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門婢 第134節(jié)
鄭五娘肚子被踹的生疼,額頭上汗珠都冒了出來,可她卻不能喊疼,也不能哭泣,只能深深伏低身子,謝夫主寬容,饒恕她的罪過。 沈妙貞被裴境拽著出了蓬樓,她想要抽回手臂:“已經(jīng)到這了,就這樣吧,我回去自己處理傷口。” 然而手動了動,卻只感覺到一陣強力攥著她,叫她根本就沒法動。 裴境回過頭,淡淡的瞥了她一眼,然而眸中的冷意,卻讓她駭然,頓時忘了跟他計較,回過神來的時候,已經(jīng)一家醫(yī)館。 錢在任何時候都是好用的,這家醫(yī)館還是裴家的產(chǎn)業(yè),騰出了環(huán)境最好最幽靜的房間。 坐診大夫親自過來給沈妙貞看了傷口,涂了燙傷的膏藥,交代這幾天都不能碰水,便在自家少東家冷厲的眼神中,兩股瑟瑟的退了下去。 “以后不要這樣了?!?/br> 沈妙貞哼了一聲,她就知道瞞不過這個火眼金睛的男人:“怎么,你心疼你的表妹了?還是覺得,我也變成那些有心機的后宅女人了,污了你的眼睛?這么看不慣我,你去退婚啊。” 不錯,鄭五娘根本就不是故意將熱茶倒在她的身上,是她自己。 事情做完后,沈妙貞覺得很羞愧,她清高,瞧不起那些用后宅手段只會欺壓同性的女人,可剛才,她故意絆倒鄭五娘,自導自演了這一場,不過就是為了看她受罰,又跟那些她瞧不起的女人,有什么區(qū)別呢。 想起鄭五娘當初是怎么欺負她的,她就忍耐不住,下意識就將她絆倒,讓她將熱茶倒在自己身上。 看她被忠郡王世子妃整治,不得不跪在那里請罪,心里說不出快意的同時,又覺得難過。 裴境瞥了她一眼,慢慢給她用干凈的紗布裹住燙傷:“你想出氣,大可用別的方法,這樣傷人一千自損八百,實在得不償失,區(qū)區(qū)一個鄭五娘,也值得你傷害自己去陷害她?我很生氣?!?/br> 沈妙貞一呆,沒想到他會這么說。 “今日可出了氣了?若是再不出氣,你想怎么整治,我可以再安排。” 沈妙貞的神色從茫然,慢慢到震驚,到不可思議,她脫口而出:“今日,難道不是偶遇?是你故意的?非要在蓬樓吃飯,還在一般的包廂,你知道忠郡王世子妃會去蓬樓?” 裴境沒有否認,他默然的態(tài)度已經(jīng)說明了一切! 沈妙貞已經(jīng)說不出話來,她看著他良久,安排策劃這一場所謂的‘偶遇’,要監(jiān)視忠郡王王府,所用的精力人力,不是那么簡單的。 “只是為了出氣,你至于這么大手筆嗎?我出氣又如何,不出氣又如何,一切都已經(jīng)過去了?!?/br> “要是一切都過去了,你何必要演這么一場戲?!?/br> 被直接戳中心事,沈妙貞有些生氣,也不看他也不理他。 “你的心可真硬,就這么忍心看自己的親表妹受苦嗎,若是你娘知道了,你如何交代?” “我娘跟鄭家關系并不好?!?/br> 裴境輕輕撫摸她的傷口,那里已經(jīng)被紗布都裹好了,他卻仍舊覺得礙眼:“鄭五娘得罪了你,由此下場是應得的,若不是因為她姓鄭,她早就沒了性命,現(xiàn)在留她一命,就是為了給你出氣?!?/br> “……” 沈妙貞一時還有些反應不過來,等到想明白這話的意思,她毛骨悚然,說話都語無倫次了。 “你……你是什么是意思,什么叫早就沒了性命,你對鄭五娘做了什么?” 她想到永寧縣主對她說的,鄭五娘分明并不喜歡忠郡王世子,從前連見都沒見過,怎么可能處心積慮的接近他。 昏頭昏腦被帶到后山的禪房休息,睡得居然那么死,醒過來的時候就跟世子躺在一張床上,怎么會這么巧,永寧懷疑是有人暗算,可到底是誰暗算,卻完全沒有頭緒。 