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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寵文里的反派女配 第28節(jié)

    “王爺,這個餃子也很好吃,餡的口味有很多種,您可以都嘗嘗,東西我都送到了便……”

    她下一句就要提出告辭,可話還未說完,凌越就學(xué)著她的樣子,慢條斯理地捻起只餃子,緩緩送入了口中。

    一咬,汁水爆開。

    他吃東西并不算規(guī)矩優(yōu)雅,但行云流水間有股散漫與矜貴,竟然將餃子除吃了龍肝鳳髓的感覺,叫人忍不住被吸引。

    而后就見他的動作微頓,擰著眉從口中吐出了一塊硬邦邦的——銅錢。

    銅錢掉落在桌案上發(fā)出清脆的聲響,讓沈婳的聲音也戛然而止。

    兩人的目光相觸,沈婳從他眼里看出了慍色,不等他發(fā)難便搶先解釋道:“王爺大吉,這是民間的習(xí)俗,要在除夕的餃子里包吉祥錢,吃到吉祥餃錢的來年定能心想事成,事事順心?!?/br>
    凌越自然知道這個習(xí)俗,往年除夕在軍營,伙夫也會煮上熱騰騰的餃子分發(fā)給每個將士,里面便包著銅錢。

    只是他從來不參與這種看上去就有些蠢的祈愿,他這一生從不信神佛也不信命,尤其是沙場上,他唯信自己與手中的刀劍。

    可這次,他看著桌案上被紅繩纏繞著的銅錢,以及對面那滿眼誠摯的小姑娘,舌尖頂著齒貝,細(xì)細(xì)咬著那幾個字。

    心想事成,事事順心。

    聽著倒也不算太蠢。

    沈婳見他不像惱怒的樣子,松了口氣,再次想要提出辭行的意思,就聽凌越突地道:“那日的小太監(jiān),你真不認(rèn)得?”

    聽到與自己落水有關(guān),她要走的心頓時又收起了。

    這幾日她被拘在榻上養(yǎng)病,無時無刻不在思索這些事,可熙春園被封了,父親就算想打聽消息手也伸不了這么長。

    凌維舟倒是隔日就醒了,御醫(yī)讓他好生休養(yǎng),但聽說陛下要讓三皇子輔政,他半日都躺不住,撐著渾身的傷就沖去了御書房。

    他的傷看似皮開rou綻很是嚴(yán)重,實則懂門道的人一看就知道,皮外傷都容易好,唯有藏在皮rou之下的筋骨才不易恢復(fù),揮鞭之人到底是手下留情了。

    原本他只需養(yǎng)個半月待結(jié)痂脫落便好了,結(jié)果他急著下地,反復(fù)扯著傷口,聽父親說沒兩日他就徹底倒下了。

    如今朝中大小事務(wù)皆由三皇子與四皇子外加內(nèi)閣處理,凌維舟便是再不甘心也沒轍,同樣的父親也沒法找他試探退親之事。

    她勸自己莫急,只要爹娘與她同心,這親早晚是能退的。

    但聽凌越提起那個小太監(jiān),還是讓她心底咯噔了下,仔細(xì)又回憶了下那人的臉,依舊是什么都想不起,老實地?fù)u了搖頭。

    “他叫三寶,原在翊坤宮當(dāng)值?!?/br>
    沈婳驀地一滯,電光火石間很多曾經(jīng)想不通的事情

    ,竟然在這一刻想通了。

    為何貴妃表面待她寬厚和藹,時常賞她東西召她進宮,眼底卻總有淡淡的不耐,為何當(dāng)初婚期定下時說的是及笄后便要定親,如今這婚期卻一拖再拖,甚至沒有半點要提起的意思。

    原是她打心底就沒承認(rèn)她這個兒媳,待她好不過是為了維持她仁善的名聲。

    她就說自己向來沒有仇敵,父親在朝中也人緣不錯,根本沒道理有人要殺她,但這個人是貴妃一切就說得通了。

    沈婳突然想起個細(xì)節(jié),當(dāng)時她如此順利就尋得凌維舟,便是有宮女一路為她指引,但當(dāng)下她是與凌知黎在一塊才掉以輕心了。

    至于為何夢中沒有這個意外,或許是因為她當(dāng)時已對凌維舟與趙溫窈之事生厭,頻頻出手干擾,外頭很快就傳出了她善妒虐待表妹的傳言。

    夢里的她自然以為是趙溫窈傳出去的,愈發(fā)變本加厲的對付她。

    一個善妒又失德之人,如何能坐穩(wěn)太子妃之位,事實也正是如此,她嫁過去沒多久就被貶成了側(cè)妃,而后成了棄妃。

    沒有凌維舟的寵愛,又不得人心,根本不需要有人出手除掉她,她自己就會把自己逼上絕路。

    如今想來,那會的趙溫窈不過是個寄人籬下的表姑娘,哪來這么大本事將她的事鬧得滿城皆知。

    想到上次進宮,秦貴妃摟著她給眾人介紹的親密模樣,她頓覺手腳發(fā)冷,喉間泛嘔,要論偽裝之高超,趙溫窈還真是遜色貴妃太多。

    那凌維舟知道這件事嗎?他也想置她于死地嗎?

