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尋物坊 第3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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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書懿在后花園待了一會兒,就在婢女攙扶下回房了。 沒多久,就有人起身向薛綿告辭,陸陸續(xù)續(xù)走了幾個人后,最后留下的只有六人。 莫瑛說:“爹,不如我們先回客房?!?/br> “也好。” 下人引著他們?nèi)チ宋鬟吙头?,莫瑛和莫千禾房間挨著。 沒多久,宋圭和其余幾位畫師也回客房。宋圭住在莫瑛對面,他主動上前跟莫千禾打招呼:“在下宋圭,不知閣下是?” 莫千禾報上自己的名號后,宋圭露出驚訝:“原來是莫畫師,失敬失敬?!?/br> 莫瑛問:“你知道我爹?” “這位是?” “這是犬子莫瑛?!?/br> “莫公子好。幾年前我曾去過京城學畫畫,那個時候京城里最出名的畫師之一就是莫畫師。我還曾上門拜訪,去過兩次,莫畫師都正好應召入宮,不在家,我一直引以為憾,沒想到今天竟然在這里遇到?!?/br> 莫千禾笑道:“那還真是有緣?!?/br> 莫瑛說:“你記性不錯,還能記得我爹?!?/br> 宋圭說:“莫畫師也來了,我們其他人這趟恐怕要空手而回了。” 莫千禾擺擺手說:“千萬別這么說,老了,早就不是當年,那薛小姐的容貌我此刻已經(jīng)忘了大半?!?/br> 一位姓程的畫師說:“不過這位薛小姐當真稱得上秀色動今古,也怪不得薛老爺一直當她掌上明珠,舍不得她出閣?!?/br> 宋桂圭問:“薛小姐定親了嗎?不知是誰會有這樣好的福氣?” 另一位姓陳的畫師說:“薛家是籩洲首富,薛小姐的夫家肯定不會差到哪里去。” 聽著幾位男子討論薛家財富和薛小姐的容貌,莫瑛覺得有些無趣,就先回房休息。 她的房間布置清雅有致,進門左手側(cè)是一扇繡著五馬奔騰的屏風,屏風后是床榻,右手側(cè)是書桌,書桌上畫具一應俱全,墻角的玉瓷瓶里插了一枝含苞待放的白玉蘭。 上前一嗅,清香滿鼻。 這薛家和一般富商之家有點不一樣,是有書香底蘊在的。 這群畫師住在薛家,一日三餐都有人送到房中,伙食不錯。而且依著各人的口味而做,略有差異,足見主人家的用心巧思。 只是薛家這樣的大戶人家,規(guī)矩多,宅子雖大,有許多地方是他們不許去的。但莫千禾很適應這里,規(guī)矩再多也多不過皇宮,更何況他是來專心畫畫,不是來游玩。 直到第二日下午,莫千禾才畫完第一幅亭中撫琴,停筆后,他端詳了一陣,畫上的薛書懿端坐在亭中撫琴,亭外一株桃樹正灼灼盛開,桃花瓣落到美人琴弦上,更添幾分嫵媚。 莫千禾一會兒覺得甚是滿意,一會兒又覺得畫上的薛書懿少了他第一次見到真人時的驚心之美。他左看右看,越看越拿不定主意,就把莫瑛叫過來,讓她評鑒。 莫瑛看了好一會兒沒出聲,莫千禾說:“有什么話你就直說?!?/br> 莫瑛說:“整幅畫看下來倒是挺美的,但……總覺得少了點什么。” “少了什么?” “一時也說不上來,我再想想?!?/br> “想到了早些跟我說。你畫得如何?” 莫瑛搖頭。 “沒畫?前幾天你不還說想畫籩洲第一美人薛書懿嗎?莫不是見到真人膽怯了?” 莫瑛歪頭想了一會兒說:“畫不出來?!?