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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碗軟飯我先干為敬 第54節(jié)

    “哈哈哈哈……”謝伏將頭抵在花朝肩膀上,像是知道了這世上最好笑的事情。

    半晌,他才抬眼,用那雙惑人的桃花眼,描摹花朝的眉目。

    “那夜他半夜三更的跑出去漫山遍野給你找赤舌果,才會發(fā)現(xiàn)你不在陣中睡覺,找了又藏著掖著不好意思給你,想讓弟子給你,后來又反悔,想要自己給。”

    謝伏說:“你就是在他給你找了赤舌果回來之后,給他下的毒嗎?”

    花朝聞言也笑了,她側(cè)頭看了一眼篝火邊上不遠的幾個病殘,又轉(zhuǎn)頭看謝伏,嗤笑一聲道:“知道又如何,難道隨便什么惡心人的阿貓阿狗對我動情言愛,我都要感激涕零的以身相許?”

    這話便是將謝伏也一起罵進去,謝伏的笑意沒了。

    花朝罵完人,又好言相勸,畢竟她能殺殷掣,卻不能和謝伏魚死網(wǎng)破。

    她堪稱溫柔地說:“聽我的,殷書桃更好騙,雙極刀宗實力也雄厚,經(jīng)得住你攪動。”

    “我必須要走,你若再耽誤我……”

    謝伏捂住了花朝的嘴,不讓她說出更狠毒的話,他不想承認(rèn),他有些不敢聽。

    他從懷里掏出了幾個圓圓的赤紅色小果子,強硬塞在花朝手中,氣息道,“我也給你找了赤舌果,你也要像毒死殷掣一樣毒死我嗎?”

    “你親口說愛我,尤在昨日!”

    “殷書桃算什么東西?”謝伏一雙桃花眼,映入了跳動的篝火,像滾動的熔巖。

    “刀宗又算什么?你以為我謝伏是誰都可以,誰都會愛?!”

    花朝被捂著嘴不能說話,手一松,赤舌果全都掉在地上,她淡然地看著謝伏發(fā)瘋,但其實她知道,謝伏……可能真的不會愛誰。

    上一世對她的感情稀薄的可憐,但是他對他其他的妻子,甚至孩子,簡直如待貓狗,隨時可殺,隨時可棄。

    可花朝卻絕不會被這樣的“深情”,再騙一次。

    謝伏激動得胸膛發(fā)顫,吼了一通,又放松了雙手,擁住花朝,將頭埋在她的肩頸。

    “能不能別這樣對我。”謝伏說,“我會很厲害的,你就不能相信我一次嗎?別去找別人……”

    花朝知道他這是說不通了,她看得真切,謝伏現(xiàn)在看她的眼神,不止有情,還有貪婪。

    他貪什么不言而喻——貪她好拿捏,貪她百變的輔助對戰(zhàn)能力,這些都是她從前沒的。

    更貪的,是她手中能讓刀宗趨之若鶩壓制反噬的曲譜。

    但是花朝不會給他。

    她只能自己想辦法離開。

    怎么辦呢?

    花朝嘆息一樣道:“我早就厭你棄你,又有什么值得你執(zhí)迷?”

    謝伏自她肩頸,抬起了頭,把下巴輕輕放在她的肩膀上。

    他沒有說話,而是越過殘破的窗戶,看向了火堆旁邊的那幾個人。

    重傷難支,修為低微,有些甚至沒有了手腳。

    謝伏不受控制的想起,他入清靈劍派的時候,被外門欺辱,然后被花朝所救的事情。

    她那么溫柔,溫暖,給他棉衣,給他賣了自己也買不起的傷藥,還親手給他紅腫皴裂的手上藥。

    她對他說,“沒事的,以后我看著,誰敢欺負(fù)你!”

