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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點亮滿天璀燦星光在線閱讀 - 176. 兩段暗潮

176. 兩段暗潮

    白以旭看著孫夏跑離宴會廳的身影,又轉(zhuǎn)頭看見沉著臉和文穎起舞的于皓俊,不禁微微一笑。

    他走向何小姐,欠身問:「請問能和這位美麗的小姐跳一支舞嗎?」

    何小姐轉(zhuǎn)頭看著未婚夫,甜笑問:「事情辦得還順利嗎?」

    「我做事怎么會有不順利的——那么現(xiàn)在,貝貝,和我跳一支舞吧?!?/br>
    *

    「你這是做什么?」手被文穎握住了,就算于皓俊壓根沒回握,但看起來就像是準(zhǔn)備和文穎跳舞,這個時候甩開了手,那是十分不給文穎面子的。

    這么多人的場合里,于皓俊是不會做出任何不給人面子的事。

    「你不好奇我為什么能來嗎?」文穎卻是答非所問,臉上仍掛著笑,但卻隱隱帶些心機:「我來這的目的,就是要和你跳這一支舞?!?/br>
    文穎和于皓俊開始隨著這圓舞曲起舞,鋼琴彈奏的拍子又快了幾分,他們一個轉(zhuǎn)圈,于皓俊的眉蹙了蹙,冷笑:「你就這么想和我跳這支舞?」

    「那倒也不是,只是不攔著你,你會就這么追去打擾他們。」

    「他們?」于皓俊露出了疑惑的神色。

    「我知道孫夏要去見誰?!刮姆f笑著,她曾經(jīng)是模特兒,身高也就和于皓俊差了七公分,文穎還穿著跟鞋,因此他們能輕易平視對方:「是個男人,她不和你一起,反而要去見另一個男人?!?/br>
    她話里話外都是離間,于皓俊更是不高興:「你用不著來挑撥我們之間的關(guān)係?!?/br>
    他展臂,文穎轉(zhuǎn)了出去,又轉(zhuǎn)回來虛虛握住他的手:「是嗎,你真不在意?」

    在接近他的那刻,文穎湊近了他耳邊,低聲地說:「帶我來這的人,是——」

    與宴會廳的奢糜熱鬧相比,酒店的走廊寂靜,孫夏的穿著高跟鞋在地毯上跑著,高跟鞋踏在地上,只回盪出了悶悶的腳步聲。

    萊姆廳在走廊的另一邊,她轉(zhuǎn)彎過去,萊姆廳沒開燈,只藉著走廊的燈照明。百葉窗未降下來,所以,孫夏可以看見里頭,有個男人拄著手杖站在窗邊。

    感受到了她的目光,那男人轉(zhuǎn)過身來,雖動作有幾分吃力,但氣質(zhì)卻仍是溫文儒雅,輕輕一眼,都是優(yōu)雅。

    手不離仗為紳士,十九世紀工業(yè)革命后,手杖是品味與優(yōu)雅的象徵,配戴手杖時,就該氣定神間彬彬有禮。

    他推了下鼻樑間的金絲眼鏡,笑了:「孫小姐來了?!?/br>
    孫夏抿著嘴,先是看著他的臉,又看他的腿,對方覺得有趣,擺手邀請:「進來吧——隔這么遠,我們不好談事?!?/br>
    孫夏蜷在腰側(cè)的手握緊了拳頭,隨即又放開,情緒立刻進入另一個波段,她氣定神間地笑了,氣場絲毫不輸對方。

    她走進萊姆廳里,笑問:「姚淵先生,你的腿能站了?」

    *

    言下之意,孫夏跑著去見的人是誰,于皓俊也大概有答案了。

    他面色微凜,倒不是在意孫夏去見另一個男人:「你是姚淵的人?!?/br>
    「我其實不是誰的人。」文穎說,但大概也覺得好笑:「只是事到如今,我再否認好像就顯得矯情了,隨你想怎么想吧?!?/br>
    她倒是還有點自知之明,于皓俊按捺住心頭不悅,說:「你這是很不明智的選擇——當(dāng)初是誰安排你和路卓毅這一段感情的,我相信你心知肚明。」

