寵癥 第9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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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里,她在一條漆黑到看不見盡頭的走廊里走著,有好幾次,她都覺得自己要在這片黑暗里倒下。 這條路的盡頭,還有人在等著她。 她已經(jīng)堅持了這么久,怎么能輕易就這樣放棄呢。 就這樣,她不停地朝前走著,不知道究竟走了多遠,也不知道究竟走了多久,終于,她見到微弱的亮光。 她費力地睜開眼,看見熟悉的天花板,恍惚了幾秒,意識到自己還活著,便轉(zhuǎn)頭朝床邊看去。 床邊,映入眼簾的是秦悅檸的臉。 見她醒了,秦悅檸頓時喜極而泣,連忙按下床頭的呼叫鈴,叫醫(yī)生和護士過來。 虞清晚的氣息仍是微弱,視線緩緩環(huán)視了一圈病床周圍,卻沒有看到想見的人,怔然了片刻,呼吸器里浮現(xiàn)一小團白霧。 走過一趟鬼門關(guān)之后,她的第一句話便是:“賀晟呢?” 秦悅檸的神色有些不自然,支支吾吾地回答:“賀總他...有公事要處理,等忙完應(yīng)該就來了?!?/br> 呼吸器下,虞清晚的睫毛輕顫了下,目光劃過一絲黯然。 她垂下眼,安靜地點了點頭,再沒說什么。 麻醉的藥效還沒過,虞清晚并沒有清醒多久,就又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等她徹底睡熟了,秦悅檸起身給她掖好被子,就聽見病房門口傳來聲響。 見賀晟來了,她讓開床邊的位置,輕聲告訴他:“清晚剛剛醒了一次。” “嗯?!?/br> 他在床邊坐下,握著虞清晚的手背,一言不發(fā)。 秦悅檸從病房里出來,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病床邊的場景。 男人的背影明明和從前并無分別,可卻莫名讓人覺得,他被什么沉重的情緒壓垮了背脊,極力隱忍著什么。 他幫床上的人撩開散亂的發(fā)絲,用棉棒沾水,一點點濕潤她干澀蒼白的唇瓣,動作細致而耐心。 他又把床頭柜上放置的礦泉水?dāng)Q開,拿出吸管放在一旁,方便她一會兒醒來時喝。 做完了一切,他由俯下身,小心翼翼地在女人的額上落下一個輕吻。 那是失而復(fù)得之后才會有的小心翼翼,還有自責(zé),太多復(fù)雜的情緒匯聚在一處,晦澀得無法分辨。 看著這一幕,病房外的秦悅檸莫名紅了眼眶。 約莫過了一個小時左右,賀晟才終于從病房里出來。 隔著門,他忍不住回過頭,很深地望了一眼病床上的人,才克制地收回視線。 男人聲線沙啞,只留下一句話。 “不用告訴她我來過?!?/br> - 兩個月時間轉(zhuǎn)瞬即逝。 大概真的是上天眷顧,虞清晚的病情恢復(fù)得很好,移植手術(shù)后的排異反應(yīng)并不強烈,一切似乎都在朝著好的方向發(fā)展。 容熠和秦悅檸每天輪換著來陪她,談硯和賀明緋也時常過來。 自始至終,在她蘇醒后,只有他不曾出現(xiàn)過。 虞清晚時??孔诓〈采?,望著窗外發(fā)了芽的桃樹出神。 漸漸的,她也感覺到了什么,心里那陣預(yù)感越來越強烈。?s? 直到某天下午,岑銳來到了病房里。 病床上,虞清晚坐直了身體,定定地看著岑銳,屏緊呼吸問:“他人呢?” 岑銳還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賀總說,讓您好好休息?!?/br> 這兩個月以來,他一次都沒有出現(xiàn)過。 岑銳過來,也總是用這句話搪塞。 其實虞清晚已經(jīng)隱約猜到了。 那天容熠來醫(yī)院照顧她,神情透著幾分不自然。 還有賀晟,他這些日子都不出現(xiàn)。 只會有一個原因。 那就是,他全都知道了。 細白的指尖攥緊了被子,她的心口沉到難以呼吸,下一刻,就聽見岑銳開口。 “這些是賀總讓我轉(zhuǎn)交給您的?!?/br> 岑銳從公文包里將文件都一一拿出來。 “是您的留學(xué)簽證,已經(jīng)辦理好了。