承認今天穿這套有某人的原因。她許多裙子確實壓箱底的,工作的時候不適合穿。和孔穎或者同學同事出去,也懶得多捯飭。最驚心的一次,去演唱會穿了件裙子,沒被男生搭訕卻被女生要微信了。 今天她身上這件,露膚度其實很得體。她中午那陣只是覺得太陽太曬,后來是因為盛稀在,人家是個孩子,栗清圓不談長輩也是前輩的自覺。就生生一直套在身上,直到盛稀走了,她才脫掉,順便投洗了下。 眼下,她脫掉外衫,被馮鏡衡托著兩只手腕,展開著,作審視狀。她甚至一點不稀罕他說什么漂亮話。 只求他閉緊嘴巴。 馮鏡衡當真沒說什么,只輕輕把她攬入懷里。 栗清圓才要意外有人的低調的,不設防地,頸項處被狠狠咬了口,她吃痛叫出聲之際,心空拍了一秒……因為馮鏡衡突然攔腰抄過她腿彎地抱起了她。 栗清圓下意識喊不,她尤為地認真,甚至是嚴陣的態(tài)度。 短短幾秒,腦子里已經(jīng)飛速跑了上千轉。總之,今天不行,她沒做好準備。 她今天很糟糕,很洋相,甚至曬得蔫蔫的,傻傻的…… 馮鏡衡聽著失聲尖叫出來的人喊著,“不要,馮鏡衡,我在跟你很認真地說!” “不要什么,喊什么,”他抱著人往書房外走,“成天腦子里琢磨什么呢,有沒有點有營養(yǎng)的。”作賊不成的人,端起正人君子的架子,“不抱你出來,今晚準備在書房里打地鋪了,你不回去了,???!” 栗清圓蹬著腳,“我自己可以走。你放我下來。” “偏不。”自作主張的人決計一意孤行到底,甚至抱著她顛了兩下。 栗清圓全程紅著臉,下樓梯的時候,馮鏡衡甚至還嚇唬她,“你再動,到時候我倆都摔下去,可不輕啊?!?/br> 一樓的座鐘已經(jīng)陡然敲起八點的鐘聲。這個點了,兩個人還是饑腸轆轆。 馮鏡衡抱著她,問她想吃什么。 栗清圓不想出去吃了,她下午線上買東西的時候,湊滿減,買了份清遠雞和兩個椰子。她講實話,也不知道馮鏡衡什么時候回來,想著,如果他明天也不回來,她就預備帶回去跟她爸一塊吃的。 馮鏡衡一路把人給抱到廚房去,臉不紅心不跳地給她放下來,隨即很不滿意地問她,“為什么我總是得吃你爸剩下的???” “什么時候,怎么是剩下的?” “西瓜,椰子雞。”有人擺證據(jù),講事實。 廚房里過曝的光,讓栗清圓一時看清馮鏡衡唇上的紅,她才意識到是自己的。連忙去抽濕紙巾來擦,也要他擦干凈。 馮鏡衡不為所動。 栗清圓干脆踮著腳尖,硬要給他擦掉。 靠近的緣故,她感受到一只手很不死心地扣在了她腰上。 “你還要不要吃椰子雞?”她端正問他。 馮鏡衡笑了笑,收斂心思,點點頭?!澳隳弥饕??!?/br> 栗清圓準備食材器具的時候,馮鏡衡幫她開好一只椰子,去回了兩通電話,等他電話講完,栗清圓已經(jīng)準備得差不多了。新鮮的清遠雞,也不要煮太長時間。她是等著馮鏡衡電話講完的,他走過來的時候要栗清圓的手機。 “干嘛?” “給我。” 馮鏡衡給她轉了一筆錢,留著她給這里買東西用,另外,要她在網(wǎng)上看套新的門戶鎖。 栗清圓不明白,馮鏡衡理所當然得很,“我要把鎖換了。” “你、你換了鎖,你大嫂那里……” “你不要管。我已經(jīng)跟老頭講過了,這里原本就是我在付賬,我擁有所有權很公道公平?!?/br> 栗清圓有點不安,總覺得是因為她,才引得這樣并不光彩的家務齟齬。她想了想,“不打招呼換了鎖,總歸有點傷人的?!?/br> 有人從善如流,但不多,“嗯,那我就改天跟老大打個招呼?!?/br> 栗清圓被馮鏡衡氣噎住了。 馮鏡衡偏沒事人地笑,“你怕什么,我在這呢,我都不怕。天塌下來我先給你頂著。” 栗清圓除了罵人,她毫無辦法。但實實在在思量著,抬頭不見低頭見的同事關系還要留著余地的,更何況這樣親兄弟的間隙。栗清圓并不勝任這些人情世故,憑著本能不想矛盾激化,她甚至想跟老江湖的向女士聊聊了。 