沈妙貞驚疑不定,心中忽然有了一個想法:“難道……難道鄭五娘失身不得已嫁給忠郡王世子,是你在背后cao縱的?” “你……你……” “你在驚訝什么,我做不得這種事?” 裴境的臉色忽然陰郁了下來:“當初她欺負你,小打小鬧的事,讓她禁足也便罷了,可她不該在蕭冰云面前,把你推出去?!?/br> “她讓你身陷險境,差點沒了性命,讓我失去了所愛之人,難道我不該對付她,讓她受到懲罰?” 當然沒有不該,沈妙貞也不是同情鄭五娘,她只是驚訝于手段的惡毒。 “嫁人對一個女人來說,等同于第二次投胎,你這樣跟殺了她有什么區(qū)別?” 沈妙貞喃喃自語,想到鄭五娘如今的處境就不勝唏噓,這個嫡女出身,自視甚高的女人,如今卻為人妾侍,說是貴妾庶妃,實則與那些奴婢出身的妾也沒什么區(qū)別。 這何止是殺了她,簡直是留著她的性命讓她受折磨,是殺人誅心! 裴境忽然笑了笑:“畢竟是我的親表妹,我也不好不讓她活著,可她一而再再而三挑戰(zhàn)我的底線,只是為了意氣之爭,便把你置于險境,我若不報復她,豈不是顯得我太好性兒了。” 沈妙貞仍舊神情恍惚。 裴境伸手過去,想要握住她的:“怎么了?是覺得我太陰險了嗎?” 沈妙貞嚇得一哆嗦,縮回手,還不自覺的往后退了一步:“你……你真的是那個風光霽月,溫潤如玉的蓮花六郎,六公子裴境?” “不,我不相信,你怎么能這么狠……” 她同樣厭惡鄭五娘,可報復的方式,就是誣陷誣陷她,還弄傷了自己,而裴境,他這種做法,直接將鄭五娘的人生,都改變了。 將她的驕傲徹底打碎,讓她自己明白,她也不過就是個任人取樂的玩意兒,從前她最瞧不起以色侍人的妾,現(xiàn)在自己卻成了別人的妾。 “你現(xiàn)在又開始善心大發(fā),同情起鄭五娘了?” 她哪里是同情,分明是害怕! 縱然知道,六公子并不像他表面上表現(xiàn)出來的那樣,他有心機,也有手段。 但現(xiàn)在他表露出來的,輕易玩弄一個人的人生,就像完全變了一個人,沈妙貞好像看到了他隱藏在冰山一角下,那龐大的,晦暗的陰影。 幾乎要將她吞噬了。 作者有話說: ? 172、172 陰險狡詐?或者是可怕? 裴境根本就不否認這一點, 將自己的敵人置于死地,或者讓它生不如死的活著,才是對對手最大的尊重。 鄭五娘根本就夠不上是他的對手, 但她一而再再而三的挑釁,他在遷怒, 就算沒有長樂郡主, 早晚有一天, 沈妙貞也會想通, 會離開他。 鄭五娘的所作所為,不過是加快了這個過程,但滿腔怒火的裴境, 無法對心愛的姑娘撒氣, 自然要讓她吃個教訓,而且是一輩子不得翻身的教訓。 “你在怕什么呢?” 裴境望著滿面驚恐的沈妙貞, 那張平和淡然的臉上滿是柔情蜜意。 不過是算計了鄭五娘的婚姻,叫她再也不能興風作浪, 比起他給蕭直出的那些計謀,尤其是對付雍郡王的毒計,根本就不值一提。 “我永遠都不會將這種計謀用在你身上,我們以后還要過一輩子的, 不要怕我?!?/br> 他此時的樣子,臉上是柔軟溫情, 嘴上說的卻是令沈妙貞害怕的話:“來, 過來一點,我已經(jīng)一個月都沒有見你, 很想你, 跟我好好的坐一會兒, 說一會兒話?!?/br> 沈妙貞卻滿面驚恐,更加后退了幾步,瞧著裴境這種溫柔中透露出隱隱的瘋狂,她怕的要命。 裴境嘆了一口氣,放下迎著他的手:“我有想過要不要告訴你,要不要讓你知道我的真脾性,的確也怕嚇到你,不過我又一想,以后我們要朝夕相處,你要給我生兒育女,我這輩子也只會愛你一個,只有你一個,早些了解我是個什么樣的人,對你也有好處?!?/br> “你別過來!”沈妙貞嚇得就往門口跑:“你別過來了,我……我得回去了,對,我跟我娘說了,要回去吃午膳,我得回去?!?/br> 裴境搖搖頭,臉上帶著那股讓沈妙貞覺得毛骨悚然的,溫柔的笑容:“我現(xiàn)在倒是懷念從前的時候,你一直都很聽話,現(xiàn)在雖然露出你的真性情,卻也開始不聽話了?!?