    見她的這幅模樣,凌越就明白她是猜到了,詫異地抬了抬眉,她倒是比他想象中的要聰慧些,讓他省了不少口舌。

    但看到她眼中的痛苦與緊皺的五官,莫名想起了方玉恒的話,她與凌維舟是青梅竹馬,全京城的人都知道她喜歡凌維舟。

    不知為何,唇齒間殘留的那些許柔軟與甜味,好似變得寡淡起來。

    那豎子有哪好,便叫她如此喜歡?好好的一對大眼珠子,真真是白長了。

    沈婳很快也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tài),整理了下思緒,向他躬身行了個福禮,“多謝王爺提醒,不然臣女怕是死了都要做個不明不白的冤死鬼。”

    他對死這一字尤為敏感,想到那日所見,鋒利的眉峰微蹙脫口道:“我許你死了嗎?”

    此話一出,兩人皆是一愣,沈婳訝異地抬頭看向他,這是什么意思?

    凌越說出口后,也覺得有些不妥,但他向來說話做事只由心不收回,目光定定地回看向她。

    沈婳心跳得有些快,她今日來送節(jié)禮,主要是欠了凌越太多恩情,聽聞他除夕夜一個人既不進宮,也無人敢登門,明知孤男寡女登門不合規(guī)矩,還是毅然的來了。

    可他意味不明的話和旁若無人的親近,還是令她心跳如鼓擂,升起了些許退縮的心思。

    她仰著頭無措地眨了眨眼,衣袖下的根根手指糾結(jié)地纏繞在一起,鼓足了勇氣剛想要問出口,就聽身后傳來腳步聲。

    方玉恒邊說邊大步走了進來:“凌越,我母親說了,你若不跟我回去,就要罰我跪祠堂,這大過年的,你總不能讓我在祠堂里過吧……”

    他一抬頭,就見屋內(nèi)兩人神色怪異地相對著,明明離得不近,卻有種誰也插不進去的感覺,硬生生將剩下的話全吞回了肚子里。

    他扯著嘴角干笑了聲:“沈姑娘許久不見,瞧著神色大好想必是身體已經(jīng)無恙了?”

    方玉恒的出現(xiàn),打破了兩人間的僵持。

    沈婳輕出了口氣,她知道那日方玉恒也出手幫過她,微微福身道:“多謝方指揮使關(guān)心,以無大礙?!?/br>
    凌越則對他的出現(xiàn)毫不意外,甚至連多余的眼神都沒給他,頷首摩挲了下指腹,靜默不

    語。

    方玉恒也后知后覺自己進來的不是時候,懊惱凌越這人不地道,分明說與人小姑娘沒什么的,就你們這能拉出絲的眼神還叫沒什么,他的名字以后都倒過來念。

    偏偏他這會是進退兩難,只能硬著頭皮與沈婳寒暄:“無事便好?!?/br>
    他撇了撇眼,正好瞧見了桌上的食盒與福帖,訝異地道:“你方才不是說不要我的福帖嗎?怎么又拿進來了?!?/br>
    一說完他就發(fā)現(xiàn)不對了,他的是有紅繩系著的,而桌上這個明顯沒有。

    沈婳也反應(yīng)過來是鬧了個什么樣的誤會,也知道凌越?jīng)]收方玉恒卻收了她的福帖,臉上不禁有些泛熱。

    但事無不可對人言,她來送禮沒什么見不得人的,老老實實地道:“方指揮使,這是我父親寫的福帖,是我給王爺送的節(jié)禮?!?/br>
    方玉恒被氣笑了,他送的凌越看都不看一眼,這小姑娘送的,他就眼巴巴的收下了?

    他沖著凌越露出個促狹的笑,故意打趣地看向沈婳:“聽聞沈大學(xué)士的字千金難求,不知我有沒有這運道也求上一副?!?/br>
    沈婳不疑有他,認(rèn)真地點了點頭:“方指揮使想要自然可以,待我回去便讓爹爹再寫?!?/br>
    方玉恒見小姑娘如此好哄,覺得有趣的很,忍不住又逗了句:“那這紅糖發(fā)糕與吉祥餃,我也能有嗎?”

    見沈婳還要乖乖點頭,凌越終于忍無可忍地擰緊了眉,手指不耐地在桌案上叩了兩下,冷聲道:“方玉恒,你很閑嗎?”