    她那時候,像個仙女。

    謝伏伏在花朝的肩膀,無聲滾落一滴淚。

    他閉了閉眼睛,卻連呼吸都沒有亂一分,用花朝的衣物壓干眼尾,抬頭卻道:“你若走,我便殺了那幾個人?!?/br>
    花朝只覺后脊一陣發(fā)寒,掏出了鎮(zhèn)靈鐘,便要同謝伏真的動手。

    但是下一瞬,外面守著的刀宗弟子“哎哎”慘叫,有個人被一尾漆黑的骨鞭卷著,徑直甩在了火堆之上——

    第39章 喜歡

    被扔在火堆里面的刀宗修士很快尖叫著爬出來, 緊隨他身后而至的,是一群身著清靈劍派弟子服的修士。

    花朝腳步一動,謝伏死死抓住了她的手腕, 面色也是不受控制地變了。

    雪青色長袍的修士迅速控制住了大殿, 而人群分開,一身墨藍色法袍,手持長鞭頭戴赤金瑞獸面具的人,就這么撞入了花朝眼中。

    這么多天了,花朝心如冷石,似枯草敗木, 但是這一瞬喜悅迅速在她心中爆炸、蔓延。

    花朝一把推開了謝伏,朝著外面跑去, 謝伏被撞了一下, 他垂頭看了一眼, 他給花朝采回來的赤舌果,也已經(jīng)變成了一片爛泥。

    而花朝才跑出去, 就撞上了一片蕩開的神識, 神識觸及到她, 確認(rèn)了她, 便驀然散了, 來人持鞭定在原地,透過面具怔怔看向朝著他跑來的花朝。

    而花朝跑出來之后, 像一只歸林的燕雀一般, 張開雙臂便朝著來人狂奔,篝火映照著她狂喜的神色, 眼中揉滿了碎星。

    長鞭被主人扔在地上, 張開的雙臂, 迎來了一具裹挾著篝火流光的溫軟。

    “九哥!”花朝撞進師無射懷中,被師無射單臂抱孩子一樣托起來舉高,花朝抱著他的腦袋,師無射仰起頭,任由花朝把他的面具給摘下來了。

    然后花朝就愣住了。

    因為師無射本該俊美無儔的臉上,左側(cè)臉上從眉骨橫貫過眼睛一直蔓延到臉頰,多了三道長短不齊、不知道是什么東西的利爪印,鮮紅猙獰,已經(jīng)結(jié)疤了。

    花朝一愣,師無射也意識到自己的臉嚇著她了,便微微偏開頭,用好的一面對著她,壓著她的背將她按在自己肩上,不讓她再看了,聲音沙啞低沉,“終于找到你了,你嚇?biāo)牢伊恕?/br>
    花朝聽著他的聲音,只感覺一字一句,如鐘如鼓地敲在她的心上,引起一陣陣的心悸。

    花朝有種恍如隔世之感,可他們不過才分開幾天而已。

    花朝聲音都有些發(fā)緊,但還是問:“大師兄呢?”

    “在后面,很快就到?!睅煙o射將頭埋在花朝懷中,健壯的雙臂收得特別緊。

    他頓了頓,又說:“你放心,大師兄他很好?!?/br>
    花朝不覺得勒,只覺得安心。尤其是聽了師無射說了后面一句,渾身都綿軟了下來,像是一個被抽去了所有絲線的木偶,軟綿綿堆在師無射懷中。

    師無射沿著她的脊背一節(jié)節(jié)的按揉安撫,期間根本沒有把花朝放下,就這么像抱個小孩子一樣,托著她交代清靈劍派跟著他一起來的先行弟子,將這里內(nèi)外檢查布陣,又把刀宗在地宮里面分天材地寶的人,全都召集上來。

    謝伏從師無射進殿開始,面色每過一刻,就難看一分。

    被從地宮召集上來的刀宗弟子,還不知怎么就突然變了天,但是他們察覺到了師無射修為和絕對輾軋性的靈壓,不敢直接挑釁,便鼓動謝伏說話。

    謝伏知道大勢已去,且短短幾天不見,他發(fā)現(xiàn)師無射竟然進境了!已經(jīng)步入了金丹境!他們不可能敵得過師無射,再者說這么多清靈劍派弟子在,謝伏不能公然叛出宗門。

    他做起了縮頭烏龜,甚至幫著師無射將刀宗弟子禁錮在大殿之中,引起了刀宗弟子不滿。

    “這里是我們打下來的,憑什么他們一來就占據(jù)了地宮,難不成清靈劍派,是打算殺人奪寶嗎!”

