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布梅三娘 第3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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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把持著后院,對沐王府的開支一清二楚:“王爺。我們沐王府必然不會虧待周家。但周家是書香門第,拿著一整塊金子當(dāng)嫁妝遠(yuǎn)不如那些書籍字畫。談錢庸俗。再說周家家財雖不少,可比沐王府還是差了些。要是我們嫁妝增添太多,會讓周家不安?!?/br> 沐王爺略一斟酌,覺得給金子是有些離譜,心中動搖。 然而沐子芝取著手帕擦了擦嘴,今個心情一好,比周子澹都欠打。她學(xué)著周子澹平日說話的口吻:“沒事的,送不起就打薄一點(diǎn)。我搬起來也方便。再不濟(jì)鍍金的也成?!?/br> 她笑著站起來,欠身又早退:“吃完了,諸位慢用?!?/br> 說罷,施施然走人。 聽聽這話,讓人直接下不了臺階。 沐王妃臉上神情淡下,看得出是相當(dāng)不高興了。至于沐王爺。沐王爺要是真打薄一點(diǎn)或是鍍金,恐怕在子女眼中都會成為一個笑柄。他在心中狠狠記了一筆云舒。這群太監(jiān)果然每次出手都不懷好意。 坐在那兒的大世子,原地嗤笑了一聲。 王妃開口問話:“云舒怎么會突然送牌匾?” 沐王爺沉著臉:“子芝送了一幅染畫給太后,走的是云舒那頭。沐王府的禮單當(dāng)時在籌備,沒人想著她會想要送東西上去。”他從來沒想到過,沐子芝會想送并能夠送出一份可以有資格貢給太后的禮。 結(jié)果自家禮單中不送,送到別家禮單中。真是被所有知道底細(xì)的人笑掉大牙。 “她一直來都自說自話?;槭率沁@樣,送禮這事也是如此?!便逋鯛攲︺遄又サ哪屈c(diǎn)情感是從月娘身上轉(zhuǎn)移過去的,如今過了好些月,被一而再再而三背刺,心中疙瘩漸漸變多,“她和她娘是半點(diǎn)不像?!?/br> 王妃望向沐王爺,眼神發(fā)冷。注意到視線的沐王爺皺起眉:“那么多年的事了?!?/br> “是很多年的事了?!蓖蹂栈匾暰€,“我看王爺至今沒有從當(dāng)年的事情中走出。”要不然也不會常常提起。其實(shí)想來,當(dāng)年這個男人就沒有看得起月娘,又恐懼于親娘。如今這個男人同樣看不起梅郡主的出身,但又不自知。 可笑,可鄙。 大世子突然開口:“云舒禮沒了不就行了。他拿不出證據(jù)是誰毀的,總不可能賴到我們身上。我們和梅郡主是一家人,斷然不可能去毀人禮?!?/br> 如此狠烈冷血,一聽就是想要致運(yùn)貢品的人于死地。要是送貨過程中毀了如此貴重的東西,云舒怎么可能繞過那些運(yùn)貨的人? 所謂的一家人,情感真是淡薄。 王妃怒大世子不爭氣,去學(xué)他爹的可鄙。她呵斥大世子:“說什么呢?染畫是送給太后的。路上有人專門護(hù)送,不會有人偷也不會有人毀了。這等不吉利的事不能說。這等心思更不該有,給我回屋去閉門思過!這三天不準(zhǔn)出門。” 大世子聞言內(nèi)心生火,猛然想高聲說話,卻在對上親娘冰冷眼神后,猝然閉口,狠狠應(yīng)下:“是?!?/br> 蘭郡主垂著頭繼續(xù)聽著,只當(dāng)自己不存在。 