一想到牽一發(fā)動全身,向女士知道了,鐵定頭一樁事就要把馮鏡衡喊過去,見上一面再說。向項檢驗人品的頭一關就是顏值,不耐看的人,一天都呆不下去,還怎么敢一輩子…… 吃完晚飯,栗清圓要收拾桌面,馮鏡衡不要她洗,于是兩個人研究起那一回都沒用過的洗碗機來。 等他不知道從哪里翻出說明書來看的時候,栗清圓已經(jīng)快手洗完了。 二世祖依舊堅信科技革新生活,他今天一定要把這洗碗機弄明白,來一勞永逸,“你下回就不用手洗了?!?/br> 于是,栗清圓趁著他這微微歉仄的彌補心在,和他商量,“既然你都跟你爸爸說過了,那個鎖就別換了。我就算再遇到你大嫂,也沒什么了?!?/br> 馮鏡衡不聽的樣子,“我氣的是,她回回弄不過我媽,也知道低眉順目忍氣吞聲的。結果,頭一轉,又擺這些莫名的譜給誰看?!?/br> 栗清圓并不知道他兄嫂的那些前文,也并不把馮太太放在心上。只聽馮鏡衡這樣說,“你mama該不會比向女士還厲害吧?” 馮鏡衡聽她這句,莫名地笑了,一時間說明書也不看了,倒是意外發(fā)現(xiàn)個權衡之術,“對啊,你有個向女士呢,還怕什么!”再陰陽怪氣拱火起來,“這兩個戰(zhàn)起來,不知道誰更勝一籌呢!” 栗清圓煩這個人,永遠沒個正行,你說天,他指地。 收拾完廚房,她說要走了。 馮鏡衡怪她,“哦,你一生氣我就得趕回來,結果,你說走就走。” “我沒有說走就走,我明明在這里待一天了都?!?/br> 很奇怪,女高知這回回一本正經(jīng)式的詭辯都很招惹馮鏡衡的笑點。 最后,開懷的人主動請纓,說他來弄水果,吃完水果,送她回家? 栗清圓看破不說破,一副我就看著你到底還要花招到什么時候。 馮鏡衡拿了兩個褚橙,獼猴桃和一只蜜瓜出來。 他切蜜瓜的時候,手一滑,直接半個瓜給干到流水池里去了。 栗清圓看不下去了,“我來吧,你到時候再把你矜貴的手給切了,我更回不去了?!?/br> 二世祖不滿意這樣的嘲諷,堅持他來切,結果切下來的皮比rou還厚。 栗清圓嘖一聲,“行了,你之前宣揚的勤苦作風可都要翻車了啊。這個瓜作了什么孽,要被你切成這個鬼樣。” 兩個人正爭執(zhí)著呢,外面有人敲門。 是老沈、莫翌鵬他們幾個。 浩浩蕩蕩一行人就這么進來了,沈羅眾是聽說鏡子去奔舅舅的喪了,看他車子在外面停著才過來看看。 馮鏡衡毫無招待的自覺,說今晚有事,要他們改天再來。 莫翌鵬納悶,你什么事啊,你不在這嗎? 結果一群老爺們走半道上,看到了一襲長裙,身量纖纖,散著長發(fā),頗有點破碎感那調調的美人。 莫翌鵬率先認出,并沖栗清圓說話,上來就喊弟妹。 沈羅眾落后幾步,并沒有參與這些打趣。 栗清圓紅著臉,淡漠應承他們,再無聲地看一眼馮鏡衡。后者把他們趕到廳里坐了。 馮鏡衡再折回來的時候,手里拿著栗清圓先前脫下來的外衫,他給她抻著,示意她穿起來。 栗清圓伸手來套,也認真地跟他說:“我要回去了。” 馮鏡衡點頭,等她穿好衣服,他挨她近一步,右手來別她下巴,重重落一吻來,“十分鐘。打發(fā)他們,就送你回去?!?/br> 第38章 ◎與有榮焉◎ 馮鏡衡明天一早還得趕回去,交付的船東他得親自過去接待。 這些年,船廠那頭的生意就是因為要多處飛,國內國外,他孤家寡人一個。用他家老頭的話就是,一人吃飽、全家不餓。而老大那頭畢竟拖家?guī)Э?,不好老叫夫妻分飛著,大本營守陣的,馮紀衡居多。 馮鏡衡對父親的安排向來沒有異議。他收心接手家族生意起,也習慣了嬉笑怒罵、插科打諢的生意場,盒飯也吃過,淹水地也泡過,苦談不上,他反而覺得這樣扎根土地的氛圍,松快、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