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尋者2_第四十七章 凱瑟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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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凱瑟琳 十八年前 盡管凱瑟琳手中的瓷杯非常輕薄精巧,陽光都可以射透,它纖巧易碎的杯身上還是畫著一只兇猛的野豬,點點鮮血從它長長的獠牙上滴落,繪制出的血滴一路延伸到杯中深色的茶水之中。茶本身很不錯——馥郁濃釅,加了牛奶,溫度也恰到好處。凱瑟琳一邊望著佩爾內(nèi)先生的背影,一邊又啜了一口。 男人站在廚房的水槽邊,拒絕看向她。他盯著窗戶,大大的手中緊緊抓著一只茶杯,凱瑟琳猜測,他在密切地注視著阿爾奇,她最后看見阿爾奇時,他正在前門那里將鵝卵石踢來踢去。阿爾奇不想讓她來這座與世隔絕的法國村莊,對于走到佩爾內(nèi)家隱蔽的村舍所需要爬的長長的上坡路,也有諸多不滿。佩爾內(nèi)的家?guī)缀跬耆[藏在一座十五世紀(jì)的修道院的廢墟里面。 只有在凱瑟琳將她左腕內(nèi)側(cè)那個儀式劍形狀的傷疤給佩爾內(nèi)一家看過之后,她才被允許進(jìn)他們家的門。他們回應(yīng)的方式是將自己身上同樣的傷疤給她看,不知怎的,他們的動作有些不太情愿。阿爾奇身上目前還沒有這樣的烙印——盡管凱瑟琳很快就會完成對他的訓(xùn)練,有朝一日她也會讓初階裁決者來見證他成為正式的探尋者——所以他得等在外面。 凱瑟琳一直懷揣著一個希望,她希望自己會看見埃米爾正和他的父母一起待在這座房子里面,希望一直以來他都好好地活著。但不是這樣的,生活在這座村舍里的只有他的父母。佩爾內(nèi)夫人坐在凱瑟琳對面的扶手椅中,目光一直瞥向凱瑟琳因為懷孕而隆起的腹部。陽光透過廚房窗戶照進(jìn)來,為老舊的石墻涂上一層暖色。 “我一直都很喜歡埃米爾,”凱瑟琳試探性地說道,“他在訓(xùn)練中非常優(yōu)秀。當(dāng)他沒有回到莊園,我們這些學(xué)徒都非常驚訝。我們的老師告訴我們他退出了?!?/br> 佩爾內(nèi)先生寬闊的后背動了動,他的妻子則緊張地咳嗽了一下。 “你以為是我們不讓他回莊園的,”佩爾內(nèi)夫人說道,“而我們卻以為是莊園那邊不讓他回來。事實是,他一個人離開了,沒有告訴我們他要去哪兒?!?/br> 佩爾內(nèi)先生又動了動。 “親愛的,請你坐下來吧。”佩爾內(nèi)夫人用法語對丈夫說道。 男人坐在了另一把扶手椅中。他粗重眉毛下的雙眼掃了凱瑟琳一下,然后又移開了視線。 “很抱歉我沒打招呼就出現(xiàn)在這里。”凱瑟琳對他們說道。她轉(zhuǎn)動一下手腕,讓她儀式劍形狀的烙印清晰可見地露出來,提醒他們兩個不要忘記探尋者誓言所帶來的責(zé)任。“我只是希望你們二位能夠遵守探尋者之間的法則,回答我的問題。這些問題完全是出于全體探尋者之間的情誼?!?/br> 男人發(fā)出一聲粗啞生硬的聲音表示同意。而女人則從茶幾上的盒子中抽出一支老式香煙,并用一只生銹暗淡的金屬打火機點燃了它,一邊長長地吸了一口煙,一邊望向廚房窗外。