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節(jié)
那是孩子,不是小貓小狗! 然而皇后的生命開始倒計時,滿打滿算只有半年時間,郝如月找不到人生孩子,便將目光轉(zhuǎn)移到別人的孩子身上。 說來也巧,長兄常泰的福晉剛剛生下次子,這時候還沒出滿月。 沒人規(guī)定孩子一定是她的孩子,只要有個孩子給她養(yǎng)著不就不成了,于是郝如月把阿進叫到身邊:“好阿進,你展示才華的機會又來了?!?/br> 阿進頭皮一緊,心說這種機會她不是很想要,上次縫肚兜抄經(jīng)書,時間緊任務(wù)重,她眼睛差點瞎了手都要斷了。 眼瞧著阿進朝后退了一步,郝如月知道上回用人家用得太狠了,還沒有報酬。 那時候她兜比臉干凈,半個銅板都拿不出,這回不一樣了,她有皇后賞的銀子。 為了保住皇后的性命,動用皇后賞賜的銀子,也算??顚S谩:氯缭伦尠⒇斎硎畠摄y子,推到阿進面前:“拿著,不讓你白干。” 十天后,赫舍里家辦滿月酒,賓客盈門,熱鬧非凡,全京城有頭有臉的勛貴都來賀喜。 且不說赫舍里家出了皇后,皇后肚里懷著大清未來的太子,便是索額圖身居高位,那也是京城勛貴爭相巴結(jié)的對象。 饒是郝如月有心理準(zhǔn)備,還是被眼前的熱鬧程度驚了一下,回想穿越前經(jīng)歷的那些宴會,根本不夠看。 郝如月被眼前的熱鬧驚到,后院的女賓們看見她站在大福晉身邊招待客人,心里的吃驚程度半點不比她少。 “站在大福晉身邊的那個姑娘是誰呀,怎么之前沒見過?”有人問。 鰲拜一黨被清算之后,朝堂變動不小,有人調(diào)離京城,有人調(diào)到京城,所以京城的貴婦圈加入了不少新鮮血液。 當(dāng)然還是知道老黃歷的人更多:“那是皇后娘娘的親meimei,當(dāng)年鬧著也要當(dāng)皇后,可皇后之位只有一個,她就想不開差點系了脖子!” “哦哦,我想起來了,是不是那個被皇上賞賜尼姑庵的二姑娘?”當(dāng)年這事鬧得不小,她遠(yuǎn)在山東都聽說了。 有人抬起袖子擦了擦眼睛:“真是二姑娘,我怎么聽說前段時間病重,快要不行了?!?/br> “要不說皇后娘娘疼她這個妹子呢,鬧騰了這么多年,知道二姑娘病重,還是連夜派了太醫(yī)來,把人給救活了?!?/br> “一晃眼小姑娘都長成大姑娘了,越發(fā)標(biāo)致水靈,當(dāng)年赫舍里府上這位二姑娘也曾名動京城,是排得上號的美人兒。” “要不怎么把皇上給迷住了呢?” “迷住皇上有什么用,過不了太皇太后那一關(guān),連皇宮的門兒都進不去!” 有人唏噓感嘆,有人幸災(zāi)樂禍,一時間說什么的都有,大福晉怕刺激到女兒,便想讓她到內(nèi)室去避避風(fēng)頭。 郝如月不肯。 原主心灰意冷,六根清凈,愿意侍奉佛祖,她哪怕住在尼姑庵那也是個酒rou尼姑。 她不可能一輩子困在那里,早晚要出來面對風(fēng)雨。 穿越前她為爭家產(chǎn),手段用盡,什么風(fēng)言風(fēng)語沒聽過,當(dāng)面開撕也不會沒有過,這點委婉的議論根本傷不到她。 郝如月沒事人似的跟在大福晉身邊,不管聽到什么,臉上永遠(yuǎn)掛著最得體的笑容。 謙恭有禮,行止有度,說話不疾不徐,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這一圈走下來給人留下了很好的觀感,輿論開始轉(zhuǎn)向。 