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鹿厭聽見兩聲輕咳,回過神后立刻移開目光。 謝時深朝外走去,隨口問道:“看什么?” 鹿厭跟上說:“欣賞您尊貴的美色?!?/br> 謝時深腳步一僵,“......” 片刻后,劉管家從屋外走來,手里捧著漆盤,上方擺放的竟是一件薄紗長裙。 劉管家送到謝時深面前說:“世子,東西來了?!?/br> 謝時深接過放在桌上,朝劉管家問:“老師可找好了?” 劉管家說:“找好了,乃是京都久負盛名之人,明日便上門教學?!?/br> 謝時深頷首,看向鹿厭說:“把腰帶解掉,去浴室將外袍脫了。” 鹿厭還沒問大寶貝身在何處,聽聞后舉起被捆著的雙手。 但謝時深負手而立,面無表情,顯然并不打算幫他。 鹿厭長吁一口氣,聳了聳肩,懂了,他自力更生便是。 他朝著浴室走去,把那牙白的腰帶遞到嘴邊,開始啃咬起來。 劉管家將目送的視線收回,詢問道:“世子,明日可要早些讓小姐起身見老師?” “不必?!敝x時深垂眼看向桌上的紗裙,“讓小鹿去見便是?!?/br> 劉管家:“什么......小鹿?” 謝時深道:“嗯,給他請的?!?/br> 劉管家懷疑是自己一把年紀聽錯了,打算再向謝時深確認此事,畢竟明日來的可是伶人! 正當他思索著如何詢問,那廂見鹿厭從浴室走出,外袍褪去只剩一襲里衣,瘦削的身板仿佛風吹就倒,無法想象這副身子暗藏的爆發(fā)力。 鹿厭快步走到謝時深面前領(lǐng)賞,額前落了幾綹褐發(fā),他用手撥開,興致勃勃問:“世子,我的大寶貝呢?” 他的語氣中飽含迫不及待,未料謝時深拿起桌上的長裙拋來。 鹿厭連忙接住,握著手里的紗裙,滿臉疑惑,“裙子?” 謝時深尋了圈椅坐下,單手支著額角,視線掃過他手腕上的紅痕,語氣懶懶說:“換上這寶貝?!?/br> 鹿厭頓時瞪大眼,上前說:“世子,這可是女子的裝束!” 謝時深抬了抬眉眼道:“這不是。” 他未等鹿厭開口辯駁,接著說:“這是懲罰?!?/br> 鹿厭一聽,得知他所指的乃是任務(wù)沒完成的懲罰,撇嘴說:“我哪知今夜會有錦衣衛(wèi)出現(xiàn)?!?/br> 說著他偷看謝時深一眼,嘀咕道:“明明是你讓我光明正大行事的。” 今夜花燈會,他奉命去殺楊懷朔時,未料楊懷朔身邊竟有錦衣衛(wèi),想必是向皇帝請賜錦衣衛(wèi)護送,謝允漫上京不久就遭輕薄,楊懷朔未經(jīng)打聽就敢行事,必然是受人指示,如今出門攜帶錦衣衛(wèi),怎么看都像做賊心虛。 劉管家聽聞后上前解釋說道:“世子不能怪小鹿,這孩子還小,東宮的人兇神惡煞,還追著他不放,當然會怕的,人沒事就好,懲罰孩子也說不過去?!?/br> 謝時深斜眼道:“你覺得他會怕?” 鹿厭心想當然不怕,他扭頭看向劉管家,明亮的美眸中閃爍著無辜,一副不諳世事的模樣,期待著劉管家能幫他說多兩句。 可劉管家清楚,哪怕他有著一張無害的臉,能被世子帶回來之人絕非善類,雖然他們時常會被這張臉所騙。 所以劉管家選擇默默轉(zhuǎn)身,無視一切。 見狀,鹿厭的小臉瞬間搭下,可憐兮兮看向謝時深,但謝時深卻無動于衷,似笑非笑和他對視,耐心等著他換衣。 鹿厭拽著衣裙在手不為所動,羞恥感一涌而上,讓他耳根發(fā)燙,臉頰起了薄紅,躊躇著想拒絕,卻始終找不到理由。 畢竟謝時深說得不錯,自己的確因為任務(wù)失敗要受懲罰,雖慶幸不是進小黑屋,但這樣羞恥的方式他又何曾經(jīng)歷過,世子太會折磨人了! 鹿厭在內(nèi)心暗罵謝時深不講道理,最后無可奈何,不服地哼了聲,咬牙切齒走向浴室。 謝時深端起茶杯刮茶沫,明知故問道:“去哪?” 鹿厭氣勢洶洶說:“我去浴室換!” 謝時深聞言唇邊牽出一抹笑,端起茶杯抿了抿。 腳步聲消失后,他朝劉管家問道:“漫漫如何了?” 說起謝允漫,劉管家嘆氣說:“今夜世子送小姐回來不久,小姐便洗漱下榻了,想必小姐經(jīng)歷此事也不敢亂跑,在這京都安分些也算好事?!?/br> 說話間,劉管家從懷中取出一封書信遞去,上方落款正是來自風歧謝府。 謝時深拿起書信拆開,“漫漫只是躲過一劫,只怕楊家咬著不放?!?/br> 劉管家道:“可要告知老爺?” 謝時深沉吟半晌未語,目光雖落在書信上,思緒卻回到前世,他萬萬沒想到,重生回來后,有些事情完全出乎意料。 前世謝家被陷害時,皇帝命錦衣衛(wèi)捉拿歸案,不料錦衣衛(wèi)趕到當夜,恰逢謝家慘遭滅門之際,唯有謝時深不知所蹤。 當時錦衣衛(wèi)的領(lǐng)頭之人,正是令人聞風喪膽的錦衣衛(wèi)惡犬——鹿厭。 前世鹿厭的惡名傳遍大江南北,有夸張所言,但凡鹿厭所到之處皆寸草不生,此人乃是天子最鋒利的刀,武功高強,手段狠毒,無疑一句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 眾人皆認為是鹿厭殺了謝家,連逃亡中的謝時深亦如此覺得。 不久后事態(tài)發(fā)生轉(zhuǎn)變,謝家洗清罪名,皇帝借此誣蔑鹿厭殺害謝氏忠臣,下令除了權(quán)臣鹿家,鹿厭只身敵千軍,最后身負重傷離京,人間蒸發(fā)不知所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