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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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實在不想看到王近達,奈何回家的路只有一條,從山腳處一直連通到王家老宅的大門口。 滿腹牢sao的王近皎終于登上了山頂,他仰頭看著已經(jīng)充滿歲月痕跡的老宅,還有老宅中高出圍墻的陳舊建筑,一時間很想拿了生活費立刻跑路。 懷宜城也算王氏祖居之地,自己住在城里,不也能起到懷念去世長輩的效果嗎?說不定因為居住條件好,還能勻出更多時間來思念先人。 王近皎再度用袖子擦了擦臉上的灰,給了仆人一個趕緊去干活的眼神,后者只好慢吞吞地走去叩門。 不多時,一個老婆婆過來將門打開,她瞇著眼,仔細打量了會站在外頭的人,隨后讓開位置,迎接兩位王家的后人跟一眾仆役入內(nèi)。 老婆婆:“許久未見二位郎君,趕緊進來歇歇?!?/br> 王四郎對看門的婆婆其實沒什么印象,只是敷衍地唉了兩聲,王三郎則客氣地點點頭:“叫你惦記。” 住房需要收拾一會,兩人先在堂上坐下,一個老蒼頭提了壺熱水來,給眾人倒水解渴。 王四郎喝了半碗水后放下瓷碗,皺眉:“怎么連茶也沒有?” 王三郎也不大喜歡純喝水,便道:“我?guī)Я瞬枞~,不過放在行李里面,待會收拾出來,就擱在廚下罷?!?/br> 王四郎哼了一聲。 他有些想要責備老婆婆與老蒼頭,卻記得這對夫妻并非王家舊人,當初純粹是因為貧困無靠,被邊上的庵堂雇來為老宅守門,與自己之間的關系算不上主仆,不好隨意責罵。 這兩人日常就是在房子里轉轉,收拾下房間,做點力所能及的家務。 庵堂負責雇人看門,至于同樣被王老大人托付了后事不二齋,每半年會讓專人過來一趟,檢查下房屋有什么亟需修理的地方。 據(jù)說王氏老宅乃是那位王老大人親自畫了圖紙請人建造的,當時的圖紙還復制了兩份,庵堂跟不二齋中各自保存一份,后期的所有修繕,也是按照圖紙上的內(nèi)容來,盡量保持老宅的建筑格局不改變。 王三與王四對宅子的情況都很熟悉,從外面看上去老宅乃是四四方方的一座院子,前面是居住區(qū),后面是祠堂。 或許是因為山頂處連在一起的平地不多,王氏老宅建得有些逼仄,大門后就是王老大人生前常住的延年樓,樓高四層半,兩側還有二層高的副樓。 以前回家的時候,王近皎覺得延年樓很不錯,近年來他卻愈發(fā)覺得主樓陰森,每次回家都只愿意住在副樓當中。 兩兄弟趕了許久的路,等房間收拾好后,就各自換了身衣衫,并簡單梳洗了一番。 附近有溪流,仆人將他們的換下來的衣服拿起清洗,再讓老婆婆幫忙掛曬,然后又去廚下幫著燒飯。 等到傍晚時分,老蒼頭端著熱飯進來,他睜著一雙略顯渾濁的眼睛,略顯茫然地問:“外頭有人叩門,說是朝廷的人,為著老大人的事來?!?/br> 正在等待投喂的王近皎跟王近達對視一眼,然后同時站起了身。 二十多年過去,他們都快忘了自己父親曾經(jīng)在朝中為官。 王近達嘴唇動了動,想問王近皎是否知道發(fā)生了何事,但看著對方同樣寫滿了納悶的臉,又將問題咽下。 …… 橘紅色的夕陽掛在樹梢上。 王家老宅的門口站著兩隊人,左邊是一位形容俊美的年輕公子,他斜后方還立著一位雅致沉靜的女郎。 右邊的情況則正好相反,是一位清澹蘊藉的女郎,帶著個神色冷峻的公子。 