不為別的,只為人家生在赫舍里府上,還是皇后極疼愛的親meimei。 于是不用大福晉張羅,便有那沒落的勛貴人家旁敲側(cè)擊地打聽起二姑娘的親事。 畢竟嬌花照月般的人物兒,家世好,性格好,誰年輕的時候沒荒唐過,命硬怎么了,找個同樣命硬的不就行了。 好巧不巧,納蘭性德的八字也很硬,再加上納蘭一家被多爾袞坑慘了,哪怕明珠官拜兵部尚書,納蘭性德自己夠帥夠聰明夠努力,在議親的時候依然不占優(yōu)勢。 就連寡居的姑奶奶都因為納蘭性德命硬克妻,拒絕將女兒嫁過來親上做親。覺羅氏逼得狠了,人家趁著宮里小選,直接將女兒打包送進宮做了宮女。 覺羅氏這會兒看見赫舍里家的二姑娘,仿佛溺水之人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找機會就往大福晉身邊湊,眼睛卻一直盯在郝如月身上。 當(dāng)初老爺巴結(jié)索相,想要求娶索相之女時,她就覺得成不了,后來果然沒成。 索相的嫡女,多少人眼巴巴盯著呢,怎么落也落不到納蘭家這一畝三分地。 所以梅園相看的時候,兒子忽然一個人返回說有事要走,她不忍心兒子受委屈,便也跟著走了。 然后先下手為強,不等赫舍里家表態(tài),直接婉拒。 她的兒子已經(jīng)被退過一次婚,如果再被拒絕,以后還怎么議親! 長子的親事若是耽誤了,他后面的一串兄弟都得耽誤,就算老爺責(zé)備她莽撞,得罪了索相,她也要這么做。 可二姑娘不一樣,二姑娘命硬克夫,外頭風(fēng)評不好,想嫁出去都難,更別說留在京城,嫁到他們這樣的勛爵人家了。 只要她露出結(jié)親的意思,赫舍里家多半不會有人反對,要是宮里的主子娘娘知道納蘭家愿意娶她meimei為嫡長媳,日后也會對納蘭家多有照拂。 最最關(guān)鍵的是,除了命格和風(fēng)評,她看二姑娘哪里都好,模樣好,性格好,待人接物不卑不亢,落落大方。 如果只是她一個人有這樣的想法,她恐怕還要再斟酌斟酌,可現(xiàn)實是很多人都想到了這一層,都在打二姑娘的主意。 覺羅氏不想再等了,剛好長子也在,便找了一個背人的地方私下問他:“容若,你覺得赫舍里家的二姑娘怎樣?” 納蘭性德睜大眼睛看向覺羅氏,見長子沒有第一時間拒絕,覺羅氏就揚起了唇角。 不等納蘭性德回答,他身邊的長隨已然道:“上回在赫舍里府上踏雪尋梅,公子見過二姑娘,還抱過二姑娘呢?!?/br> “茗煙,你胡說什么!” 納蘭性德震驚于額娘剛剛拒絕了赫舍里家的五姑娘,居然又惦記上了人家的二姑娘,就不怕被人家拿著掃把趕出去嗎。 可下人多嘴,平白毀人家姑娘清白,他來不及思考便道:“那日雪天路滑,我不過扶了一下?!?/br> 茗煙深知福晉為公子的親事cao碎了心,他又何嘗不是,再說公子待赫舍里家的二姑娘確實與旁人不同。 當(dāng)日五姑娘也假裝腳滑來著,公子瞧見了只當(dāng)沒瞧見,可見二姑娘要滑倒,離那么遠(yuǎn)都沖過去扶人家。 “福晉,那日公子摟著二姑娘的腰,連著抱了兩回,怎么能算扶呢?”茗煙壯著膽子在福晉面前一頓比劃,最后道,“公子離開的時候,耳朵都紅了。” 覺羅氏笑出了聲,哪個男人不喜歡美人,如二姑娘這樣的絕色,連皇上的迷住了,更不要說她這個傻兒子。 想到皇上,覺羅氏的心情有些沉重。 不過沒關(guān)系,她可不是別人,她是皇上的姑母,容若是皇上表弟,多少年前的往事了,皇上日理萬機未必記得。 便是記得,后宮佳麗無數(shù),皇上還能跟自己表弟搶女人不成。 作者有話要說: 郝如月:養(yǎng)孩子,賺積分。 