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畢竟事關(guān)重大,恐會驚動錦衣衛(wèi),且事出蹊蹺,謝允漫赴京探望謝時深一事鮮為人知,短短十余日才出了這一次門,竟恰好被楊懷朔碰見,顯然楊懷朔此舉是有備而來。 或者說,是沖著謝家而來,意味著今日的相親亦有眼線盯著,難道想要抓住他的把柄? 謝氏有軍權(quán)在手,縱使行事低調(diào)依舊遭人忌憚,皇帝多次尋機命謝氏子女入京游玩,實則作為人質(zhì)扣在京城,以防患于未然。但世人未料謝時深主動請命上京,皇帝龍顏大悅嘉賞,結(jié)果謝時深指名道姓要了一人。 鹿氏庶子鹿厭,時任一月的錦衣衛(wèi)小旗,傳聞中的錦衣衛(wèi)之花,鹿厭便是這般來了謝家,被放養(yǎng)在謝時深身邊。 秉著心系主子安危的原則,又因任務失敗產(chǎn)生的愧疚,鹿厭主動詢問,試圖找機會彌補。 謝時深徐徐走著,聞言頓足在原地,轉(zhuǎn)身朝后看去。 鹿厭雖及時剎住腳,甚至后撤一步避開,卻仍舊未能阻擋染血的衣袍甩出,恰好衣擺的血漬沾上謝時深的白袍。 看到弄臟謝時深衣袍的那一刻,鹿厭感覺呼吸被人瞬間掐斷了。 謝時深低頭一掃身上的血跡,“很好,又臟了。” 鹿厭想認個錯,但肚子突然咕嚕叫了聲,不合時宜宣告沒用膳一事,而謝時深的充耳不聞,皆在鹿厭的意料之中。 畢竟任務沒完成,于他而言,只要不關(guān)禁閉,任何懲罰都無所謂。 安靜幾息,鹿厭垂頭道:“屬下這就去領(lǐng)罰?!?/br> 謝時深道:“不必。” 他瞥了眼白袍的污穢,心里莫名添了一絲心煩。 鹿厭抬眼看他,臉上有些倦怠,深更半夜,顯然是強撐著困意。 他愁著臉,強顏歡笑問道:“那我走?” 真的太困了。 謝時深眼眸微瞇,忽然伸手解下腰帶,朝他下令道:“把手伸出來。” 鹿厭困得全身乏力,想著能快些回去歇息,必然是言聽計從,所以把雙手伸出遞到謝時深面前。 不料手腕被東西瞬間纏上,嚇得他清醒幾分,連忙掙脫:“世子!” 他的力氣不比謝時深大,體重身高二者皆無優(yōu)勢,殺人主打快準狠,頂著一張無辜的臉壞事干盡。 但也是勤勤懇懇,怎的就被綁住了? 謝時深三兩下將他的手腕綁緊,牽著腰帶轉(zhuǎn)身,將人朝廂房拽去。 鹿厭踉蹌跟在身后,欲哭無淚喊道:“世子,求你不要這樣,你綁我去做什么?!” 謝時深聽著他的鬼哭狼嚎,偏頭瞥了眼,想起前世殺人不眨眼的鹿厭,此時此刻的反差竟讓謝時深覺得有趣。 他忽地輕哼一聲道:“給你看個大寶貝?!?/br> 第4章 鹿厭被謝時深連拖帶拽入了院子,兩人抬眼時候,看見廂房門前徘徊的劉管家。 劉管家瞧見他們出現(xiàn),雙手往圓滾滾的肚子一拍,喊了句“哎喲”后連忙上前。 他愁著眉眼,皺紋堆在一塊,恭恭敬敬行禮:“世子啊,你可算回來了,老奴急得白頭發(fā)都掉了?!?/br> 謝時深問道:“可是有人來了?” 劉管家連連點頭,剛要發(fā)話,瞥見被謝時深用腰帶牽著的鹿厭,面對這詭異的畫面,劉管家欲言又止道:“是東宮,來回兩次了......” 謝時深又問:“所謂何事而來?” 劉管家道:“東宮不日后設宴,需世子親自接請?zhí)??!?/br> 謝時深道:“暫不必回話,若東宮再派人前來,傳話告知我便是?!?/br> 目的是否有關(guān)請?zhí)滤闹敲?,前世花燈會,他并未陪謝允漫出門,翌日楊懷朔的死訊傳遍朝堂,有人指控楊懷朔死前見過謝允漫,導致謝允漫被卷入紛爭中。 謝允漫對此事百口莫辯,謝時深極力為胞妹洗清冤屈,苦苦掙扎數(shù)月,最后免不了以指婚息事寧人。 前世楊懷朔被東宮利用而死,今生謝時深順水推舟相助一把又如何。 謝時深將鹿厭拉回廂房中,隨后看向劉管家道:“將東西拿來。” 劉管家聞言先是遲疑,轉(zhuǎn)念想起謝時深此前所言,轉(zhuǎn)身去取東西。 鹿厭聽見兩人對話,以為是謝時深口中所指的“大寶貝”,頓時打消幾分困意,滿懷期待站在原地等著。 他見到謝時深前去更衣,追上腳步問道:“世子,不如讓我來幫你吧?!?/br> 一想到任務完成還有獎勵,他迫不及待做牛做馬。 但謝時深卻避開他被捆著的手,語氣頗冷道:“還嫌不夠臟?” 鹿厭一愣,默默把手收回,“好吧?!?/br> 謝時深示意他站在原地別動,背對著鹿厭將外袍褪下,嫌棄地丟一側(cè)。 夏日暑熱,褪去外袍便只有一件里衣。 鹿厭欣賞著謝時深的身子,心里純粹覺得他身材相當好,寬肩窄腰,細看會隱約瞧見后背有愈合的傷口,只一眼鹿厭便認出那是刀傷。 想來這些傷痕必然與戰(zhàn)事有關(guān),亦或是艱苦的訓練中所致,畢竟風歧地大物博,從前常受外邦sao擾,謝家以一己之力挑起大梁,數(shù)年前為絕后患,領(lǐng)兵上陣殺敵,此事仍在民間尤為廣傳。 鹿厭不禁感嘆謝時深的辛苦,背負重任在身,行事又需萬分小心。 又是心疼主子的一天。 謝時深隨意披了件長袍,轉(zhuǎn)身發(fā)現(xiàn)鹿厭目不轉(zhuǎn)睛盯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