她似乎是在看阿爾奇的影子,他的影子在通往村莊的小路上被陽光拉得又細(xì)又長。 “在我們更為年輕的時候,我和我的丈夫都在莊園里接受訓(xùn)練?!迸苏f道,目光躲閃不定地落在凱瑟琳身上,然后又移開。她講的話法語口音很輕,“我們從來都不是最活躍的探尋者,但是也為探尋者事業(yè)做出了自己微小的貢獻(xiàn)。我們花了很多年的時間來找到并摧毀那些制造兒童兵的營地。我們也做了一些離家更近、更小的事……不過在很長一段時間里,我們都沒把做過的這些事告訴別人?!?/br> “等埃米爾的年齡大到足以到莊園接受訓(xùn)練,他就去莊園了。有一段時間,他在那里很開心。在最后的那一年里,他變得……更安靜了。也許是因為他開始質(zhì)疑作為一名探尋者的價值,我當(dāng)時覺得這是很自然的。訓(xùn)練越來越艱苦,你的生活中也更多的是工作而不是玩樂。他在那兒沒什么朋友。他更喜歡和他的表兄弟表姐妹在一起,他們都在老家訓(xùn)練,不在蘇格蘭?!?/br> “我丈夫在最后那一年的圣誕節(jié)把他抓了個現(xiàn)行。埃米爾找到了我們家族的儀式劍,盡管它一直被非常隱蔽地藏在家里的閣樓里。他當(dāng)時正,”女人動了動雙手,模仿著調(diào)整儀式劍刻度盤的動作,“準(zhǔn)備使用它?!?/br> 她丈夫輕輕地點了點頭,仍舊一言未發(fā)。 “但是……那個時候他不是年齡還沒有大到能夠知道儀式劍是什么嗎?”凱瑟琳問道。她上一次見到埃米爾的時候,他是十四歲,距離他接受使用儀式劍的訓(xùn)練還有好幾個月的時間。 “當(dāng)然是這樣了,”他的母親說道,“他表現(xiàn)得像是知道要怎么使用它一樣。我以為莊園那邊一定是加快對他的訓(xùn)練了?!彼钌畹匚丝跓煟抗獠话驳卦谑覂?nèi)和室外掃來掃去,飄忽不定。“我丈夫和兒子大吵了一架。等到埃米爾消失之后——帶著我們的儀式劍消失——我們以為他回到莊園去了,好從他父親身邊離開,并且?guī)ё邇x式劍。但是當(dāng)然了,他不在那兒。我們到處都找不到他。” “結(jié)果在莊園,我們的老師卻告訴我們,是你們不讓他回來的。” “也許他們是不想嚇到你們?!?/br> 女人抽完了煙,將煙頭在一個印有野豬紋章的煙灰缸中碾滅。凱瑟琳意識到,埃米爾的母親其實并不太老,而且她過去一定很苗條,但是現(xiàn)在她看上去有氣無力,非常脆弱,仿佛恐懼和失去兒子的悲痛讓她一下子蒼老了好幾十歲。 凱瑟琳問道:“你們對他去哪兒了有什么想——” 女人斷然搖頭,將凱瑟琳的話攔腰截斷。她站起身來,從壁爐架上拿起一個相框。 “埃米爾是我們唯一的兒子,我表哥有幾個兒子,他們都是埃米爾最親密的朋友。” 她重新坐了下來,將照片遞給凱瑟琳。當(dāng)凱瑟琳看到照片的時候,她屏住了呼吸。照片上是埃米爾和四個其他男孩。在埃米爾的左邊是一個有著深棕色頭發(fā)、嘴角綻出隨和笑容的年輕男人。她見過那個笑容。當(dāng)時對方臉上涂滿了深藍(lán)色的顏料,但是她見過這兩片嘴唇對她露出輕蔑的冷笑。儀式劍在哪兒?在香港那間夜店的洗手間地板上,他當(dāng)時跨坐在她身上,質(zhì)問著,埃米爾和你一樣遲鈍,對他來說,事情的結(jié)局也一樣糟糕。 