    “就是,雙極刀在修真界名聲響亮,清靈劍派算個什么……”

    一行人吵得非常歡,謝伏夾在中間面色青灰,卻也不再與刀宗弟子為伍,反倒是與進來的一行清靈劍派弟子搭話,有些和他在門中關(guān)系就很不錯的,謝伏在向他們在打聽一行人為什么會找到這里。

    清靈劍派修士已經(jīng)詢問過了火堆邊上的幾個病殘,得知了這幾個人是花朝救的。

    師無射就將花朝放在了火堆邊上,然后提著鞭子去和刀宗躁動不安不服不忿的修士“講道理”。

    花朝蹲坐在火堆邊上,抱著自己的膝蓋,腦中像是被掏了一樣,空蕩蕩的。

    她這些天都逼著自己過度思考,逼著自己端起前世那一副帝后的架子,但其實她精神太緊繃了,驟然放松下來,她神思都有些恍惚。

    她隔著火堆,看著師無射將兩個出言不遜的刀宗弟子踹飛,見了血,那些滿腦子靈器法器天材地寶的刀宗弟子,總算是安分下來了。

    而師無射蹲在倒地不起的人面前,大掌壓在那人頭頂,又不知道在問什么。

    花朝越過火堆怔怔看著他的背影,師無射蜂腰猿背,身長八尺,花朝從來都知道,但是從沒有一次,她看他竟然這樣高大。

    皎皎如月,岳峙淵渟。

    “你沒事吧?”生著一雙水藍色眼睛的刀宗私生子,恰好就坐在花朝身側(cè),他這些天也是第一次見到花朝如此惶然無助的神色,伸手碰了花朝一下。

    花朝眼中有水霧跟著火苗跳動,但是一轉(zhuǎn)頭,便很好地隱匿。

    她收回視線,看向身側(cè)眾人,說道:“這些天,你們?yōu)榱私Y(jié)陣實在是消耗太多了?!?/br>
    花朝打開儲物袋,拿出丹藥給幾個人分發(fā)。

    吃了丹藥,幾個人確實面色rou眼可見地變好,花朝笑著對他們說:“那是我二師兄,名叫師無射,是清靈劍派的司刑掌殿,為人清正剛直,大家放心,我們沒事了?!?/br>
    幾個人聞言面色也是松快下來,尤其是沒了一條腿,始終把身體掩蓋在爛袍子里面的刀宗私生子。

    他把亂發(fā)稍微攏了一下,露出俊美無害的臉,和水藍色的眸子,他看著花朝說:“我們信你。若不是你,我們怕是早就死了?!?/br>
    言下之意,他們是因為信任花朝,才信任師無射。

    花朝笑了下,沒有再說話,而是看向了師無射。

    師無射沒多久就回來了,花朝仰頭看著他,又忍不住問道:“大師兄什么時候來?”

    師無射動作一滯,接著他半跪下,摸了摸花朝的頭,眼中充滿憐愛,他已經(jīng)用很簡單粗暴的辦法,知道了這些天發(fā)生的所有事情。

    師無射根本不敢相信,花朝是怎么撐過來的,還救了好幾個人。

    師無射鼻子泛酸,心疼得如同刀絞,但是他已經(jīng)知道花朝最在意什么,便壓抑心中思緒,柔聲說:“我剛跟大師兄通信過,他們馬上到了。”

    “我?guī)闳ソ铀?。?/br>
    他背過身,讓花朝爬上他的背。

    花朝傾身爬上去,跟著師無射朝外走,不過還未等走到門口,一群身著各色宗門弟子服的人,便簇?fù)碇簧硌┣嗌琅?,面容肅冷的似霜雪堆塑的男子而來。

    這一行人,粗略估計得有一兩百,花朝見到為首的男子的瞬間,懸著的那顆心猛地放下了。

    還來得及。

    一切都還來得及。

    花朝從師無射背上下地,雙膝和渾身都發(fā)顫,跌跌撞撞朝著那雪青色的人影跑去,眼中已經(jīng)是模糊一片。

    她穩(wěn)穩(wěn)地被托住,霜雪堆塑的人在見到她的一瞬間,便似融化的雪神,瞬間脫去了仙氣,活了過來。

    “師妹!”武凌這些天第一次勾唇,抱住了花朝。

    師無射也在武凌身后看著花朝,兩個人視線相對,師無射眼中再沒有了任何私情和嫉妒,只余慶幸。

    慶幸他們來的及時,花朝安然無恙。

    半晌,武凌感覺懷中一沉,一低頭,發(fā)現(xiàn)花朝竟然昏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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