/br> “終于知道自己功力有限畫不出來?”莫千禾語氣里帶著幾分舒心,這孩子平日里點評他筆下的美人圖,將軍畫像可是毫不留情,他這個老父親也終于逮到機會嘲笑她。但莫千禾承認,莫瑛在畫畫上是極有天賦,只是用色和布局上還少了點經(jīng)驗。 她若不是女兒身,日后必成一代畫師。 莫瑛也沒有辯解,只是說:“我出去轉(zhuǎn)轉(zhuǎn)?!?/br> “別亂跑,要是被薛家趕出去,別說五千兩,五百兩都沒了?!?/br> “知道了,老爹?!?/br> 莫瑛在房里拿筆試著畫過幾筆,但幾筆之后就畫不下去。那日見到的薛書懿美則美矣,但她不言不語,不笑不嗔,像個精致的美人雕塑,這樣的人即便是落到紙上,也了無生氣,有甚趣味。 她心里冒出一個大膽的想法,不如…… 光天化日之下,她一個籍籍無名的小畫師竟敢偷入小姐香閨,簡直太膽大妄為了,所以她決定等到晚上再去。 一到晚上,薛宅更是寂靜無聲,要不是有掛在各處照明的燈籠,莫瑛未必敢出門。她性格爽朗,分配到客房的幾個下人都喜歡跟她聊天,她早就從中打聽了薛書懿居住的蘭馨園的方向。 守在園子外的家丁靠著門打起了盹,莫瑛從墻外翻了進去,落地時鬧了點小動靜,但沒人出聲。 進了園子,莫瑛傻眼了,蘭馨園里一片漆黑。 出發(fā)前她什么都想到了,想到找不到園子怎么辦?想到半路被人發(fā)現(xiàn)怎么辦?想到薛書懿把她當小偷抓起來怎么辦?就是沒想到薛書懿睡了該怎么辦? 總不能去床上把她叫起來說:“你看今晚月色極好,不知小姐是否有意與我對月談心一番?” 莫瑛在園子里踱了半天,沒想到什么法子,嘆了口氣,準備離開,但又覺得不能白來一趟。 她抬頭看向二樓那扇緊閉的門窗,想了一會兒,就低頭在園子里窸窸窣窣地忙活了一陣,然后才走。 等明天一早薛書懿起來,打開窗戶往下看時,一定能看到。她明晚再來就不會跑空了,她對自己充滿了樂觀。 第36章 失畫(4) 薛書懿起床,梳洗完畢后,婢女雅言推開窗子,她愣了下,“小姐,你快過來看。” “怎么了?”薛書懿走到窗邊,她園子里的幾棵白玉蘭樹被人薅禿了大半。再往下看,被薅走的白玉蘭花瓣被人拼成了一朵白玉蘭花,鋪在綠坪上。 家丁正一邊打掃著滿地白玉蘭花,一邊嘀咕:“昨晚也沒刮風下雨,怎么落了這么多?” 雅言聰敏,一眼就看出來說:“小姐,昨晚有人偷進園子!園子里的人都是死人嗎?進來個人都不知道,誰這么不知死活,連小姐的園子都敢闖?!?/br> 薛書懿說:“家里的人是斷沒有這個膽子?!?/br> “小姐是說外人?這幾日來的外人也就是老爺請回來給小姐畫像的那幾位畫師。定是他們當中一個,前天見了小姐,心生邪念,所以竟然敢夜闖小姐園子。我馬上去告訴老爺,查查到底是哪個混賬東西。” 雅言急匆匆就要走,被薛書懿拉住,“先別急,這事先別告訴爹,我來處理?!?/br> 地上的白玉蘭花已經(jīng)被掃了一大半,樓下的人看不出地上的蹊蹺,只有身在二樓的她能看到,這人是特意為她而做。 她前日在后花園待了片刻,園子里來了許多人,她根本沒記住到底有哪些人,后來還走了大半,只留下了幾個,她也沒在意。 但她挺想知道這個人到底是誰,他用這樣的方式告訴她,他來過,他必然還會再來。這里是薛家,還能怕他對她怎么樣不成。 當晚,薛書懿說自己有些不舒服,想清凈一下,不想蘭馨園里人太多,就遣散了其他人,只留下雅言,和一個家丁守著。 晚上,她在房中練習刺繡,一旁的雅言一開始還精神緊張,時不時往外看,總覺得外頭靜悄悄的園子里藏著人。 