凱瑟琳用指尖輕輕敲打著男孩的臉:“這是……埃米爾的表兄弟?” 女人點了點頭:“是他的第二代遠(yuǎn)房表哥。他們一共有兄弟四個。我本來會讓你去問埃米爾最年長的表哥安東尼,問他埃米爾去哪兒了。但是現(xiàn)在安東尼也失蹤了?!?/br> 確切地說,他并不是失蹤了,凱瑟琳想道,她從他的身體下面爬出來的時候,他正在香港流血至死。她咽了咽口水,試圖將這段回憶從腦海中趕出去。 “他……安東尼從來都沒有在莊園里訓(xùn)練過,”凱瑟琳柔聲說道,努力讓自己的聲音保持平穩(wěn),“他受過探尋者訓(xùn)練?” 女人心煩意亂地點了點頭:“他的父親親自訓(xùn)練他和他的兄弟——不過我不知道他為什么要這么做。在三代人以前,他們家族的儀式劍就已經(jīng)遺失了——他們是駿馬家族。而安東尼也失蹤了,就像埃米爾失蹤了一樣,就像許許多多的探尋者都失蹤了一樣。而且,安東尼的一個兄弟最近被襲擊了,受了傷。” 那一定是襲擊安娜的人,凱瑟琳想道。 佩爾內(nèi)先生看上去不大舒服。他在扶手椅中動來動去,一直盯著地板。 凱瑟琳猶豫著問道:“只是——你覺得那個表哥和埃米爾的失蹤有可能有什么關(guān)系嗎?如果他們家族的儀式劍沒有了……那他有沒有可能是在伺機奪走埃米爾的儀式劍呢?” “他們是家人,”女人嚴(yán)厲地低聲說道,仿佛凱瑟琳提出的這個問題本身就太過分了。“這當(dāng)然不可能了。他們是最好的朋友?!?/br> 埃米爾的父親抬起雙眼,密切地觀察著凱瑟琳。他的臉因為某種壓抑著的情感而發(fā)紅,凱瑟琳不確定他是馬上就要將她趕出他的家了,還是要哭了。最終,男人的一只拳頭砸在了他另一只手張開的掌心中?!八荒苡H手殺害探尋者?!彼f道。 他的妻子飛快地抬起頭來望著丈夫,她看上去嚇壞了。 “誰不能?”凱瑟琳問道。 “到了現(xiàn)在,你一定知道我說的是誰了?!?/br> 凱瑟琳立刻就明白了。這個男人正試圖告訴她一些和布里亞克暗示過她的非常相像的信息?!澳阏f的是中階裁決者?!彼林卣f道。 男人緩緩地點了點頭。 凱瑟琳說道:“但是——裁決者當(dāng)然不能殺死探尋者了……除非探尋者犯下了罪行——” “你誤解我的意思了?!蹦腥烁嬖V凱瑟琳,將她的話打斷。然后他繼續(xù)說道,聲音因為話題的沉重而沙啞,“他希望他們死掉。他想要親手殺掉他們。但是他不能?!?/br> “為什么他會……裁決者也有裁決者的誓言,他永遠(yuǎn)都不會——” 她的話被男人厚實胸膛里傳出的隆隆聲打斷了,片刻之后,她意識到這是一聲厭惡的笑。他說道:“誓言?不。你不能把他當(dāng)作是一名裁決者。他是……他是不受任何誓言束縛的。他有自己的計劃。他想要殺掉探尋者,但是他不能親手去做這件事?!?/br> 凱瑟琳止住自己說話的沖動,仔細(xì)思考著佩爾內(nèi)先生正在告訴她的東西。 最終,她問道:“他為什么不能親手殺掉探尋者呢?” “這一直是個謎,”男人嚴(yán)肅認(rèn)真地回答道,“這是因為中階裁決者和高階裁決者之間的某些東西。我有我自己的推測。你能夠讀取另一個人的思想嗎,凱瑟琳?” 凱瑟琳被這個突然的問題嚇了一跳?!安弧荒苡幸獾刈x取?!彼卮鸬?。她想起來在她前去圣米歇爾山之前那個連接了她的意識的冷酷意識。“這種情況發(fā)生過幾次?!?/br> “所以,你知道這是可能發(fā)生的?!?