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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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打定主意后,就捏造了一個“幫主需要獨自靜養(yǎng)”的謊話,隔絕了旁人與杜二的接觸。 …… 焦五老老實實地將當年舊事一五一十說了出來: “……其實當日之所以隱瞞幫主死訊,最先只是為了將我自己摘干凈,卻沒想到瞞得如此成功,竟一直將消息隱藏到了今日?!?/br> 朝輕岫頷首。 怪不得她總覺得隔壁幫哪哪都存在問題,如果說焦五一開始的打算不是頂替杜老二的位置,也就無怪會留下各種破綻。 朝輕岫緩緩道:“所以焦五爺偶爾會演一演雙簧,當眾被責打叱罵一番,好讓人覺得杜幫主依舊在世?!?/br> 心中最大的秘密被人知道,交待剩下的事情也就沒那么困難,焦五點頭:“朝幫主猜得不錯。”忍不住問了一句,“是否是焦某哪里做得不對,引得旁人生疑?” 他能將事情瞞到今日,就證明上述做法還算有效。 朝輕岫道:“我去奉鄉(xiāng)城時,曾聽人說過杜幫主將焦五爺打得當場吐血,談起此事之人據(jù)說還是焦五爺?shù)挠H近下屬?!庇贮c了一句,“通常來說,幫眾不會到處宣揚老大丟臉的事跡,那人既然得意于自己曾在焦五爺手下辦事,又怎會高高興興說起老大的丟臉事跡?” 行走江湖,為人下屬,多少懂得一點看人眼色。朝輕岫去老趙漁家的時候就覺得不對。對方又不是年輕人,早年混過江湖,還能全須全尾地退下來,再開朗健談,難道還能把老上司被揍的事情當笑話講給客人聽? 朝輕岫當時曾產(chǎn)生過一個念頭,就是焦五此刻已經(jīng)是白河幫內(nèi)實權(quán)二把手,等攢夠老大苛待自己的事跡后就準備掀翻桌子上位,所以才大肆傳播杜二對自己不好的消息,如此一來,今后兩人縱使產(chǎn)生沖突,旁人也多能諒解于他。 然而在調(diào)查得到情報中,焦五在總舵的勢力還不如曾四,更別說外面還有個沙三在虎視眈眈,想要掀桌自己當老大,實在不大容易。 假設(shè)杜二會這樣肆無忌憚地對待焦五,是因為他握住了焦五的某個把柄,那么焦五必然會懷恨在心,親近他的幫眾在提及舊事時,也該流露出些不滿才對。 朝輕岫重新思考此事——下屬總能從上司的態(tài)度中得到一些暗示,當日的趙老板之所以會隨口說出焦五與杜幫主間的矛盾,或許是因為焦五主動放任甚至促進了消息的傳播。 既然此事是焦五有意為之,那么這個消息傳播造成的結(jié)果就包含了焦五這么做的動機。 朝輕岫想,被人知道自己挨老大的揍,自然會讓人覺得焦五威信不足,總是遭到幫主的欺辱。 但除此之外,旁觀者也會覺得杜二的武功還在,才能壓服得了焦五,更會叫幫派中人覺得杜二脾氣不好,腦子有病,完全不適合親近。 通過與焦五的接觸塑造人設(shè),并拉遠與其他幫眾間的距離,各種痕跡都在拼命強調(diào)著杜老二依舊存在于奉鄉(xiāng)城總舵當中,而且十分能打。 思及此處,朝輕岫腦海中又浮現(xiàn)出一個細節(jié)。 她當日前往奉鄉(xiāng)城,曾在活魚巷附近逗留過片刻,注意到附近店家會在門口貼上以自家?guī)椭鳛樗{本繪制出的門神畫。 那些門神須發(fā)怒張,神態(tài)兇惡,確實有一定的威懾效果,不過對于江湖人而言,長著大胡子的面孔存在著一點特殊的地方。 許多江湖豪客都會蓄須,同樣也有許多想要遮掩自己真實相貌的人,會用真胡子或者假胡子來遮掩面孔,就比如當日坐在滿載重山乙九零座位上的客人,就是一個用胡子遮掩五官的朱蛾殺手。 一念至此,朝輕岫就在心中稍稍提高了“如今的杜幫主其實是由旁人偽裝而成的”的結(jié)論的可能性。 朝輕岫想,她原本不是那么對生活充滿懷疑的人,主要還是因為系統(tǒng)送的那個[指案件針],提示她白河幫總舵曾經(jīng)發(fā)生過案件,讓她不得不把許多重要角色往血條歸零的方向考慮。 