/br> 他就好像是什么鬼怪一樣,讓沈妙貞汗毛根都豎了起來,她慌不擇路,打開門就要往外跑。 然而她連門外的景色都沒看到,只開了一條小小的縫隙,就被攔腰抱了回去。 她的驚呼還沒有脫口而出,只有短暫低低的一聲,剩下的全被堵在了口中。 一瞬間,雪松的清凜香氣包圍了她,不住的往她鼻子里鉆。 沈妙貞此時是背對著他,就著這個姿勢,她被抵在桌子上,為了保持平衡,她不得已雙手按住了桌角。 而下巴被捏住扭了過去,裴境的唇就這樣落了下來,堵住了她的尖叫,狂亂的,毫無章法的吻,就這樣落了下來。 他似乎想要將她碾碎,揉到身體里,吞下她所有,吃掉她的rou,嚼碎她的骨頭,喝下她的血,讓她永遠跟在合為一體。 這種要帶著她一起毀滅的氣勢讓她害怕,想要躲閃,卻只能被捏著下巴,硬要她承受。 唇齒交纏,嘴巴都覺得疼痛起來,沈妙貞嚇壞了也氣懵了,想要用手推開,雙手直接被他單手鎖在桌子上。 她根本就看不到他,羞憤至極,想要轉身甩他一巴掌,卻完全動彈不得,他輕而易舉就卡住她,叫她根本不能轉身。 她嚇得幾乎要哭出來,再也沒有了對他的冷嘲熱諷,拒他于千里之外,一雙貓眼睜得更大了,倉皇又不知所措的看著他,眸中水霧更加彌漫。 她在下意識的示弱,以前他們也不是沒有擦槍走火的時候,那時裴境總能很好的控制住自己。 然而這一回,她的可憐姿態(tài),叫這個男人越發(fā)激烈的索取,裴境黑黢黢的雙眸,幽深的好似存在兩團旋渦,他恨不得要把她吞進去,嚼碎了,每一處都好生的咀嚼,細細的品嘗,才能稍微撫慰,他內(nèi)心深處的空虛,與渴望。 去他媽的,愛是成全和放手。 愛分明是占有! 他這輩子都不可能放手。 “張開嘴,呼吸!” 裴境低沉的嗓音,叫迷迷糊糊的沈妙貞打了個激靈,她微張著雙唇,眼神懵懂。 裴境眸色更加幽深,揉了揉她紅潤的唇,將她唇邊的余沫勾到手指上,非要擺在她面前瞧:“你看,把我的手都弄臟了?!?/br> 沈妙貞一呆,完全不知該怎么反應,又羞又愧,她的手還被鉗制住根本掏不出手帕,這種行為實在叫她覺得羞恥。 眼見她開始迷迷糊糊,急的要哭出來,裴境輕哼一聲,笑了笑,不再為難她,叫她說些害臊的話,大掌自顧自的游移。 大約過了有一炷香的時間,沈妙貞被他摟在懷中,雙眸已經(jīng)失去了神采。 裴境的性格,一直有點清冷,是不愿意跟人有過多的□□接觸,而且還有潔癖,他身邊的幾個丫鬟,有時候不小心碰到他的袖口,都會被他嫌棄。 哪怕這神仙公子身邊曾多了一個她,她們也摟抱過,親吻過,更差點越過那條線,然而裴境哪怕親她抱她,也是克制的。 如此禁欲的六公子,她曾以為,這個男人哪怕將來娶了妻,在床榻之上,行周公之禮的時候,也只是例行公事,絕不會沉溺于情·欲。 可現(xiàn)在,她推翻了自己的想法。 他完全的變了,那樣狂亂的像是疾風驟雨。 神仙公子走下了神壇,開始有了七情六欲,也變得更像一個平常人,會吃醋,會嫉妒,更會渴求心愛的姑娘。 一炷香的時間,他將她摸了個遍,那樣纏綿深入的親吻,將她弄得鬢發(fā)散亂,衣衫不整,整個人都沒了力氣。 而他自己卻依然衣冠楚楚,一絲褶皺都沒出現(xiàn)。 他們其實沒有突破底線,好像什么都沒做,又好像什么都做了。 沈妙貞腦海中放空,此時眼前忽然閃現(xiàn)出裴鄴的影子,她頓時心慌難忍,眼中酸澀:“你怎么能這樣對我,我……我剛死了丈夫,你要我怎么去面對裴鄴,他才走啊,我就這么不知廉恥的跟你攪到了一起。” 說著說著,她越來越感到委屈,淚珠甚至打濕了裴境肩膀處的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