融化月亮 第22節(jié)
摸摸鼻尖,林蟬僵硬扯著嘴角笑了笑,沒有回答。 樓祁開了暖氣,屋內(nèi)暖洋洋的,林蟬手里的牛奶瓶已經(jīng)空了,她將瓶子放到茶幾上,微弱清脆的碰撞聲,樓祁忽的感慨:“可惜夏天還早……真希望夏天早點(diǎn)到來?!?/br> 林蟬心尖一顫,說:“其實我不喜歡夏天,我喜歡春天。要是沒有夏天就好了?!?/br> “那是你生日啊?!睒瞧钚Φ?,“我會讓你愛上夏天的?!?/br> 她愛夏天,那一定是因為這個夏天有樓祁。 樓祁存在的每一個季節(jié),她都愛。 作者有話說: 來了來了~這兩天都寫的有些遲,明天盡力早一點(diǎn)?。ɡщy) 第19章 融化 期末考試第一天, 下了一場雨夾雪。 天空陰沉沉的,烏云壓城。寒風(fēng)裹挾著雪粒子和雨點(diǎn)交織在一塊兒,路面濕滑。 穿著寬松厚實的冬季校服,林蟬和安佳走進(jìn)教學(xué)樓, 抖落一身的雨雪。安佳小聲背誦著古詩詞, 林蟬偶爾聽一兩句, 低聲糾正她的錯誤。 兩人在同一考場,二樓, 走上樓梯前, 林蟬看見一樓的第一考場陸續(xù)有人進(jìn)入,坐在靠門的第一個位置,是樓祁。 樓祁正趴在桌上睡覺, 在學(xué)校,他總是一副懶洋洋的模樣, 不知道怎么做到成績這么穩(wěn)定,穩(wěn)坐第一的寶座的。 陳姜安從遠(yuǎn)處走來,看見兩人冷哼一聲,趾高氣昂地走進(jìn)第二考場。她上一次月考成績不錯, 第一次進(jìn)入前60。 安佳拉著林蟬的手嘀咕:“小蟬, 趕緊的, 找考場?!?/br> 林蟬回過神, 快步跟上樓。 她和樓祁的交集, 在學(xué)校內(nèi),除了安佳和周旭陽, 似乎沒有第三個人知曉。就像兩根平行線, 他們倆在外人眼里毫不相干。沒有人看見過, 聽見過, 想象過,這樣云泥之別的兩人會坐在一起看書。 他們甚至,都未曾同處一個教室過。 第二門數(shù)學(xué)考試,林蟬筆尖一頓,沒由來地惆悵,一陣恍惚,再落筆,突然意識到自己不小心將最后一道大題的解題思路和答案都寫在答題紙上了。 她答題速度不快,每回都是在草稿紙上把題目先做一遍,再將簡單和中等難度的題酌情往答題紙上謄抄,這會兒時間已經(jīng)不足。如果直接涂抹掉會被看到痕跡,而且卷面不干凈可能還會被扣分。 再要一張答題紙重新謄抄肯定是來不及了。林蟬這一猶豫,鈴聲忽的響起,考試結(jié)束。 林蟬只得怏怏地將答題紙和卷子上交。 從考場出來,林蟬惴惴不安,安佳還以為她考砸了,不住安慰:“沒事,咱們進(jìn)步空間大,這次考得不行,下次再努力嘛。” 林蟬扯開一個難看的笑。她不知道該怎么解釋,這一次不是考得不行,而是……考得太好。 后來幾門考試,林蟬始終牢記控分,生怕自己又多答了幾題。 她不想太惹人注意,成績中游,外貌毫不起眼,這樣的狀態(tài)最好。也不會引起林東越他們的注意,等她離開,林家人也更難尋找到她。 只是這一次的失誤,讓林蟬不安。 果然,考試結(jié)束后,寒假還未正式開始,一門門科目成績開始公布,班上便流傳開“林蟬數(shù)學(xué)作弊”的消息。 數(shù)學(xué)課代表幫數(shù)學(xué)老師統(tǒng)計分?jǐn)?shù),聽見老師討論道:“林蟬這個學(xué)生,我都不記得長什么樣,數(shù)學(xué)一直在及格線徘徊啊,怎么這次居然答出了最后一道大題。