都是兼職誤她。 朝輕岫回想往事,又微微笑道:“此外還有一件小事,我曾聽人提起,焦五爺本來應(yīng)該去郜方府設(shè)一個分舵,卻始終不同意。”她看著焦五,似笑非笑,“想來是因為焦五爺身份貴重,總舵才時刻離不得你?!?/br> 她的意思很明白——焦五因為某個特殊原因,不可以長期離開總舵,哪怕只是待在郜方府。 分析到這里,朝輕岫覺得可能性比較大的結(jié)論有兩個,第一是杜老二失去武功但還活著,只是被焦五所控制,沒法露面;第二個則是杜老二已經(jīng)死了,焦五頂替了他的存在。 反正人就在隔壁城,朝輕岫也懶怠親自去找線索,加上許白水過來后,她手上籌碼更足,縱然出了岔子,事態(tài)也不會失控,干脆將人喚來問個明白。 于朝輕岫而言,猜錯了也不過是猜錯了,若是猜對了,白河幫便從此是她囊中之物。 朝輕岫把焦五喊來,直接拋出自己的假設(shè),打得后者措手不及,真相果然便浮出了水面。 焦五緩緩閉上了眼,與此同時,一行系統(tǒng)提示刷出—— [系統(tǒng):白河幫幫主殺人事件已解決,用戶獲得偵探點數(shù)5點,獲得名氣值5點。] 焦五想,他原本以為自己做事足夠周全,才一直沒被人戳穿,現(xiàn)在看來,那完全是因為沒遇見明白人。 他在心中琢磨,自己近年來做得最正確的一件事情,可能就是沒去郜方府設(shè)置分舵,大大延遲了跟朝輕岫正面遇見的時間…… 夜風習習。 雖然在座雙方的衣衫都挺單薄,不過天氣已經(jīng)有些熱,就算待在室外也不會覺得冷。 然而焦五卻硬是出了一身冷汗。 與朝輕岫面對面交談確實給他帶來了巨大的壓力。 朝輕岫解釋完發(fā)現(xiàn)問題的理由后,便沒再多言,只是用手指輕輕點了下桌面。 焦五小心看向朝輕岫。 朝輕岫溫和:“焦五爺是精細人,杜幫主身故之后,一定有將證物仔細保管?!?/br> 且不提朝輕岫那句“精細”夸得是否心虛…… 焦五立刻反應(yīng)過來朝輕岫的意思。 ——對方此言,是要他將血衣交出來。 杜二死了許多年,按照大夏仵作的水平,自是不好再驗尸,那件留了掌印的外衣幾乎算是他手上僅有的、說服力不夠足的證據(jù)。 今后若是與曾四產(chǎn)生沖突,血衣就是焦五唯一一樣能證明自己清白的證據(jù)。 焦五當然不想將自己的命脈獻給旁人。 不過對方此刻已經(jīng)揭了他的底牌,要是當真不肯服從,朝輕岫必有其它的處置方案,比如將杜二身亡的消息宣揚出去,讓焦五跟曾四火拼。 一旦白河幫陷入內(nèi)訌,旁邊的自拙幫依舊有利可圖。 而且焦五意識到,朝輕岫今次與自己的談話有著考核之意。 朝輕岫的下屬是顏開先,有開/山刀這樣忠義的下屬珠玉在前,焦五想,自己要是不肯表現(xiàn)愿意為老大豁出命去,朝輕岫也未必愿意接受他的投效。 焦五看著朝輕岫,對方目光淡若秋水,還帶了一點被溫和掩住的涼意。 “那件血衣……”焦五咬一咬牙,“血衣就在我身上?!?/br> 總舵里不少曾四的人,他不敢把證據(jù)藏在那里,而要是藏在別的地方,說不定會更危險,所以干脆用油氈裝好,仔細縫在衣服里面。 幸虧當日杜二穿的外袍是綢緞做的,只有薄薄一層,也幸好他自己身材魁梧,給證據(jù)留下了足夠的隱藏空間。 朝輕岫笑:“焦五爺隨身攜帶貴重物品,倒是個很有危機意識的人?!?/br> 說完這句話后,朝輕岫竟不再看焦五,一副交不交血衣隨他意的模樣。 而焦五已經(jīng)完全明白了自己此刻的處境,并感到了一種緊迫。 今日涼亭夜談,朝輕岫覺得殺他還是收服他都在兩可之間,畢竟焦五不是干掉杜老二的真兇,對江湖人來說,無故ko自家老大是一件極大的過錯,一旦做了這樣的事,焦五多半會慘遭刪號,最好的結(jié)局也不過是金盆洗手并退出江湖。但若只是隱瞞下老大的死訊的話,倒還可以饒他性命。 正好朝輕岫又需要人手管理白河幫,才愿意費些心思籠絡(luò)。 焦五想,若是自己繼續(xù)猶豫的話,朝輕岫請別人過來聊聊也是一樣,比如將曾四喊來,將當年命案完全栽到他手上。 