納蘭:真能娶到媳婦么? 索額圖:有好戲看了。 明珠:坑爹貨! 第7章 誤會 郝如月并不知道她上了覺羅氏的兒媳名單,等女賓入坐她才離開,去大嫂那邊幫忙帶娃。 自從帝后大婚,如月很少出自己的院子,搬進盛心庵之后,更是足不出戶,誰都不見。 算起來,佟佳氏已經(jīng)有好幾年沒見過如月的面了,今日見她肯出門待客,還巴巴跑來幫她帶孩子,自是歡喜。 幾年不見,如月長高了,模樣也比從前漂亮,只可惜親事一直不順。 不過大爺說過,如月一輩子不嫁,他就養(yǎng)她一輩子,又不是養(yǎng)不起。 佟佳氏深以為然,于是收起心中憂慮,重新?lián)P起笑臉。 “大嫂,小娃娃這樣軟,要怎樣抱?”郝如月乍著手望著床上襁褓中的小嬰兒,委實犯了難。 穿越前,她本來有機會接觸小孩子,誰知一場車禍帶走了爸爸mama,大哥大嫂,還有大嫂肚里的小寶寶,讓她成了孤兒。 孤兒長大變成孤狼,每天除了工作還是工作,在冷冰冰的成人世界里打拼,見過狗咬人,也見過人咬狗,卻從未見過如此柔軟脆弱的小生命。 二十七歲,到了談婚論嫁的年紀(jì),她卻因勞累過度被醫(yī)生告知永遠(yuǎn)失去了做母親的資格。 那時候她并沒有多少感覺。 她以為自己不會喜歡小孩子。 直到換了一個世界,直到粉嫩嫩的奶團子擺在面前,她忽然就很想親親他抱抱他。 佟佳氏被郝如月的傻樣子逗笑了,忙招呼乳母手把手教她抱孩子。 當(dāng)郝如月肢體僵硬地將奶團子抱起,腦中響起“?!钡囊宦?,藥膳空間積分 10。 郝如月順從心意地低頭親了親奶團子的小臉,藥膳空間積分再次 10。 抱著溜達(dá) 10,哄著玩耍 10,換尿布 10,看睡覺 10……半天下來,郝如月累得腰酸背疼,回頭一看藥膳空間積分還不到一百。 而一棵能治療產(chǎn)后大出血的雞血草需要三萬積分才能兌換,是真的坑爹! 等奶團子睡著,郝如月輕晃著搖籃又把藥膳空間搜索了一遍,還是只有雞血草能用。 三萬積分,不到六個月,工作量有點大。 其實多少工作量她都能扛,只怕奶團子受不住。 所以還得想辦法再找一個小孩子。 關(guān)于孩子,藥膳空間也有自己的定義,五歲以內(nèi)才算,放眼赫舍里家,沒有。 “額娘,若納蘭家真心求娶,倒是一門好親?!焙氯缭掳l(fā)愁找孩子的時候,佟佳氏正在和大福晉小聲說著話。 葉赫那拉是大姓,納蘭公子的額娘是當(dāng)今的姑母,納蘭一家也算皇親國戚,且之前三老爺有意將五姑娘許給納蘭公子,可見對納蘭家的看重。 論赫舍里家的能人,除了已故的公公,便是三老爺索額圖了。 能讓三老爺豁出嫡女拉攏的人家,多半不會差。 門第家世過關(guān),前途可期,月兒嫁過去便是宗婦,按理說大福晉該一口答應(yīng)才是,奈何她心中顧慮不少:“聽說這位納蘭公子命硬克妻?!?/br> 佟佳氏看了一眼專心帶娃的小姑子:“那不是更般配?!?/br> 如月命硬克夫這事還真不是造謠,是欽天監(jiān)算過的。 大福晉又愁苦道:“可皇上那邊……” “這么多年過去了,那邊未必還記得?!?/br> 佟佳氏及時打斷了大福晉的話,朝左右看看才壓低聲音說:“除了一座盛心庵,那邊可曾照拂過如月半分?什么都沒有!從頭到尾只有當(dāng)年那一句模模糊糊的承諾?!?/br> 都說天子一言九鼎,可那時候的皇上還沒親政,在前朝聽輔政大臣的,回到后宮聽太皇太后的,很多事都做不得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