包括您這幾年的學(xué)費已經(jīng)繳納完畢,還有這張黑卡,在全球各地都可以隨意使用,沒有金額限制。另外,在您的學(xué)校附近,也已經(jīng)以您的名字購置好了幾處裝修好了的房產(chǎn),您到了那邊之后就可以直接入住.....” 隨著他的話音落下,虞清晚的指節(jié)一點點蜷起,呼吸也忍不住發(fā)抖,似乎意識到了什么。 果然,下一刻,就看見岑銳從公文包里掏出另一份文件。 迎著虞清晚的視線,岑銳格外艱難地開口。 “另外...還有這份離婚協(xié)議?!?/br> 她的指尖陡然收緊,纖長眼睫輕顫著,緊接著就又聽見岑銳道。 “賀總說,這一次,他會放您離開,等您的身體完全康復(fù)之后。” 他知道了當(dāng)年的事,對她有愧,所以不敢出現(xiàn)在她面前。 越是愛她入骨,他就越是不知道該怎樣面對她。 所以,賀晟已經(jīng)為她鋪好了所有的路,接下來的路,他愿意放手,讓她一個人離開。 世界上有很多事,從來都不能兩全。 病房里,沉默許久,女人滯澀的嗓音終于再次響起。 “這些東西,你拿回去吧?!?s? 虞清晚沒有歇斯底里,沒有哭,卻是意料之外的平靜。 其實醒來的這些天里,她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 又或者說,從她睜眼的那一刻,看見他并不在身邊時,她就已經(jīng)有了猜測。 心口隱隱作痛著,像有無數(shù)根針細細密密地扎在里面。 歸根結(jié)底,她還是不希望看見他因為自己而被迫改變。 所以他提出陪她一起離開時,她其實并沒有那么高興。 這些日子他因為遷移公司產(chǎn)業(yè)重心的事忙碌,她都看在眼里。 賀氏集團的貿(mào)易產(chǎn)業(yè)扎根在燕城,是往來各國海上貿(mào)易的樞紐,并不是他一時半刻就能改變的。 旁人總說,她和賀晟不合適,說他并不懂她。 她骨子里渴望自由和獨立,是真正的獨立,而不是依附他人生活。 而他生性偏執(zhí),只懂掠奪占有,不愿對她放開手。 甚至連生死面前,他也不曾離她而去。 唯獨這一次,他真的選擇了改變自己,放她走。 她閉上眼,等緩過了那陣痛感,才輕聲開口:“讓他照顧好自己,不要整天只忙著工作,連飯也顧不上吃?!?/br> 岑銳神色沉重地點頭應(yīng)下:“好的,您還有其他話,需要我轉(zhuǎn)達給賀總嗎?” 她輕搖了搖頭,看向窗外的景色。 靜默片刻,她才開口:“沒有了。” 說完這個字,眼眶竟還是忍不住泛起了淚花。 虞清晚抬起手,輕輕擦掉眼尾的淚,試圖忍回眼眶里的那陣濕意。 上一次分開,是她為了賀晟,甘愿割舍自己的自由。 而這一次,卻是他為了她的心愿和夢想,違背了他的本能,放開她的手。 或許一切早就有了定數(shù)。 正如她在雁峻山求到的那支簽。 愛得其舍,終得成全。 原來最后,還是他選擇成全了她。 - 春天很快來了,又悄無聲息地接近了尾聲,步入了炙熱的夏日。 虞清晚的病情一點點轉(zhuǎn)好,只是因為有一段時間服用止血敏一類的藥物,造成了短暫失明,無法視物。 那一個月里,她的日常起居都需要護工照料,連吃飯喝藥也需要人來喂。 那個人照顧得很細致妥帖,一口口地給她喂飯,用紙巾輕輕幫她擦去嘴角的藥漬,在她躺下時幫她把被角掖好。 天氣暖和時,那人就會推她去醫(yī)院樓下曬太陽,把厚厚的毯子蓋在她的膝上,以免她著涼。 她長發(fā)散亂時,那人還會用簪子幫她挽發(fā),事無巨細地照顧她。 只是,那人從來不會同她講話。 有幾次,她主動開口想要和那人聊聊天,他卻也從來不回應(yīng)她。 醫(yī)院的護士和虞清晚解釋,說照顧她的那個人平時就不愛說話,更不和雇主有任何交流,但做事很小心細致,才破例讓人來照顧她。 后來等她完全康復(fù)出院時,醫(yī)院的人卻跟她說,這些日子照顧她的人已經(jīng)辭職了,去了其他的城市。 虞清晚垂下眼睫,輕聲說:“那麻煩你們轉(zhuǎn)告他,謝謝他這些天照顧我?!?/br> “好的,虞小姐?!?/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