事后曾四便算是有把柄在自拙幫那邊,以朝輕岫的手段,自可以隨意擺布隔壁幫會。 想清楚利害關(guān)系后,焦五便下定決心,他直接揭開外袍,從里面的衣服上撕下一塊,幾乎是顫抖著將東西放在桌上,垂首:“焦某知道,朝幫主真要殺我,不必如此費事,今日肯喚我過來問話,便是有意提點?!彪S后起身離座,單膝跪地,向著朝輕岫一拜,“此物還請朝幫主先替我保管,姓焦的感激不盡?!?/br> 他對雙方實力的判斷得到了許白水在心里的遙相贊同。 在焦五選擇納頭便拜后,許白水對其的評價反而高了一些——畢竟她本人還是考慮了挺久才決定押注朝輕岫,結(jié)果焦五跟人見面不到半個時辰就認了慫,可見是有大智慧,難怪能在形勢不利于自己的情況下,在幫派中支撐到現(xiàn)在。 第97章 朝輕岫掃一眼桌上血衣, 微微頷首,意似嘉許,然后以指為筆,蘸水在桌面上寫了三個字。 焦五看著桌面, 面色一時間似有所悟, 一時間又有些疑惑:“此人不就是……” 朝輕岫溫和:“在下也不好應(yīng)允五爺何事, 不過從此人身上查起,或許能有轉(zhuǎn)機。” 焦五熟悉白河幫的內(nèi)部情況, 他缺少的只是一個合適的切入口。 就在此時, 朝輕岫又抬起頭, 望向許白水的方向。 四目相對間,許白水微微彎下腰,向前躬身為禮。 朝輕岫:“為免焦五爺獨木難支, 許少掌柜也會施以援手?!?/br> 焦五心中微凜。 許白水插手此事, 確實是為了幫他忙,但更多的是為了監(jiān)視他的一舉一動。 有了外力的援助, 焦五這邊的勝算自然大為提高, 雖然此后難免受制于人,但想到如此一來,自己最大的隱憂便可消除, 心中又有些輕松和歡喜。 他站起身, 恭恭敬敬道:“多謝朝幫主, 多謝許少掌柜。” 朝輕岫:“不必言謝。”又道,“天色已晚,在下就不多留焦五爺了?!?/br> 焦五:“是, 焦某告退?!?/br> 他先倒走數(shù)步,然后才轉(zhuǎn)身離開, 一如此前在幫中面對“杜二”責罵的時候,區(qū)別只在于對與“杜二”時,他是裝出來的恭敬,面對朝輕岫時,才是發(fā)自真心的畏懼。 武林代有才人出,面對來勢洶洶的后浪,只要及時臥倒,就能閃避掉大部分沖擊。 焦五的身影從視線中消失后,朝輕岫隨之站起身,她緩步走到?jīng)鐾ね?,仰首眺望星空?/br> 許白水走近:“朝幫主在看星星?” 朝輕岫回答:“我在計算時辰。”又道,“聽說燕大人是在百忙之中,抽出空來再次大駕光臨?” 許白水:“是,還說要見幫主?!庇值?,“幫主現(xiàn)在就要叫他過來?” 朝輕岫思考了一下,覺得必要的社交工作不必非得分兩日解決,于是點頭:“既然是單獨到咱們的地盤上來,那應(yīng)該不是大事,就先見一面罷?!?/br> 她今日前來涌流灣,隨在身邊的下屬就只有蕭向魚手下的船工,還有充當護衛(wèi)的關(guān)藏文,不過懷莼莊內(nèi)有不少不二齋的人,那些人面對朝輕岫時,幾乎比她總舵內(nèi)的下屬更加配合。 朝輕岫剛跟許白水說了一句“今夜月色正好,請燕大人去河邊,我打算乘船瞧瞧月景”,邊上就有人傳訊下去,將要的東西色色備齊。 其實朝輕岫之所以變更與客人會面的地點,倒不是忽然間對周邊的風景起了興趣,純粹是嫌院子里蚊蟲太多,琢磨著去河上吹吹風,指不定能清爽點。 許白水倒是有些猜測,她曾打聽過,知道朝輕岫曾去過重明書院,而且就在這位自拙幫新任幫主去書院后不久,北臷使團那群人就于雨天不幸落水。 她忍不住猜測朝輕岫是要在燕雪客身上故技重施,畢竟此人武功甚高,正面交手勝算太低,不如另辟蹊徑,就是不知此人水性如何…… 另一邊。 不二齋幫眾:“燕大人,朝幫主已經(jīng)到了,她請您去河邊相見?!?/br> 燕雪客:“有勞通傳,在下這便過去?!?/br> 作為六扇門中人,燕雪客習慣了半夜被喊去加班,加上他出身武林大派,知道江湖人行事素來不拘小節(jié),也沒意外朝輕岫大晚上召喚自己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