    文穎輕描淡寫:「那我想,當(dāng)時是誰來告訴我最好服從,讓我不得已去了那間房的人,你也很清楚是誰。」

    他當(dāng)然清楚,就是于皓俊本人。

    他擰著眉無奈嘆氣:「我沒有選擇?!?/br>
    「不,你有。」文穎也忍著心頭的怒氣:「說出這種話的人其實都有選擇,而你早就做出了另一個選擇——這不過是你找的藉口?!?/br>
    這些年來,對于皓俊甩臉色的始終是文磊,文穎成熟些所以也克制一點,或許她心中也對于皓俊不平,但總不會表現(xiàn)在面上。

    這些年來,他們甚至也沒什么暗潮,文穎一向?qū)λ鹬?,他也曾?jīng)把文穎視為盟友,但如今看來,她是鐵了心要和自己決裂了。

    他面色一凜:「看來你今天就是要來撕破臉吧。」

    于皓俊自知當(dāng)年有錯,不會嘲諷,卻也對文穎怒其不爭:「好,我有錯,但當(dāng)初姚淵、乃至整個天悅,對你這段感情可說樂見其成,你如今不袖手旁觀反而來把這鍋粥攪得更亂,到底是怎么想的!」

    「因為只要有希望,我就會把握?!刮姆f咬牙切齒:「姚淵至少給了我個希望,他讓小磊成功擺脫了天悅,雖然結(jié)果不怎么好,但至少算的是全身而退了!既然小磊能走,那我一定也能!」

    于皓俊心一跳,當(dāng)初那盤他看不清的棋局,在幕后大手一揮讓文磊蒙受小偷罵名至今,卻也讓他換得自由身離去的人,原來就是姚淵。

    「只要小磊他、只要他不再想著出道什么的,別當(dāng)藝人,那就算是我們姊弟的勝利?!刮姆f面目猙獰了起來:「我本來也記仇孫夏的——為什么還要讓小磊去nuit,她不知道他在演藝圈一天就會被罵一天嗎?但看到小磊去了那變得很開心,我就覺得算了?!?/br>
    「你想利用我,但你給過我希望嗎?」文穎歇斯底里地笑了:「你從沒給過我什么任何希望,你天真的以為我自然會偏向你的陣營——但為什么,你沒給過我好處,我什么要和你站在一條陣線?!?/br>
    「更別說,當(dāng)初是你,來給我施最后那一下壓?!刮姆f的語氣雖淡,卻盡是恨意。

    「所以,」不同于她的瘋癲,于皓俊表現(xiàn)的很鎮(zhèn)定,他領(lǐng)著文穎又轉(zhuǎn)了個圈:「幫天悅對付我,就是你出逃的最后條件嗎?」

    文穎卻表現(xiàn)得很不解,怔神了下,笑了:「那倒不是——我只不過是想對付你而已。」

    這句話把于皓俊的心一下子提起,再說,文穎說出這件事時,看起來精神也有點錯亂,她或許被復(fù)仇沖昏了頭,看起來有些癲狂。

    再加上她剛才說過的話,他很擔(dān)心……

    他面無波瀾,實則暗藏著緊張:「你對我不滿情由可原,但是,不相關(guān)的人,千萬別牽連?!?/br>
    文穎挑眉:「不相關(guān)的人,我相信你指的并不是孫夏?!?/br>
    聽見這話,于皓俊心里松了口氣,她這么認為就好。

    但下一句話,把于皓俊的安心全打碎了。

    「孫夏可不是不相關(guān)的人?!?/br>
    *

    「正在努力,但短時間里拄著手杖站立是沒問題的?!挂Y站定后,就沒再露出什么吃力的神情,完全是個優(yōu)雅紳士的形象:「昭國的復(fù)健師還是挺厲害的?!?/br>
    孫夏卻擺手向椅子:「我能坐嗎?」