半響過后,桌上人各自散去。她身為默默無聞的蘭郡主,一如既往的被人忽視。她的小院距離梅郡主的小院不遠(yuǎn),以至于她走到梅郡主小院門口時,都沒其他人在意。 蘭郡主停下腳步,見四下無人,對身邊的侍女吩咐:“在小院里面門口候著?!?/br> 她走進(jìn)小院內(nèi),在人通稟之下前往了沐子芝的屋子。 沐子芝坐在屋里,正認(rèn)真琢磨著,萬一真收到了純金的牌匾,往后要不要自己去熔掉。找個好點(diǎn)的理由,哪天和沐王府大吵一架,吵個天翻地覆,然后回家氣憤上頭,令人熔掉。 然后就能買好些貴的顏色。上回她聽阿花說,市集上出現(xiàn)了更昂貴的顏色,恐怕一小罐頭就要賣千金。是專門用來作畫的,送到京城恐怕就能賣上萬。 作畫可以,染畫也行??! 到時候不知道能不能扎染之后用蠟染進(jìn)去,讓其固色持久且鮮亮。 她可是一個小機(jī)靈。 “郡主,外面蘭郡主求見?!卑自七^來通報。 沐子芝微詫異:“讓人進(jìn)來?!?/br> 她站起身,不明白這個幾乎至今為止幾個月和她都沒說過多少句話的人,怎么會突然想著來見她。 她才起身,蘭郡主走入了房門,并順手將門給關(guān)上了。 白云都沒能進(jìn)門,在門外驚異:“郡主!” 蘭郡主望著梅郡主開口:“我和jiejie想說點(diǎn)體己話。你們都不用進(jìn)來。我晚上還要練琴,很快就走?!?/br> 沐子芝更為詫異,但還是順著蘭郡主的意,同意了她的話:“白云,在外面候著就成。” 白云在門外不情不愿應(yīng)聲:“是?!?/br> 蘭郡主往里走,朝著所謂的jiejie行了個禮。 她盡可能友善笑了笑,找了椅子坐下。沐子芝跟著一起也坐下。 蘭郡主知道自己來的突兀,望著人開口:“我知道jiejie見我過來很驚訝。長話短說。剛才大世子想要派人去攔了云舒大人的禮,將禮單中的染畫毀了。王妃阻攔了他,讓他去閉門思過。但我知道,只要給他機(jī)會,他必然會派人去做。他想要的必須要得到,他不想見的必須要?dú)У簟!?/br> 沐子芝知道大世子這人不是什么好人,卻也沒想到他在蘭郡主這里評價如此之低。 她現(xiàn)下更不知道為什么蘭郡主要來和她說這個。 難道說大世子得罪過蘭郡主? 沐子芝想著之前的事:“他不想讓我和周家二郎成婚。好像也沒有做出多少事情。”難道說大世子對周家二郎下手,但她不知道?當(dāng)然她這么說,最重要的是也不信任面前這看似內(nèi)斂的蘭郡主。 誰想蘭郡主抿了抿唇,卻說著:“那是因?yàn)?,他更喜歡看人有了希望之后再絕望?!?/br> 她垂下了眼:“我小時候養(yǎng)過一只兔子。它跑丟了。我以為它沒了,哭得很是傷心。他說在他那兒,就帶我去看。結(jié)果是給我看一堆骨頭。煮了吃了,余下嚼碎的骨?!?/br> 沐子芝注視著蘭郡主。 蘭郡主重新抬眼,眼神里帶著一股少見的堅毅:“我心悅俞寧千戶長。他一向聽從沐王府的命令。大世子之令,恐會讓他去執(zhí)行。我不希望他做錯事,跟錯人。這種事一旦出差錯,伏誅之人只會是俞寧?!?/br> 第56章 文/乃兮 看似安靜內(nèi)斂的蘭郡主并不是全然無害。她只是沒有攻擊人的性子, 將表層表現(xiàn)出全然柔弱的姿態(tài)。這能夠讓她在沐王府活得更久,就如她生母一樣。 她生母身為侍女,義無反顧跟隨沐王爺一生一般, 蘭郡主對于看中的人也有著執(zhí)念, 幾乎是一字一頓說著:“哪怕我和俞寧千戶長的事未必能成。