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書迷正在閱讀:飛劍問道、三寸人間、天道圖書館、天下第九、圣墟、元尊、天!誰家癲公開局就創(chuàng)飛總裁、直播后被迫成為玄學大佬、野田黃雀行
徐流深撐開傘,一言不發(fā)遮在了他頭頂。 “你太慢了。” 談善兜著酥油餅麻糖和豌豆糕,疑惑:“有嗎?”他不覺得啊。 徐流深掃過他光著的腳丫,忍住了。 談善順著他視線往下,腳趾一縮,了然:“我不想穿,這樣挺好?!?/br> 徐流深:“……” 他只說一遍,并不想再另找話頭跟談善這個腦袋里不知道裝了什么橫線直線的人溝通。 他忙得很,要用龜爬的速度給人撐傘,還得替人看著路底下碎石。世子爺沒干過這樣的事,走兩步嘴角往底下冷冷地撇一度,最后變成了極其不悅的下弧。 一般情況下,挺有壓迫感。 但他手里拿了串冰糖葫蘆,紅艷艷的一串,從街頭招搖無比戳到了巷子尾。 寂寂無聲皇城護衛(wèi)軍跟在靠后的位置,為首兩個實在不解,彼此耳語,得出“那串糖葫蘆必然有什么貓膩”這樣簡單粗暴的結(jié)論。 談善對此一無所知,他走著走著一停:“咦?” 整條大街空蕩蕩,居然還有一戶沒關門。 “嘩啦”一盆水倒了出來。 談善下半褲腿全濕了,他一時沒反應過來,呆住。 潑水的姑娘明顯也愣住了,跟談善大眼瞪小眼一會兒,搶先:“是你突然出來的!” 身后還跟著兵,徐流深一向懶得跟這種人多費口舌,剛要招手,衣角被扯了一下,低頭。 談善牢牢抓住他袖子,對柳兒說:“是我突然冒出來的,你先進去吧?!?/br> 柳兒面上出現(xiàn)悔意,往院里看了一眼,里面有斷斷續(xù)續(xù)咳嗽聲,一位跛腳老人披衣,拄著拐杖出來:“柳兒,這是?” 柳兒不說話,抿緊了唇。 老人往談善褲腿上望了一眼,頃刻就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還是進來坐一坐,屋里煮了生姜茶……咳咳……夜里風大,快進來?!?/br> 柳兒跺跺腳:“你進來。” “不用?!闭勆普f,“反正下雨也濕了,回去換?!?/br> “讓你進來你就進來!”柳兒用很兇的語氣嚇唬他,“外面來了官兵,專門抓這個時辰還在街上亂走的人,當心有人見你們鬼鬼祟祟報官!” 木門敞開,里面燈油掐得亮。談善想拒絕,有什么東西在眼前一閃而過。他頓了頓,拽著徐流深一腳跨過了門檻。 兩間小屋,不大,收拾得整潔干凈。架子上擺了一滿排的小木雕,談善用干布擦腳,一雙腳踩在長凳上,無意問:“怎么還亮著燈?” 一整條街巷就這一家。 老人沒什么好瞞的,說:“家里有個不孝子,在東邊集市做生意,誰知中了別人圈套,不知吃什么生了癮癥,為此物散盡家財,拿刀倒逼家里爹娘拿錢,最后當了meimei嫁妝不說還抵了家里三畝田,走火入魔。” “后來他一個雨夜出門,再沒回來。老伴傷心,一病不起。家里就剩下一個幼女,還未及笄,只學得一些雕花的手藝,實在不知如何是好。” 他說話時臉上不見傷心,只是陳述。蒼老腰背卻彎下去,再也直不起來。 談善沉默一會兒,想安慰兩句,端著姜茶出來的柳兒快言快語:“阿爺當年還跟姜王打過仗,阿兄做這樣的事,叫阿爺心里不好受,夜夜睡不下,死了也是活該。” “……” 徐流深手指在桌面一叩,眼皮微抬:“他從什么地方拿到五石散?” “就是那個吃了上癮的東西?!闭勆平忉尅?/br> 柳兒想了半天:“不清楚,但他常去一個勾欄院,里面的老鴇長得丑?!?/br> 臨走談善磨蹭了一會兒,不知有什么話要同柳兒說。徐流深立在晃動的老舊窗花邊,剛吃下去的生姜茶燒得慌。好在他面無表情,又是深夜,看不出來。 老大爺瞧見院子里二人交談甚歡,不由意動,咳嗽一聲問:“不知令弟家住何方,有沒有婚配?” 徐流深心里那把無名火越燒越旺,他想說你妄想,教養(yǎng)不允許,冷漠臉:“有?!?/br> 拒絕之意明顯,柳兒天真直率,只是性格上相配,家世必定差一大截,嫁過去要受苦。老大爺拄著拐杖,嘆息:“曉得了,更深露重……慢走?!?/br> 告別時柳兒站在門口,少女身量正正好抽條,表情靈動。談善走了兩步又忍不住回頭,心想家中只剩一個老父,也不知她未來會如何。 徐流深目睹他頻頻回望,微妙地頂了頂后槽牙。 ——他覺得古怪,又不明白古怪在什么地方。 頭頂月亮漂漂亮亮,映襯得他唇色清亮如水。十七歲的鬼,談善心底咂摸過一圈,袖子里細長物貼著脈搏,做了半天心理建設,最終還是沒送出去。 回宅院更沒機會。 一堆黑衣的護院守在外面,一見徐流深踏入院門迅速迎上去,在他耳邊說了句什么,徐流深的眉頭擰起來。 他顯然有事,這時機一點不唯美,也不恰當。談善想至少先洗個澡,于是留給他一個瀟灑的招手背影。 分開是瀟灑了,半夜談善開始發(fā)燒,燒得頭重腳輕。 他下午跑太快閃躲不及撞到腦袋,淋雨倒是快活,頭一直眩暈著轉(zhuǎn)。再加上風寒發(fā)燒眼冒金星,根本動不了,老老實實裹著厚重棉被在榻上打噴嚏,“阿嚏”“阿嚏”一下接著一下。 鼻子不通氣嘴巴呼吸又干,好半天才捱到睡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