一主一仆一直等到子時將近時,忽然聽到外頭有聲響,雅言立刻清醒過來,她看向薛書懿,不知該怎么辦。 薛書懿還是坐定繼續(xù)繡著她的牡丹花,直到外頭響起一個泠脆的聲音:“在下莫瑛,想來見見薛小姐。” 薛書懿停下針線,示意雅言去開門。 門外站著一個少年,身穿粗布藍衣,頭發(fā)用一根木簪挽起,露出白皙的脖頸,她歪著頭笑嘻嘻看她,眼里是清澈的頑皮,似乎完全沒有察覺自己的夜闖是多么不合規(guī)矩的事。 雅言上前一步喝道:“大膽,你夜闖我家小姐園子,你想干嘛?” 莫瑛也上前一大步把雅言嚇了一跳,她后退了幾步:“站住,你再往前我就喊人了,到時候老爺定要扒你一層皮。” “有這么嚴重嗎?我又不是什么壞人,就是想來見見薛小姐,聊聊天。” “小姐與你沒什么可聊的,趕緊給我走?!?/br> “你這丫頭真不知禮數(shù),你家小姐都沒說什么呢,你在這兒咋咋?;5模乘懒?。一會兒真把人喊來,我就跟老爺說是你給我開的門,你跟我是同謀,看你怎么辦!” “你!你……”雅言又驚又怒,轉(zhuǎn)過頭看向薛書懿:“小姐,你看他!” 薛書懿緩緩起身:“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說了,我就是想來見見你,聊聊天,看你笑一笑,惱一惱,這樣我畫出來的畫才會是有鮮活人氣的。那天在后花園看到你面無表情,這樣的美人我雖然也能畫,但總覺得缺了點什么?!?/br> “就因為這個?”薛書懿微微驚訝。 莫瑛認真地點頭:“嗯,就因為這個?!?/br> 雅言在一旁說:“小姐別信他,他就是個登徒子,花言巧語就會哄騙人?!?/br> 莫瑛樂了:“誰說我是登徒子?” 她拔下木簪,一頭長發(fā)落下。一個文秀小公子立刻變成一個秀麗小娘子,薛書懿和雅言都看呆了。 雅言說:“你……你是女子?怎么會?” 莫瑛逗她:“還不相信?不會要我脫了衣服才肯信吧?!?/br> 薛書懿說:“你為何要扮成男子模樣?” 莫瑛重新用木簪將頭發(fā)挽好說:“我從小跟著我爹大跑遍江南北,扮成男子方便些。而且我爹說,這樣以后我畫出的畫才會有人買,我才能成為天下聞名的畫師?!?/br> 薛書懿問:“女子不能成為畫師嗎?” 莫瑛說:“我也不知,我爹說他就沒有見過厲害的女畫師。所以我打算等我成名之后,我就告訴天下人,我是個女子,女子也能成為畫師,做自己想做的事?!?/br> 她雙眸若星辰璀璨,說話間眉梢眼角都是自信的笑意,仿佛已經(jīng)看到自己一朝成名,天下皆知時的樣子。 薛書懿也被她笑意感染,露出恬笑。 莫瑛抓著她的手說:“就是這個笑!你笑起來更好看了。” 薛書懿忍著笑意,壓了壓嘴角,“那你今晚回去是不是可以動筆畫了?等你畫完,一定要第一個給我看?!?/br> “沒問題,我還能來找你嗎?” “當然可以,不過別再半夜來了,我會讓雅言告訴你,你在哪里可以見到我?!?/br> 雅言說:“你要再半夜過來,被老爺抓到,等不到你成名,世人就都知道你是個女子,你就再也成不了畫師?!?/br> 莫瑛“哼”了一聲,“不管怎么樣,我都會成為一個畫師,只是我就想看到世人驚詫的樣子,那一定很有意思?!?/br> 薛書懿說:“那我也答應你,在你的畫沒有得到大家認可前,一定不會告訴任何人你的真實身份?!?/br> “一言為定!” “一言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