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節(jié)
“姑娘!” 喊聲從前后兩個方向傳來,郝如月還沒站穩(wěn)便被人放開,搖晃了兩下再次被抱住。 郝如月回頭,這才發(fā)現(xiàn)兩次抱住她的人正是納蘭性德,可是他上一刻還在幾米開外,怎么一下就出現(xiàn)在她身邊了? 是了,這家伙好像文武雙修,郝如月勉強擠出一個笑:“公子好俊的功夫!” 納蘭性德似乎怔了一下,不自在地回給她一個微笑,然后抬手放開了她:“雪天路滑,姑娘小心。” 完了完了,皇上派她看著二姑娘,皇上還沒抱過呢,先讓別的男人抱了,這要是讓皇上知道,還得不誅她九族! 阿進頭皮發(fā)緊,趕緊跑過來,墻一樣擋在了郝如月和納蘭之間:“姑娘,沒事兒吧?” “二jiejie,你沒事兒吧,大雪天的你怎么從尼姑庵里跑出來了?”五姑娘一身華服,滿頭珠翠,在陽光的映照下熠熠生輝,活像圣誕節(jié)那天商場里擺的圣誕樹。 三嬸一邊嚷嚷著沒錢,一邊用華麗的綢緞和名貴的珠寶把自己女兒裝扮成圣誕樹,合著不是家里沒錢,而是不想給長房花。 張嘴閉嘴尼姑庵,生怕別人不知道她是誰,郝如月穿越前為爭家產(chǎn),手段盡出,什么場面沒見過,吵架拌嘴更是家常便飯。 那時候她一個人面對三家人都沒怕過,這時候1v1更是不帶怕的。 她挑起眼角眉梢,轉(zhuǎn)身直面“圣誕樹”:“讓五meimei失望了,我能吃能睡好得很。就是三嬸嬸怕你出嫁之后沒吃沒穿,克扣了我的伙食給你攢嫁妝,我連吃了十幾天爛菜葉子,心里不爽,想出來找人撒撒氣!” 不好意思,你撞槍口上了。 她是瘋了么,怎么什么都敢說,五姑娘也是嬌蠻慣了的,卻從來不敢在外人面前撒潑,生怕被人打上不好的標簽影響將來議親。 本來阿瑪給她張羅的這樁親事,她并不滿意。 長房的大jiejie嫁進宮當皇后,她為什么不能進宮當個貴妃?便是阿瑪舍不得她進宮,以赫舍里家的煊赫,她怎么也要嫁個王公貝勒,讓她嫁到破落的納蘭家算是怎么回事! 今日她一見納蘭容若,又覺得這樁親事也不是全然不可取,至少納蘭公子玉樹臨風,少有才名,倒是與她郎才女貌很是般配。 結(jié)果她一眼看中的男人,她連手都沒碰到一下,倒是讓二jiejie捷足先登連抱兩回,讓她如何壓得住氣。 泥菩薩還有三分土性呢! 大jiejie在家的時候,二jiejie她是不敢招惹的,自打大jiejie出嫁,二jiejie好像丟了魂兒。 盛心庵建成之后,二jiejie更像個提線木偶了,別人說她什么,她都像聽不見似的。 上個月鬧絕食,她還以為二jiejie命不久矣,誰知救活之后,不但給聾子裝了耳朵,人也比從前刁鉆難對付了。 五姑娘哪里受過這樣的委屈,她很想懟回去,奈何納蘭公子在場,她不想給對方留下刁蠻潑辣的印象,不懟回去又委實憋屈,頓時氣紅了眼圈。 害她連啃了這么多天菜葉子,長耳朵都要長出來了,不把人氣哭絕不收兵:“五meimei也真是的,天生嘴笨,遇到事情就知道哭,將來可怎么當家主事打理后宅!” 郝如月一臉恨鐵不成鋼地轉(zhuǎn)向納蘭性德:“納蘭公子,你說是不是?” 跟五姑娘一樣,納蘭性德也對這樁親事很不滿意,他馬上要參加殿試了,哪里有時間相親。 不過是聽人說赫舍里府上有一大片梅園,花紅如火,云蒸霞蔚,他這才答應過來一趟,不為相親,只為賞景。 