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此時他的腿上又灼又癢,顏方毓扣著容秋的手迫他在自己腿上描畫,被指尖劃過的地方也仿佛有火蟻在爬。 疼卻疼得不干不脆,癢又癢得令人心驚。 此時容秋的眼淚才是真的被逼了出來,他張口下意識叫了一聲“顏哥哥”,同時識海中浪潮翻涌,似有千百聲一起與之相和。 “你不是想學睡夢中也能修煉的法子?” 與容秋的一潰千里不同,顏方毓的聲音依舊平穩(wěn)悠然。 “這便是了,”他說,“你睡你的,由我來修煉?!?/br> 隨著他話音落地,容秋感覺自己腿上的印記又灼熱了幾分。 靈力不受控制地在容秋腿上綿延出紋樣,就剩最后一個彎勾就畫完了。 淚水稀里嘩啦地淌,容秋手臂肌rou繃緊,與緊扣住他的手掌互做角力。 突然,幾乎被容秋忽略的尾根陡然被捏了一下。 “哇嗚!” 容秋頓時卸力,被顏方毓強攥著手指畫下最后一勾符尾。 離火符完成的瞬間,一股熱感立時鋪上容秋腿面。 那股陌生熱意如火山噴發(fā),從紋路處暴起發(fā)源,又暖烘烘地向四處奔散。 容秋被燙得大叫一聲,不可遏制地痙攣彈起,又被顏方毓緊緊扣住臂膀與尾根,在他懷中動彈不得。 “你瞧,這不是成了?”顏方毓在他腦海中輕快地說。 容秋被自己的眼淚糊了滿臉,口齒不清地嗚咽道:“不……嗚嗚……我不、我不要學了……” 不過是最簡單的離火符,靈力也泵入不多,容秋的大腿自然沒有被燒傷。 只是手掌蓋上去還溫溫熱熱,符箓的殘余熱意如溫泉水般一股一股向周圍蕩漾而開。 容秋覺得自己的丹田更難受了。 屬于顏方毓的那部分靈力異常躁狂,不知是不是因為窺到了主人cao控的痕跡,大力沖撞著容秋的丹田,想從桎梏中掙脫出來。 顏方毓不容置疑地扣入容秋的指縫,像是捋開他卷在一起的尾團一般,將他死死蜷在一起的手指輕巧撥開。 他一根一根捏著容秋的指骨,似是十分耐心又溫吞,而容秋經脈中的靈力卻又緩緩自行運轉起來。 “人族最是喜歡鉆空子走捷徑,在修煉一途自然也是如此?!?/br> “千萬年來不知鉆磨出了多少捷徑,這已經算是比較溫和的一種了?!鳖伔截孤龡l斯理地說著,“你連這個也不愿學,那要怎么辦呢?” 顏方毓這話倒不是騙他。 識海指引、靈力灌體之類的捷徑,那些溺愛弟子的師門長輩也時常有做。 只是這樣類似的方法對于境界高的那方要求甚多,一不小心就會傷及受助者之根本,得不償失,因此并不是隨便一個師長就能效仿得來。 容秋像是被顏方毓捕在網中的小雀,怎么撲騰都逃不出去,可憐與示弱都十分真切。 他的識海中也是浪花滔天,什么亂七八糟的念頭都從水底翻了出來。 一個個念頭繁復又混亂,無序地塞在容秋的腦袋里,連身處其識海的顏方毓都聽不清他人到底在想什么。 確實像被逼到了極處,再騙不了人、做不得假了。 “嗚嗚……我、我自己修。” 兔妖一族堂堂正正抱人大腿,堂堂正正吃了千萬年軟飯的,何曾見有子孫說過這樣自力更生的話。 那真是祖宗聽了都要揭棺而起——太勵志了! 顏方毓饒有興趣:“哦?不要睡足你的四個時辰了?” 容秋不禁悲從中來,嗚嗚嚶嚶地說不出話。 顏方毓用一種“真拿你沒辦法”的語氣說:“那還是由我?guī)湍惆?。?/br> 說罷,容秋經脈中的靈力再次自行運轉,緩緩走起周天來。 若不是這靈力并不是由容秋自己cao控,簡直與他平時修煉沒有絲毫區(qū)別。 其實顏方毓還有一半的話沒與他說。 境界提升后周天本就會自行運轉,因而自身靈力如泉眼源源不絕,修為高深者多用打坐修煉代替睡眠。 他這樣也是先幫容秋習慣習慣,若后者能有所頓悟,領略靈力自行運轉的竅門,也算是好事一樁。 不過這感覺對于此時的容秋來說還是有點太超前了。 “不——!”容秋驚惶地說,“我是說,不、不用睡足四個時辰了!” 他今晚飽受了太多身不由己的感覺,已成了驚弓之鳥。 就算現(xiàn)在僅是靈流自行在他經脈中流轉,其實并未有更多奇怪的附加感覺,容秋卻不可遏制地有其他的聯(lián)想。 一如自己被捏住的尾根、撞他丹田的靈團、掙脫不得的手腕,和從指尖流淌出的無法控制的靈力。 容秋想著,他的道體真的壞掉了。 自從上次被老婆捏過耳朵之后,自己的身體好像就只聽老婆的話了。 顏方毓問:“睡覺便能修煉的好事……真的不要了?” 容秋猛搖頭:“不要!不要了!” 顏方毓嘆息了一聲,似乎是覺得有點遺憾。 容秋鼓起勇氣掙了一下雙手,發(fā)現(xiàn)之前還扣的死緊的手掌,此時卻像是脫殼到最后關頭的金蟬,輕輕一掙便開了。 他大喜過望,用平生最快的速度跳了起來,飛出了顏方毓的懷抱。 后者并沒有攔他。 容秋逃得太快了,還不小心被門檻絆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