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可是就算是魁首,他畢竟也只是個太監(jiān)啊!她的好友怎么就……怎么就死心塌地非他不嫁呢? 至于宋令璋—— 同為一司六局二十四監(jiān)的主位,她和宋令璋也算是多年舊相識了。以她對宋令璋的了解,這人歷來喜歡衣飾簡潔,身上除了官服制式的金魚袋之外也只多佩一樣玉佩而已, 什么荷包扇袋香囊之流是從來不會上身的??墒墙袢账尤粫⑦@荷包佩戴在身上,想必也是對陸月寒上了心。 不過,這也是理所當(dāng)然的了。 正三品的掌印太監(jiān)或許不缺愿意獻殷勤的暖床宮女, 但是有品級有官職的女官又有哪個肯委身于這等身有殘缺之人?更不必說陸月寒可是正一品的宮尹女官, 身兼宮正司和司禮監(jiān)的主位。宋令璋如今可不再是從前那個侯府公子了, 陸月寒愿意垂青于他, 那是他的福氣, 焉有他拒絕的道理? ——只是這樣一來,他二人彼此之間有情有意, 自己這里卻是百般不愿,倒好像是棒打鴛鴦一般了。 任雪霽心中頗有些不是滋味, 似笑非笑地睇了宋令璋一眼:“今日是月寒的生辰,我趕著去為她慶生,督公還請自便。”說罷也不等宋令璋答話,轉(zhuǎn)身便往昭陽宮去了。 * 昭陽宮。 “雪霽,你來了。”許云深如今雖然已經(jīng)是太后之尊,卻還是一如既往地親自出門相迎,“宴席已經(jīng)安排準(zhǔn)備好了,眼下只等著月寒過來。她也真是的,今日是她的千秋,怎么還要這般忙碌?!?/br> “只怕人家忙著同別人一道慶生,哪里還有空搭理我們?!比窝╈V語氣含酸。 “嗯?”許云深卻是不明所以,“你可是知道些什么?” “過一會兒等她來了,教她自己和你說罷?!比窝╈V搖搖頭,不再多說什么。她剛剛和宋令璋打過照面,當(dāng)然知道這會兒陸月寒并沒有和宋令璋在一處,但……她就是好氣??! 想也知道,既然兩個人已經(jīng)互通情意,宋令璋一定是給陸月寒送過生辰賀禮了。畢竟陸家的生辰賀儀已經(jīng)做成了荷包掛在他的腰間,總沒有陸月寒過生,卻是他宋令璋收禮的道理,他定然會有回禮才是。 而送賀禮的時候,這兩人多半是要卿卿我我,言語溫存一番的。畢竟他二人同在司禮監(jiān),每日里多少公務(wù)往來,縱然他們有意要避人耳目,但是想偷個空說幾句情話總歸還是不難的。 就是不知道,宋令璋究竟送了什么賀儀。 許云深和任雪霽又等了片刻,陸月寒方才姍姍來遲。任雪霽瞥了一眼陸月寒所佩用來壓裙幅的白玉環(huán),面上露出幾分似笑非笑的神色來。 * “你可算是來了?!痹S云深歡歡喜喜地迎上前去,拉著陸月寒的手往房里走,“這會兒就只等著你了,快入席罷!” 其實依照陸月寒如今的品級地位,在宮中辦個生辰宴也并不為過。只是如今畢竟還是在先帝的孝期內(nèi),總不好大張旗鼓地尋歡作樂,因此陸月寒仍舊如同往年一般,借許云深的地方擺一桌壽宴,三人聚在一處說說話便權(quán)做慶賀。 而生辰賀儀,也不必準(zhǔn)備什么貴重之物。即便她們?nèi)巳缃竦钠芳壻旱撛缫逊钱?dāng)年可比,卻還是如同昔年做小宮女時的那般,親手做一些小物件相贈,聊表心意。 “給,這是我特意調(diào)制的安神香?!痹S云深拿出一個精致的木匣遞給陸月寒,“知道你不喜歡濃香,所以我特意配置的清淡一些。你在睡前燃上,若是能一夜好眠,便是它的功德了?!?/br> “多謝你了?!标懺潞D時十分歡喜。她知道許云深做了太后之后便找了許多樂趣打發(fā)時間,學(xué)著合香便是其中一樣。安神香雖然只是基礎(chǔ)的香,但是好友學(xué)了合香之后第一個制成送給她,這意義便十分不同了。 “你一貫偏心月寒?!比窝╈V嗔道,“學(xué)了合香便先送給她,那我呢?” “等到你生辰的時候自然也有?!痹S云深笑著推她,“你準(zhǔn)備的生辰賀禮呢?趕緊拿出來看看?!?/br> 任雪霽聞言也不再糾纏,從衣袖中抽出了四條帕子遞給陸月寒:“喏,上次你說喜歡我送給云深的帕子,所以我就給你也做了四條?!?/br> 帕子上仍舊是一角繡了花樣,只是這次的繡紋卻并非梅蘭竹菊,而是別出心裁地繡了山河日月。任雪霽一向心靈手巧,縱使這等花樣并不常見于閨閣,在她的針下卻也被描繪的精巧別致,美輪美奐。 “費了這許多心思給月寒繡手帕,你反倒還說是我偏心她。”許云深打趣道,“我瞧著你自己才是最偏心的那個。” “就知道雪霽疼我。”陸月寒笑瞇瞇地收了帕子,“這花樣我著實喜歡。” 三個人親親熱熱的入了席,也不用宮女在旁服侍,只叫人退下后關(guān)了門自去敘話。 任雪霽瞧著陸月寒衣擺處的白玉環(huán),還不等動筷便先開口問道:“你這玉佩我瞧著眼生得緊,便是那人送你的生辰賀儀?” 陸月寒不防任雪霽有此一問,聞言頓時雙頰飛紅,羞澀地垂下眼來。 “那人?是哪個人?”許云深眼前一亮,一迭聲地問道,“這就是雪霽你說和月寒一起慶生的人?他究竟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