兩人身后還有馬匹,馬匹處同樣立著幾個氣度不凡的年輕人,看起來完全不似仆役。 那位俊美公子很客氣地向王近皎兩人打招呼,并進行了自我介紹。 “在下陸月樓,乃朝中散官,為故王老大人送節(jié)禮而來。這位朝輕岫朝姑娘是在下的朋友,她正好在附近踏青,知道我來,便一道過來了?!?/br> “……” 聽到陸月樓話的兩位王兄弟神情都很平靜。 無論是陸公子還是問悲門主,在江南都算得上威名赫赫,不過那也得看是對誰。 比如今天,朝輕岫就難得享受了一把威望零應有的待遇。 陸月樓則稍好一些——他畢竟有著朝廷官吏的職業(yè)加成。 他客氣地表示,自己今次過來,因為不熟悉道路的緣故,不小心繞遠了一些,等終于找到王家老宅的時候天已經(jīng)晚了,趕回去不方便,希望能留宿一晚。 王家兄弟沒看過偵探作品,對自稱迷路的偵探及其同伴缺乏應有的警惕心,于是很痛快地同意對方的借宿要求。 王近達還道:“陸大人來得不晚,咱們也是今天剛到。你要是早一點來,只怕還找不到人呢?!?/br> 陸月樓就笑道:“居然如此湊巧,可見咱們有緣?!?/br> 他神情坦然,看著竟還有些天真。 朝輕岫聞言,也是微微一笑。 王近皎本沒開口,聽兩邊客氣來客氣去,終于忍耐不住,上前一步,開口:“那個,請問究竟是什么節(jié)禮?!?/br> 王近達聽著弟弟的話,在心中皺眉,覺得直接提問太過失禮。 若非自己同樣對此感到好奇,他一定會出言阻攔。 陸月樓介紹:“是今年的桃符、面藥、糖、各色果子……” 王近皎聽著,面上立刻露出了難以遏制的失望之色。 雖說許久沒吃到精致點心了,但銀錢對王近皎有著更強烈的誘惑力。 瞧著王近皎失望的面色,陸月樓慢悠悠拋出最后的禮物種類:“還有兩匹紗,四個刻了忠孝節(jié)義的銀錁子,以及兩串今年的新錢?!?/br> 第251章 在王近皎的心中, 桃符什么的自然賣不出價錢,不過后面的布匹白銀等加在一起,總能值個三十兩銀子。 一念至此,他的面色終于好看起來, 一直沒顯露出存在感的禮貌重新上線, 隨后向前深揖:“多謝大人。未曾想到那么些年過去了, 朝廷竟還惦記著家父?!?/br> 他謝得不有些倫不類,陸月樓似也沒放在心上, 拱手回了一禮。 ——朝廷未必惦記王老大人, 陸月樓代表的完全是來自韋念安的牽掛。而且牽掛的還不止王老大人。為了能將眼前兩兄弟攥在掌心中, 韋念安一直沒忘記派人誘使這他們在各種事情上消耗家財,結果就是王四郎破產(chǎn),王三郎雖未破產(chǎn), 卻明白了多以惡小而為之的道理, 二者距離破家滅門之禍都只差一紙公文。 或許是山頂風大,王近達忽然覺得有點冷, 他將袍子裹緊了一些, 這才客氣道:“諸位為我家之事辛苦奔波,快請近來休息。” 朝輕岫含笑欠了下身。 王家老宅的空屋雖然不少,奈何延年堂兩側的兩棟副樓已經(jīng)被王家兄弟分別占據(jù), 客人又不好投宿于主樓處, 幸而前院兩翼位置還有空的房舍, 簡單收拾下,倒也能夠住人。 由于兩邊的房舍面積實在不大,朝輕岫便帶著許白水、簡云明住在左邊, 陸月樓跟荀慎靜還有宿霜行就住到了右邊。 雖然王家老宅中有多的被褥,卻不夠六位客人使用, 許白水也去看過,經(jīng)過一番對自己吃苦耐勞的勸說,最后下定決心,用自帶的干凈草席鋪床。 草席很平整,上面再鋪一層厚披風,勉強也能休息。 除此之外,極具先見之明的許白水還帶了各類干糧、甜糕點跟rou脯,相信哪怕王家老宅中儲備的糧食不夠,眾人也能堅持很長一段時間。 朝輕岫要了水跟抹布,等她成功降低完居住區(qū)的塵土含量時,天色已經(jīng)徹底暗了下去。 