/br> 她有點兒不情愿地點了點頭。這是作為一名探尋者的生活,凱瑟琳所不喜歡的部分。 “我相信,高階裁決者可以看到中階裁決者的想法,”埃米爾的父親鄭重地告訴她,“如果中階裁決者親手殺掉探尋者,高階裁決者就會知道,然后會處決他,因為那位老人非常公正,不會允許這種邪惡的行徑。但是如果中階裁決者讓其他人為他做這些事,高階裁決者也許就不會知道了?!?/br> “別說了!”他的妻子咝咝地說,伸手去捂他的嘴,就像是一個小孩試圖讓一個更大一點兒的孩子噤聲一樣。 他制住了她,繼續(xù)說道:“所以他不親手殺掉他們,他讓他們自相殘殺?!?/br> “閉嘴!”他的妻子已經(jīng)因為恐懼而狂亂,“他會知道的?!?/br> “他怎么會知道呢?”佩爾內(nèi)先生問她,聲音越來越大,“他看不到我的意識?!?/br> 她用很低很低的嚇壞了的聲音說道:“他會從其他人那里聽說我們都做了什么——” “我們失去了我們的儀式劍,失去了我們的兒子。我們不再是探尋者了。他根本就不在意我們了?!?/br> “我們說好什么都不說的?!彼吐曊埱蟮?。 “我要把我們所知道的都告訴她?!迸鍫杻?nèi)先生說道。妻子在他的鉗制之下掙扎著,他依舊耐心地制住她,就像一頭獅子制住不聽話的小獅子一樣。他用更柔和的聲音說道,“如果我們不能把事實的真相告訴一名正直的探尋者,我們就毫無作用了?!?/br> 佩爾內(nèi)夫人別過了頭,凱瑟琳懷疑,如果對方還有哭的精力,她一定會哭的。 “他不能親手殺掉探尋者,否則高階裁決者就會知道他的所作所為。所以,他讓探尋者們自相殘殺。”凱瑟琳重復(fù)道。 在某種意義上,這也是布里亞克在地鐵上試圖告訴她的東西。在很長一段時間里,她靜靜地坐著不動,仔細(xì)思考著這個新信息可能帶來的后果。一直以來她是多么愚蠢,又是多么天真?。∫恢币詠硭家詾橹须A裁決者只是一個糟糕的裁決者,沒能履行保證探尋者正直的職責(zé)。現(xiàn)在這種解釋要合理得多。是中階裁決者令探尋者做出可怕的行徑。這就是為什么有那么多可怕的事情發(fā)生。凱瑟琳問道:“他是怎么讓他們自相殘殺的?”但是她意識到,她已經(jīng)知道答案了?!八S諾他們可以得到其他家族的儀式劍?” “有的時候,是這樣,”男人告訴她,“其他時候,他鼓勵他們?yōu)檫^去其他家族所做下的壞事來向那些家族復(fù)仇?!?/br> “你是怎么知道這些的?”她問道。 “中階裁決者將他做事的痕跡隱藏得很好。大多數(shù)被他所害的探尋者都對他那宏大的計劃毫無察覺,”他說道,“但是中階裁決者也無法將這些痕跡完全隱藏起來。在我還在接受訓(xùn)練時,一位朋友向我坦陳,他和中階裁決者達(dá)成了一個協(xié)議。他讓我發(fā)誓,永遠(yuǎn)不會把他告訴我的這些話告訴其他人。和中階裁決者的這個協(xié)議——我的朋友說,會幫助他的家族得到一把屬于另外一個家族的儀式劍。如果你來自一個不顧一切想要得到一把儀式劍的家族,你可能會愿意達(dá)成這樣一個協(xié)議?!?/br> “那他得到儀式劍了嗎?” 男人緩緩地?fù)u了搖頭?!拔以僖矝]見過他。他失蹤了,但是我猜,是在殺了另外一個人之后才失蹤的。”男人停頓了一下,凱瑟琳覺察到,這個男人沉默了太久,現(xiàn)在談起它來感覺十分奇怪,卻又令他備感輕松。