我也希望他此生能夠長命百歲。一個有忠有情有義的人,不應(yīng)該被辜負(fù)。” 沐子芝看著人:“可你這事告訴我, 我也做不了什么。我和你一樣待在這沐王府,平日里你彈琴,我染布。我最多就是出門會去我的鋪?zhàn)永锟匆谎?。?/br> 說實(shí)話,認(rèn)識的有錢有權(quán)人或許還沒蘭郡主多。 知道梅郡主不信任自己, 蘭郡主幾乎是話中有著一絲懇切:“我知道。但jiejie你可以把這件事告訴云舒大人。再或者讓周家二郎告訴俞寧。” 沐子芝注視蘭郡主半響, 似在細(xì)細(xì)打量人,愣是將人看到無措起來。蘭郡主抿了唇:“是我哪里說得不對嗎?還是說jiejie有更好的方法?” 門外白云和潭夢都守著,屋里的話自然沒人能聽到。 沐子芝雙手環(huán)胸,微微后仰, 半點(diǎn)沒郡主的樣。她在沐王府好久沒怎么大發(fā)脾氣,只埋頭染布, 以至于懷疑所有人都把她當(dāng)成只會任性的傻子。 她看多了人,想來不輕呵一聲:“哪里都不對。你想要讓人告訴云舒大人。但云舒大人最多只能派人去防范,說了又等同于沒有說。要是他借機(jī)此事?lián)Q了東西, 再倒打一耙沐王府,圣上尋沐王府的罪再怪罪下來,你說該算誰頭上?” 蘭郡主頓時啞然。 “要是讓周子澹找俞寧。沐王府的命令, 俞寧是聽還是不聽?聽了, 知錯依舊犯錯, 其罪加一等。不聽, 叛主之人, 你說沐王府以后是用還是不用?” 沐子芝根本沒有想要從蘭郡主那兒得到答案。她只是朝著蘭郡主表示出了自己至今為止的惡脾氣:“大世子要找我麻煩,我肯定不會饒他。”要不是周子澹說是交給他,她早沖過去和世子打一架了。大不了大家一起被罰。不打比被罰更丟人。 “但你要是想要幫俞寧,自己想個更好的辦法。人怎么可能全然無付出就想要別人幫你?!便遄又ブ钢约?,再指了蘭郡主,“面上姐妹,這輩子都沒說過多少句話。就好像是你突然沖到路邊,隨意抓了個人說:有人要害你和我,我們一起去對付他吧。要不是絲血的關(guān)系,我們此生都不一定會在這里面對面?!?/br> 她想起自己在宅子中,遭受內(nèi)心沖擊的那一天:“你要知道。是俞寧親手將我?guī)У姐逋醺摹N覜]記俞寧的仇,已經(jīng)是想著冤有頭債有主?!?/br> 有問題的是這沐王府的沐王爺,而非俞寧。 沐子芝和蘭郡主對著視線:“你找我沒用,你該去親自去找真正能解決事的人?!?/br> 蘭郡主手握拳,指甲幾乎嵌到rou里去。她意識到自己先前是看輕了人,現(xiàn)下動起了腦子:“能管大世子的只有王妃。其他人和他硬碰硬,只會遭他報復(fù)。王妃已經(jīng)讓他閉門思過,我想不出……想不出更好的方法。” 她沒有所謂的母族幫忙,又不可能為了這種事情去找爹。 再加上大世子還沒有做出真的攔賀禮的事。就算是攔了,沐王爺和太監(jiān)云舒的不和不是一天兩天,很可能對大世子要做的事睜一只眼閉一只。 府上其他人…… 其他人年紀(jì)太小。整個府上年紀(jì)最大的孩子就只有才成年的梅郡主。另外兩個世子一個才上學(xué),另一個學(xué)還沒上。 怎么想都想不出法子。 沐子芝也想不出。她腦中只能跳出一個念頭:要是大世子沒了,這一切事情就全部解決。惹人厭煩的家伙最好早點(diǎn)消失。可她一時間暫也想不出要怎么才能夠讓大世子消失。殺人滅口不是她的解決方式。 “不如早點(diǎn)回去睡了?!