王家人不舍得點燈,此刻往外看去,四周都是黑壓壓一片,只能聽見風聲呼嘯。 許白水:“……此地不是王老大人晚年靜養(yǎng)之所嗎?” 她感覺環(huán)境有點過于貼近大自然。 朝輕岫:“想來王老大人宦海沉浮多年,心態(tài)絕非常人可比?!?/br> 兩人對視一眼,都深覺習武是一件很有必要的事。 但凡她們功夫練得差一點,眼下都無法在黑暗中視物。 既然天色已晚,朝輕岫便只讓簡云明去跟主人家還有陸月樓那邊打了招呼,自己準備更衣洗漱。 許白水抻了個懶腰:“我去休息了?” 朝輕岫:“去罷,” 許白水本以為自己換了陌生且糟糕的環(huán)境中會失眠,誰知沒過多久,便悠悠睡了過去。 等許白水醒來,時間還早,外面也只有朦朧的天光。 她懵了好一會,然后才反應過來自己現(xiàn)在不在問悲門總舵中。 換好外衣后,許白水匆匆洗了把臉,想著去看看別人都起身了沒有。 * 這些日子一直沒有真正放晴,時不時就有碎雪飄下,喊上司起床失敗的許白水被朝輕岫打發(fā)到外頭去清掃山道。 她高高興興地拿起掃帚,去外頭晃了一圈,覺得也沒啥可收拾的,干脆揮著掃帚跟老夫婦養(yǎng)的瘦黃狗追逐打鬧。 許白水活動了大半天后,瞧見宿霜行也起身了,就過去喊她一塊干活。 宿霜行沒有拒絕,只是當她走在山道的石階上時,腳下一滑,然后就再也沒有站起來。 她雙眉緊皺,表示自己摔得有些重,雙腿劇痛,無法站起。 片刻后,宿霜行就這么神態(tài)安詳?shù)匾云教傻淖藨B(tài)被人用門板重新運回老宅當中。 王家兩兄弟聽聞此事,都覺得那位宿姑娘十分倒霉,不過倒是不覺得奇怪。 畢竟眼前這群以陸月樓為代表的明顯養(yǎng)尊處優(yōu)的城里人,就不該一時興趣,選擇下雪的日子在外頭閑逛。 在山道上摔斷腿,只能怪他們踏青地點選的不對。 這個消息很快傳開,正在喝水的荀慎靜聞言嗆了一下,她倒沒關心自己,只說了句“公子費心”,然后匆匆去跟陸月樓匯合。 延年堂中,費了心的陸月樓坐在王家兄弟面前飲茶,茶葉是他隨身帶的,被泡開后,散發(fā)著一種醇和輕柔的香氣: “陸某本打算今日告辭,只是那位與我一塊來的宿姑娘不小心摔斷了腿,這些天恐怕不便挪動,可否再叨擾些時日?” 說話時,面容俊雅的年輕公子始終蹙著眉,一副真心憂慮的模樣,與此同時,坐在旁邊的荀慎靜恰到好處地放下一個裝有一萬銅錢的布包。 荀慎靜將布包往王家兄弟的方向推了推,道:“些許錢鈔,權做咱們這兩天的住宿之資?!?/br> 王近皎目光仿佛被黏住了一樣,盯著看了布包好一會,才戀戀不舍地移開視線。 一萬銅錢,算起來不過十兩白銀,以前闊氣時。王近皎并不將區(qū)區(qū)十兩銀子看在眼里,可今時不同往日。 王近達深知住宿的市價,再考慮到自家的實際條件,一時也覺對方出手豪闊。 他心中微動——眼前這些來投宿的客人們,除了那位簡公子看著略有些冷峻跟不好接觸外,剩下的人都顯得過于天真懵懂,不但輕易在陌生人前顯露自身財富,出門時甚至連個護衛(wèi)都不帶,絲毫不懷疑王家老宅的人可能對他們不利。 王近達腦海中浮現(xiàn)出數(shù)個念頭,最后還是按耐住了種種打算。 畢竟陸月樓有官府背景,就算自己年輕不知事,也難保沒有厲害的家人同窗。 王近達:“我兄弟二人本該招待各位,那位姑娘有此災難,全怪山路太陡,諸位盡管住下就是?!?/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