他立刻繼續(xù)說道,“你看,在接下來的一年,就在莊園里,我的另外一位朋友變得 執(zhí)著于向之前那位朋友的家族復(fù)仇。他們就是這樣結(jié)為仇敵的?!?/br> “但是為什么呢?”凱瑟琳問道,“他為什么希望我們都死掉呢?” 男人聳了聳肩,動作沉重而筋疲力盡:“他是不受任何誓言束縛的,有著自己的計劃。你必須這樣看待他。他的其中一個計劃——也許也是他唯一的計劃——就是除掉探尋者們?!?/br> “你認(rèn)為這就是埃米爾身上發(fā)生的事情?”她問他,“中階裁決者說服某個人來殺害埃米爾,為的是他的儀式劍?” 埃米爾的父親仔細(xì)地思考了片刻,回答道:“我相信有人來接近埃米爾,讓他產(chǎn)生了疑問,某個和他很親近的人?!眲P瑟琳突然明白了,佩爾內(nèi)先生知道那個人就是埃米爾的堂兄安東尼,他沒有告訴妻子這個可怕的實情?!爸鲃犹岢鲆獙⒁恍┡c探尋者有關(guān)的東西展示給他,這些東西是他在莊園里不可能得知的,也是比他的老師們教授給他的知識更為真實的。這個人說服了埃米爾,埃米爾于是和他一起離開了。然后,沒錯,他為了埃米爾的儀式劍殺了他?!?/br> 但是那樣的話,安東尼為什么還需要我的儀式劍呢?凱瑟琳納悶兒,這番推測難道不就意味著,在那個時候,安東尼已經(jīng)有埃米爾的儀式劍了嗎? 埃米爾的母親向凱瑟琳探過身,低聲說道:“你難道希望我們家族所有的人都消失嗎?”她指了指凱瑟琳因為懷孕而隆起的腹部?!斑€有你的家人?” 凱瑟琳仍然和男人對視著?!澳阒腊C谞栕詈笕ツ膬毫藛??殺他的兇手最后帶他去了哪兒?”她問道,感覺這個答案現(xiàn)在應(yīng)該有所不同了。 男人放開妻子,妻子則蜷起身體,仿佛她可以從他們的對話中退縮一樣。 “我堅信他去了一處巖洞——一個屬于我們家族——野豬家族的場所?!彼f。 凱瑟琳的呼吸在喉嚨中哽住了。兜兜轉(zhuǎn)轉(zhuǎn)了一大圈,線索又回到那些隱秘的巖洞,她之前便確信,這些巖洞一定藏有那些失蹤的探尋者到底去往何方的線索。 他拿起一支筆和一張紙,非常仔細(xì)地寫出了一系列的符號。在這些符號下面,他迅速而自信地畫了一幅風(fēng)景畫,畫的中央是一個巖洞。 “你去過挪威嗎?”當(dāng)凱瑟琳離開房子,在外面見到阿爾奇時,她這樣問道。 天氣很好,也很溫暖,微風(fēng)帶來花和遠(yuǎn)處海洋的氣息。從佩爾內(nèi)家的房子,他們可以俯瞰一條陡峭的、由鵝卵石鋪就的小徑,一路通往下面的村莊,以及村莊之外的葡萄園和田野。 “我為什么覺得無論我如何回答剛剛這個問題都無關(guān)緊要呢?”阿爾奇問道,他們開始往下走。 “看這個?!?/br> 她將字條舉起來,上面是埃米爾的父親剛剛寫給她的坐標(biāo)和他畫出的巖洞。 “你知道我看不懂這些難懂的秘密符號?!卑柶嬲f道。他是在逗她,他其實能看懂一點兒的,她正在教他。 “我們得去挪威?!眲P瑟琳對他說道。她將字條塞進(jìn)口袋,然后一只手伸到阿爾奇手中握著。 “你現(xiàn)在不能去挪威?!彼f。 “沒關(guān)系的,阿爾奇。我都來這兒了,不是嗎?我沒事。” 他沒有同意,陷入了沉默,而凱瑟琳已經(jīng)在考慮冰原和溫暖的靴子了。如果她能夠弄到中階裁決者致使探尋者們死亡的證據(jù),高階裁決者和初階裁決者就不得不聽取她的指控了。 