    像是懂她的意思,姚淵看了眼椅子,帶著點嘲諷的說:「孫小姐的腳,應(yīng)該比我還能站吧?!?/br>
    在一個久違能站的人面前直白的讓他坐是傷人且掉格調(diào)的作法,所以孫夏換個說法要求先坐下,如此等會姚淵也坐時他才不會顯得沒面子。

    顯然姚淵聽出孫夏的用意,但并不想領(lǐng)情。

    那便算了吧,孫夏聳了聳肩,也不迂回:「姚先生,白先生讓我來時可說了——你篤定我會來,因為我有太多的疑惑?!?/br>
    「那么,我猜今天在這你找我,是會給我指點迷津嗎?」

    姚淵噙著抹淺笑,不以為意一笑:「以旭跟你講明了嗎?」

    「你說,關(guān)于他弟弟那兩個人的事?!共皇菃柧?,孫夏對此事也心知肚明:「我知道這件事很久了。」

    「既然你把我叫來這,想必也事對我有所了解,我也不想裝了,繼續(xù)裝著個戀愛腦確實挺累人的——所以你有話直說吧,姚先生?!?/br>
    姚淵車禍前的身高應(yīng)該和于皓俊不相上下,都有一雙惹人羨慕的大長腿,但半身不遂后經(jīng)年累月未使用下肢導(dǎo)致萎縮,此刻和孫夏站在一起,似乎身高差距不大。

    但這并沒有影響姚二少本人的氣場,他不論是站著還坐著,就算待在貧民窟里,他都能保持如此的溫潤儒雅。

    他此刻表現(xiàn)出來的泰然,絲毫不輸孫夏。

    姚淵笑了下,又一次前后不著題的說:「我蠻佩服你的,半年多前的事,第一部女主電視劇黃了,卻沒被擠垮,反而撐到現(xiàn)在,甚至從不溫不火走到話題女星?!?/br>
    「所以呢,《花開兩生面》是你攪黃的嗎?」沒想到孫夏會這么坦率的問,姚淵怔了一瞬,孫夏捕捉到那刻,淡然一笑:「我想不是,因為姚二少不是這樣的人——我覺得你是這樣的,習(xí)慣背地里使絆子,把對手逼的都找不著北,但你并不會跑到對方面前耀武揚威,這太蠢,并不是你的風(fēng)格,一點也不優(yōu)雅,對吧?」

    姚淵對她的論點很有興趣,笑著提出反駁:「那,以旭弟弟的那件事,你怎么看?」

    「我怎么看很重要嗎?」孫夏反問,但她的確樂意答這個問題:「白先生是雙面間諜,他為另一方做事,但實際效忠的人——是你?!?/br>
    說到最后兩個字,孫夏轉(zhuǎn)頭盯著姚淵,炯炯有神,眼里有火,野心的火,打算把敵方屏退的火。

    姚淵暗想,他果然一直都沒看錯,能和于皓俊走在一起的人,怎么可能是個頭腦簡單的傻白甜?

    他問:「所以你打算和這『另一方』做對,才收買了以旭弟弟的那兩個人——」

    「姚先生,不懂禮尚往來嗎?」孫夏此時的打斷反而增添了自己這方的氣勢削減了姚淵的:「從頭到尾,幾乎都是你問我答,你甚至都沒給我什么可靠的答案,憑什么讓我回答你的問題?」

    姚淵的眼色一沉:「你很沒禮貌?!?/br>
    「我實話實說?!箤O夏對他說的卻也不置可否:「你打著要給我解答的藉口把我找來,卻什么也沒說只想著問我問題,我當(dāng)然得用點方法,把你的話——逼出來?!?/br>
    姚淵卻說:「激將法對我沒效——」