哪知道景沒賞成,倒是惹起人家姐妹之間的口舌官司,納蘭性德再無踏雪尋梅的興致,只說有事,告辭離開。 五姑娘氣得直跺腳,含淚追了上去。 “人在矮檐下,姑娘何苦得罪五姑娘?”三福晉并不是個肚量大的,阿進怕她打擊報復。 郝如月無所謂:“已經(jīng)是兩個素菜一碗米飯了,還能差到哪里去?!狈凑齻儾桓茵I死她。 便是三嬸當真敢,便宜三叔也不會同意。 圣心就是她的保命符。 清朝人一天只吃兩餐飯,早飯和晚飯,中午吃點心和水果,睡前如果需要還有一頓夜宵。 上午她氣哭了五姑娘,中午的點心還是和平時一樣難吃,已經(jīng)沒有任何退步的空間了。 晚飯和夜宵亦然。 第二天用過同樣糟糕的早飯,三福晉找上門來,告訴郝如月納蘭家的親事黃了,郝如月故作驚訝:“是嫌三嬸嬸給五meimei準備的嫁妝還不夠多嗎?如果是那樣,我從今天起只吃一菜一飯,不求填飽肚子,只求五meimei能嫁一個好人家?!?/br> 昨天聽女兒說二姑娘咄咄逼人,三福晉還不信,今天才交鋒就被她氣了一個倒仰:“同為赫舍里家的姑娘,你毀了芙蓉的親事,對你有什么好處?” 郝如月光腳不怕穿鞋的:“反正我都這樣了,沒有好處也不會有壞處。三嬸嬸欺負我,我就拿五meimei出氣。氣出了,我心情好。” 三福晉:“……” 郝如月轉(zhuǎn)頭看向三福晉,瞇了瞇眼:“以后三嬸嬸欺負我一次,我就拿五meimei出一回氣,我嫁不出去,正好拉著五meimei老死家中做個伴兒?!?/br> 反了天了這是,三福晉氣呼呼來,氣呼呼走,回去就把事情全都跟三老爺說了,最后道:“如月那小蹄子瘋了,她把老爺給芙蓉說的親事攪黃了,還敢威脅我!” 索額圖蹙眉:“從今往后,長房的吃穿用度只許比三房好,不許比三房差!” “老爺你說什么!”三福晉臉都氣白了,指甲幾乎掐進rou里,“為什么呀?憑什么!” 就因為大老爺是長子,公公的爵位由大老爺承襲,皇后娘娘也出自長房,好處全讓長房占去了,三房啥都沒撈著。 老爺能做到大學士的位置,全靠自己。 大老爺和大福晉不善經(jīng)營,基本靠俸祿過活,皇后娘娘的賞賜也很有限,要不是老太太活著不讓分家,三房早就甩開長房這個大包袱單過了。 為什么?憑什么?就為大姑娘是皇后,就憑二姑娘簡在帝心。 這一點遲鈍如大福晉都看出來了,只有他這個自詡精明的夫人還被蒙在鼓里,以為皇后鞭長莫及,以為盛心庵里的二姑娘軟弱可欺。 是,他現(xiàn)在的官位確實是自己打拼出來的,可他若想再進一步或者長久保持現(xiàn)在的高位,就必須倚仗皇后和未來的太子。 至于家庵里這位燙手的二姑娘,到了關(guān)鍵時刻,或許是全家的退路也未可知。 作者有話要說: 郝如月:我只想要個公道! 明珠福晉覺羅氏:我只想要個媳婦。 第6章 空間 就在三房鬧得雞飛狗跳的時候,郝如月正在享用管事從外頭買來的新鮮水果,以及膳房送來的美味糕點。 只不過原主脾胃弱,又剛剛經(jīng)歷一場大病,每樣只能吃一點。她嘗過之后全都分給了身邊服侍的,并向她們保證:“以后跟著我,天天吃香喝辣!” 然而這還沒完。 伙食改善之后,宮里的賞賜也到了,這回不是帶戳兒的頭面首飾,也不是名貴衣料,而是實實在在的一千兩銀子。 打瞌睡有人送枕頭,郝如月覺得自己穿到這個世界運氣都變好了,不像穿越前,什么都要努力爭取。 “皇后一年的俸銀有多少?”