便遄又ニ砷_雙手站起身,“要是能想出來更好的辦法,我肯定會做。我也需要那幅染畫送到京城。至于俞寧有沒有在中途做什么,這不是我能管的事?!?/br> 要是這次送不了,她與周子澹成婚后立刻上路前往京城。她會再親自在京城呈上一幅染畫。 蘭郡主僵硬站起身。 沐子芝對沒有謀害自己意圖的人,總樂意給出一點(diǎn)善意。她見蘭郡主的僵硬,安撫了聲:“船到橋頭自然直。你現(xiàn)在想也沒有用。俞寧這么大一個人,總有自己的想法。需要你一個年紀(jì)更小的姑娘為他cao心,那往后的日子很難過好?!?/br> 她對門外喊:“白云,送蘭郡主出去?!?/br> 門打開,白云當(dāng)即入內(nèi)朝著蘭郡主行禮:“蘭郡主請。” 僵硬的蘭郡主沒有更多的話可以說。她緩步轉(zhuǎn)身跟著白云出門。 蘭郡主走出梅郡主小院,帶著人回到自己院子里。她快步埋入床中,很快大哭出聲。整個屋子里就聽到她哭到抽氣的聲音。 她生母得到通知,忙小跑進(jìn)屋子里,看到女兒如此,,實(shí)在心疼,眼眶頓時紅了,忙上前拍著人后背安撫:“怎么了?哭什么?。俊?/br> 蘭郡主從被褥里抬起頭,頭發(fā)凌亂,臉上哭得凄慘。她帶著哭腔問著生母:“娘。是不是,是不是只有我嫁給一個好人家,得到更多的權(quán)勢,才可以守護(hù)住我想要護(hù)住的人?” 姨娘本只是府上的一個侍女,生了孩子才得以比一般侍女身份高一些。她又能講出什么道理來?只能安慰著女兒:“娘啊不需要你護(hù)著的。你不管是嫁給誰,都該是他護(hù)著你。你不要去想那么多。嫁給權(quán)勢高的,也有權(quán)勢高的難處。王妃必然會給你安排好婚事。你呀護(hù)好自己才是真?!?/br> 如此寬慰,沒有解決掉問題。蘭郡主依舊垂淚,悶不吭聲。 沐子芝哪里知道自己直接將蘭郡主弄哭了。 她借著晚上這點(diǎn)時間,一邊狠狠用力扎布,一邊帶著點(diǎn)輕快的語調(diào):“勒一個,再勒一個~”過年是圖喜慶,喜慶的布扎完后,很快就要到開春時節(jié)。她做個滿是喜慶的桃花朵朵開,正迎了年。 至于所謂的勒一個,再勒一個,純屬泄憤。 等周子澹過來下聘禮,她這次到要問問人打算怎么對付大世子。都多少時候了,也沒見周子澹對大世子下手。 掛念著事,日子過得很快。 周元淮一家人帶著幾車的聘禮,從周家出發(fā)前往沐王府。走之前,他們在家門口點(diǎn)了幾個炮仗,更是分發(fā)了一圈喜糖。沐王府今日大門敞開,門口一樣掛著紅燈籠貼著“囍”字,好似馬上就能夠到梅郡主的成親日。 周子澹穿著暗紅色衣袍,腳上鞋都穿著新的。今日雖天上有太陽,可天格外寒。他身上系著一件絨毛厚實(shí)的披風(fēng),耳垂依舊被凍得通紅。 山上的積雪已厚,山下沒下雪,只是路上走來,呼出的氣都如云如霧。 周子澹瞥了眼自家身邊兄長和親爹,腰間就這么個天氣了,還要塞一把羽扇,不得不懷疑有時候文人墨客腦子是不大好。為了表面功夫,就是喜歡裝腔作勢。 他扯著嘴角下馬,將馬交給沐王府的人。 管事將他們迎進(jìn)門,正準(zhǔn)備客套兩句,誰想周子澹呼出口氣,先問:“府上正廳燒炭了么?太冷了?!?/br> “燒了燒了?!惫苁旅φf著,“昨日驟然降了溫,府上各個院子都分了爐和炭。正廳里今日要接待您等,自然是要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