當(dāng)他們走到小徑盡頭,出現(xiàn)在那座中世紀(jì)風(fēng)格的村莊的露天廣場上時,凱瑟琳向前摔倒了,她跪坐在地,叫出了聲。 “怎么了?”阿爾奇問道,他抓住她,輕輕地將她拉起來。 她不知道要如何回答他。凱瑟琳感覺到一股暖流正沿著她的腿往下流,她立刻就知道,這意味著自己又開始出血了。除此之外,還有一些更難以解釋的東西:他們一出現(xiàn)在廣場上,她就有了一種最奇怪的視角。她是在從遠(yuǎn)處望著自己和阿爾奇,仿佛是從廣場的另一側(cè)望著她自己一樣。伴隨著那種奇異的視角,她感覺到一股強烈的恨意和憤怒,于是她雙膝一軟,摔倒了。 “凱瑟琳?”阿爾奇急迫地喚道。 “我又在以其他人的視角看了……他在這兒……” 她窺視到另一個人的意識。這是先前她連接過的同一個意識,就在早先那天早上,圣米歇爾山第一次出現(xiàn)在她的意識之中。那個時候,這種聯(lián)系令她感覺到困擾,但是現(xiàn)在——現(xiàn)在凱瑟琳理解了這是誰的意識,而她嚇壞了。 阿爾奇將她扶了起來?!坝袀€男人在看著我們?!彼f道,雙眼望著廣場的另一邊。 “在哪兒?”她試圖隨著他的視線望過去?,F(xiàn)在正值夏天,許許多多的當(dāng)?shù)厝撕陀慰驼谌诵械郎祥e逛?!八谀膬??”她再一次問道。 “那邊,但是他已經(jīng)不見了?!?/br> “阿爾奇,他看上去是什么樣子?他穿著斗篷嗎?他個子高嗎?” “斗篷?就像過去的那種一樣?當(dāng)然不是了。他穿著t恤。” “那他個子高嗎?” 阿爾奇聳了聳肩:“至少他塊頭很大,就像一頭公牛一樣。” 她不需要更多描述了。這一次,當(dāng)他們的意識相連的時候,她認(rèn)出了他。她所聽到的那些思想,并不是像她以為的那樣,屬于一個嗜血的探尋者,她無意中闖入的是中階裁決者本人的意識。 盡管凱瑟琳追查中階裁決者的不利證據(jù)有很長一段時間了,此前她一直都覺得他的裁決者身份可以保護她免受傷害。她相信他是探尋者糟糕的裁決者,但是即便如此,他還是一名審判者——一名裁決者,她堅信他不會把她當(dāng)作目標(biāo)。然而在和佩爾內(nèi)先生交談之后,她已經(jīng)沒有這種幻覺了。 她開始以一種全新的視角來看待過去的事件。當(dāng)安東尼在香港襲擊她的時候,他并不是出于自己的意志在攻擊她,是中階裁決者鼓勵他那么做的。她將儀式劍從圣米歇爾山下的密室中拿走了,這一定毀掉了中階裁決者的計劃。中階裁決者派安東尼去香港找到她的儀式劍,也許指示他除掉她,而她進(jìn)一步妨礙了他的計劃。 于是,現(xiàn)在中階裁決者跟蹤她來到這里。如果她能夠看到他的意識,那他也能看到她的嗎?她花了那么多年的時間來查明他的罪行,是她的這種行為令他們兩個之間產(chǎn)生了某種聯(lián)系嗎? “我們得離開了。”她說道。 “你想現(xiàn)在馬上就去挪威?” “不——帶我回家。拜托?!眲P瑟琳身體前傾,緊緊地捂住腹部,“我得去看醫(yī)生?!?/br> 阿爾奇的臉沉下來。他沒有更多言語,而是伸出一條手臂環(huán)住凱瑟琳的后背,帶著她快步離開了村莊的廣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