郝如月試圖用金錢來衡量自己在皇后心中的分量。 盡管身邊的人全都告訴她,皇后對她這個親meimei極好,郝如月也不會完全相信。 她只相信自己,和金錢。 阿進一邊幫阿財清點官銀,一邊回答:“皇后的年俸是一千兩白銀?!?/br> 也就是說皇后把全年的奉銀都給了她? 百分百熱愛嗎,不可能吧,郝如月不信:“除了年俸,皇后一定還有其他生財之道吧?” 這個阿進也門兒清:“還有娘家的孝敬,年節(jié)里皇上、太后和太皇太后的賞賜,不過那些賞賜一般都有宮造的戳兒,只能擺著,換不得銀錢?!?/br> “沒了?” “沒了。” 郝如月陷入沉思。 赫舍里家三房當家,娘家的孝敬基本指望不上,年節(jié)里的賞賜又不能變現(xiàn)。 皇后是后宮最高領(lǐng)導,年節(jié)不但要給妃嬪賞賜,還要打賞奴才…… 這樣算下來,皇后沒準兒比她還缺錢呢。 面對皇后給出的百分百熱愛,郝如月生平第一次有些不知所措。 就在郝如月?lián)幕屎笕卞X的時候,阿進一眼便看出這一整箱嶄新的銀錠多半出自皇上的私庫。 且不說皇后手頭一直不寬裕,能不能一下拿出一千兩賞人,便是能湊出來,也不可能湊得如此整齊。 她昨日才通過暗衛(wèi)向?qū)m里求援,說三房苛待二姑娘,盛心庵缺吃少穿,今日便收到一筆巨款。 可見二姑娘在皇上心里仍然有位置,且排序很靠前。 無獨有偶,心里有這種感慨的人不止阿進,還有剛剛下朝回來的索額圖。 幸虧他早早猜出了盛心庵的真意,沒有聽信婦人之言,及時自掏腰包貼補了長房的開銷,才能在今日皇上問起時從容應對。 盡管皇上只問了長房的情況,語氣平和,很像閑話家常,可索額圖硬是聽出了一點不滿來,嚇得他汗?jié)褚卤场?/br> 才回到家中,便聽說皇后娘娘賞了如月白銀一千兩,他下意識便想到了皇上。 這是皇上在敲打他呢。 于是索額圖當即吩咐下去,但凡盛心庵需要的東西,一律優(yōu)先采買,保質(zhì)保量。 有了銀子反而花不出去,郝如月便讓阿財收著,打算以后找機會還給皇后。 受人滴水之恩,當以涌泉相報,解決了生存和溫飽問題之后,郝如月開始研究穿越附帶的那根金手指——藥膳空間。 皇后對她掏心掏肺,她怎么也要想辦法救皇后的命。 她雖然不是很了解這段歷史,卻也知道大清唯一一個明立的太子胤礽,出生即喪母。 掐指一算,最多還有半年時間。 康熙克妻的命格改不了,對大出血的產(chǎn)婦施以援手,她還是可以試一試的。 畢竟她不是一般人,她有金手指。 可當郝如月cao控腦電波進入藥膳空間之后,忽然很想罵人,這特么是什么坑爹的金手指,能給換一個嗎? 藥膳空間真實存在,里面的東西雖然不多,卻都是能救命的寶貝。 很多藥材名她聽都沒聽說過,要不是價簽上標注著功效和用法,她根本不敢亂用。 是的,每一樣救命的藥材都不能白拿,必須賺取積分兌換。 做任務賺積分,她能接受,畢竟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可這些任務都跟養(yǎng)孩子有關(guān)是怎么回事! 在古代,她養(yǎng)在深閨,不,是養(yǎng)在尼姑庵,黃花大閨女,命硬克夫的事跡家喻戶曉,這輩子可能都嫁不出去,讓她上哪兒去找一個孩子養(yǎ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