    孫夏笑了,笑里帶點輕蔑:「你自己生氣了,你自己沒發(fā)現(xiàn)而已——」

    「孫夏,你自己也生氣了?!?/br>
    一直覺得自己佔上風(fēng)的孫夏嘴角一歛,她垂下的眼眸抬起,緩慢的看向了姚淵,后者始終帶著彬彬有禮的笑看著她。

    她輕啟薄唇,一字一頓:「你到底想說什么?!?/br>
    姚淵很滿意她的反應(yīng),撤后一坐,手杖端正的放在膝上,他倒坐的舒適,孫夏只能低頭抬眼看他。

    「孫夏,若我沒有猜錯,你想幫于皓俊吧?」

    孫夏現(xiàn)在比姚淵還高,她低頭抬眼的這個動作,眼白露出較多,倒挺像在乜人,碰巧和她說的話吻合:「否則我?guī)湍銌???/br>
    「我想也是,咱倆非親非故你幫干嘛呢?!挂Y也覺得自己問了個蠢問題,自嘲后話鋒一轉(zhuǎn):「我們公司里有人要對付你?!?/br>
    孫夏忍住翻白眼的慾望:「謝謝你多此一舉的提醒,我也大概知道是誰?!?/br>
    「你的態(tài)度得改,否則——」姚淵仰頭看她,笑了,比此前的笑都還囂張幾分:「對付你的人會越來越多?!?/br>
    孫夏沉默一會,眼眸微瞇,同樣笑著:「姚先生,你是站在什么立場說這句話的呢?」

    「是你的公司、你的哥哥、想對付我的那個人,還是,你自己?」

    「我大概也猜得出來你對我說這番話什么意思。但你可以說我多疑吧,我對你還不了解,我也不知道你到底想干什么,不知道你是誰的人,不知道你是否能給我?guī)砗锰帯裕胱屛衣犇愕拿钚惺?,你還有段路要走?!?/br>
    「還有,關(guān)于態(tài)度這個問題,」孫夏豎起纖指微笑:「我在這次之前見你的態(tài)度可都好著呢,但,對我來說有什么用嗎?」

    孫夏瞄了一眼姚淵,接著忍俊不禁,一個笑就在臉上綻開。

    她的態(tài)度是囂張?zhí)翎叺?,姚淵面上絲毫未動怒,但膝上的手,卻已經(jīng)緊攥成拳。

    他們之間的對談就像同一條線各拿一頭,拉拉扯扯,起初彼此還都小心的各扯一點一點,但事態(tài)好像在某一瞬間變了,孫夏突然爆走,用力的扯走了大部分的線,姚淵措手不及,那細長的線就從手上溜走了。

    他瞇眼:「你跟于皓俊在做一件很危險的事。」

    孫夏撐著椅背,緩緩前屈,平視姚淵的眼:「多危險?」

    姚淵沒有回答。

    她和他之間竟絲毫沒有強弱之分,二者都強,甚至此刻的姚淵還被孫夏壓制了些。

    出于不情愿的壓制,這種事在姚淵身上很少發(fā)生,他終于露出了點不快。

    就在這時,孫夏哼的一聲冷笑溢出:「你不肯回答我任何問題,你就沒資格和我談任何條件?!?/br>
    孫夏直起身,往門口快步走去,即將邁出萊姆廳時,她回過頭:「我是很囂張沒錯,我也大概知道惹怒你的后果,但是這游戲,我等你們的大招已經(jīng)等得累了?!?/br>
    姚淵俊眼一望,微微瞇起,同樣是挑釁的態(tài)度:「招出來了,你確定你可以應(yīng)付?」

    孫夏扶住門框,挑釁的說:「招都還沒出來我就急著怕,不是太好笑了?」

    她消失在門外,姚淵靜靜看著,打了通電話叫來了文穎。

    他笑不出來,等著她期間,姚淵俊眉微擰,輕捶著自己的雙腿。

    終究還是勉強,才站一會,腿就極為不舒服。

    「二少?!共灰粫姆f出現(xiàn)在門邊,姚淵伸出手,她意會的上前,攙扶著他坐上輪椅。

    期間,姚淵瞄了她一眼:「你應(yīng)該沒出什么亂子吧?」

    文穎這時才羞愧地說:「我是有點控制不住情緒?!?/br>
    「以你的個性,我想也是?!?/br>
    覺得自己被調(diào)侃了,文穎羞慚地低頭,想辦法轉(zhuǎn)移話題:「那二少這呢?」

    這問題問的姚淵想笑,他唇一扯,笑是清俊的,眼卻是冷厲的。

    「冥頑不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