    “若是這般閑,便去京郊大營練兵。”

    方玉恒也不惱反而神神秘秘地朝他靠近,眉尾一挑笑盈盈地道:“凌越,你該不會是吃味了吧?”

    -

    沈婳回到府上已過了午時,隨著除夕的來臨,沈府上下的沉悶也被喜氣給沖淡了。

    她回院中歇了會,沈長洲就來接她一道去素心堂吃團圓飯。

    到底是除夕團圓夜,外加最近鄒氏與三房都很老實,沈老夫人顧念兒孫,到底是撤了對沈玉芝的禁足。

    許是抄了段時間的佛經(jīng)真的能修身養(yǎng)性,沈玉芝今日很是安分,對他們兄妹也客氣的很。

    沈婳向來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便維持著表面的姊妹情,與三房的幾位堂兄們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瑣事。

    直到夜幕降臨華燈初上,眾人也分席入座,長輩一桌晚輩一桌。

    沈婳終于瞧見了大病后的趙溫窈,她被丫鬟扶著以袖掩面,緩步走來,向眾人一一拜禮。

    去送東西的丫鬟說她瘦得脫骨,沈婳還半信半疑,如今一見忍不住咋舌,她本就瘦弱又連日發(fā)熱不退,臉上那僅剩的rou也掛不住了,

    她長相是偏清雅溫柔掛的,瘦些更顯韻味,可這瘦的也有些過了頭,雙眼微虛無神,以前完全不必上粉的臉如今蓋了厚厚的脂粉,讓她看上去仿佛一夜間年長了好幾歲。

    若是她兩站在一塊,只怕人人都以為趙溫窈才是jiejie。

    沈婳在心底唏噓了聲,這人啊果真是不能干壞事。

    趙溫窈雖然暫時沒有害她,但背地里勾引表姐未婚夫這樣的事,即便她心機再深,也到底是個剛及笄的小姑娘,不過是著個涼稍微嚇唬一句,居然就病成了這樣。

    沈婳唏噓歸唏噓,卻半點都不同情她,自己選的路,榮辱都需自己吞下。

    她就坐在沈婳與沈玉芝之間,不僅看上去憔悴,精神也很差,基本上的菜肴都只用了一點點。

    眼見就要散席,桌上幾位兄長都去院中準(zhǔn)備放爆竹焰火了,只剩下她們?nèi)忝茫蛴裰ネ坏脭R下銀筷,朝著沈婳看來。

    “聽聞五meimei前些日子在熙春園受了傷,如今可是好些了?”

    沈婳喝了口膳后的甜湯,慢悠悠地道:“多謝

    四jiejie關(guān)心,能吃能喝能跑能跳,好得很?!?/br>
    “是我多嘴問了,五meimei先有太子殿下護著,如今又有大長公主偏愛,自然是好的,只是可憐我們窈表妹,明明是與自家表姐一道去賞的園,怎么就病成了這副模樣?!?/br>
    “知道的人是說窈表妹受了風(fēng)寒,這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受了什么苛待呢?!?/br>
    沈婳以為這個把月的佛經(jīng)抄完,沈玉芝能收斂一些,沒想到她這脾氣是半分也沒改。

    依舊是蠢的出奇。

    她喝完甜湯,滿足地放下湯勺,也不看沈玉芝,而是笑盈盈地看向一旁的趙溫窈道:“阿窈,四jiejie在問你話呢,你來說說,那日熙春園都發(fā)生了什么?”

    第29章

    趙溫窈安靜地聽她們說話,突然被喊到顯得有些訝異,她攥緊了手指,目光微微閃動道:“沒,沒有的事,四jiejie誤會了,我們是去賞園的……”

    她說得有些磕磕絆絆的,怕她們聽不清還加重了聲音,話未說完就掩著口鼻劇烈地咳嗽起來,小丫鬟在旁又是遞水又是撫背,好一會才停下來。

    沈玉芝在旁裝作關(guān)心地送了塊帕子,眼見沈婳對此毫無反應(yīng),又忍不住開口刺她:“往日我還看五meimei與表妹好得像一個人似的,讓我都不好意思往里擠,如今看來也不過如此嘛。”

    “自是比不過四jiejie對阿窈的好?!鄙驄O接過杏仁遞上的手巾,仔細(xì)地擦了擦手指,特意在那個好字上咬了重音。

    全府上下人人都知道沈玉芝是因何被禁足,是啊,再好能好過背后將自家表妹的丑事到處傳揚的嗎。

    偏偏這是真的,沈玉芝就算想反駁也反駁不了,說了個你字,就憤憤地撇開了眼,繼續(xù)對著趙溫窈噓寒問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