整個年級也就十個人一分不落答對了?!?/br> 數(shù)學(xué)課代表和陳姜安正好是閨蜜,陳姜安本就見林蟬不悅。不出半日,班里同學(xué)看林蟬的眼神就帶著審視和偏見。 安佳聽到謠言氣不打一處來,拍案而起雙手叉腰要撒潑,被林蟬好說好歹帶出了教室,到了樓梯拐角安撫情緒。 “你就這樣任由他們污蔑你啊!”安佳恨鐵不成鋼地說。 林蟬也不知道該怎么解釋這件事,被人污蔑的滋味不好受,她苦笑著撓撓臉:“我會這道題的確很奇怪……難以解釋啊。” “作弊是要被處分記錄檔案的!”安佳手指戳著她的額頭教訓(xùn),“你考大學(xué)也要帶過去的!” 忽的身后一個有清冽的男聲問:“誰作弊?” 樓祁不知什么時候從樓梯上來,他一副慵懶的模樣,不知從哪里剛回來,劉海帶了點(diǎn)水珠,挑眉看林蟬:“你作弊?” 林蟬抿著村,為難地解釋:“我不小心把數(shù)學(xué)最后一題答出來了……老師同學(xué)們都在質(zhì)疑……” 還沒說完,樓祁低笑一聲:“這題這么簡單,做出來很奇怪嗎?” 安佳:“……是人嗎你?” 中午吃完午飯,林蟬打算回圖書館換書。從食堂繞到圖書館有一條小道,從行政樓后側(cè)的林蔭穿過,人跡罕至。 學(xué)校綠植一年四季都有花盛開,郁郁蔥蔥。此時墻角正有梅花綻放,枝頭只有粉色的花盛放,整樹如同晚霞艷麗似火,蓬勃的生命在冬日暖陽里盛開。 有腳步聲快步靠近,林蟬耳尖,聽出那沉穩(wěn)散漫的腳步聲,便停了下來,身后傳來樓祁的笑聲:“小知了,怎么停了?” 風(fēng)輕拂過,梅花淡淡暗香隨風(fēng)拂來。林蟬懷里抱著書,轉(zhuǎn)身:“我知道是你?!?/br> “這么在意哥,連哥的腳步聲都聽得出來?”樓祁低頭,臉挨近林蟬。 林蟬耳根通紅,別開眼,視線落在梅花上,有尚未綻放的花苞像顆毛茸茸的小球,帶著羞澀的粉:“沒……沒有?!?/br> 樓祁不置可否地笑笑,伸出手,修長的指尖輕輕摘下一朵盛放的梅花,花朵不及拇指大,溫婉可愛,像林蟬一樣堅韌。 他下意識地將花卡在林蟬發(fā)間,不住笑:“嗯,帶點(diǎn)裝飾果然更漂亮了?!?/br> 林蟬抬手摸到柔軟的花瓣,心尖微顫。她聽見樓祁繼續(xù)說:“小知了,你別在意流言蜚語。清者自清。全年級,就十個人做出來的題,你那個考場,根本沒那水平。你上哪作弊去?” 風(fēng)揚(yáng)起林蟬鬢邊碎發(fā),樓祁抬手將它勾到耳后,露出她可愛圓潤的耳朵。見著實在紅潤可愛,樓祁鬼使神差的,無意識地兩只捏了捏那rou嘟嘟的耳垂。 林蟬倏地瞳孔一縮,往后一退。樓祁手還停在半空中,僵了半秒,他手落回褲兜,語氣散漫:“小知了,你要去圖書館吧,趕緊去吧?!?/br> 氣氛微妙,林蟬摸摸鼻子,走出幾步,忽的轉(zhuǎn)過身,馬尾劃過一個拋物線,林蟬露出一個笑容,嘴角梨渦浮現(xiàn),發(fā)間的花朵也靈動起來:“樓祁,謝謝你相信我?!?/br> 在某一瞬間,樓祁心臟某處似被擊中一下,輕輕的,但綿延漫長。他形容不來這感覺,只覺得,像被蝴蝶翅膀輕輕觸碰。 回到教室,林蟬將那朵梅花藏在了筆記本里壓住,想要永遠(yuǎn)珍藏這一瞬間。 之后兩天,直到放假,林蟬都再未聽過關(guān)于自己的流言。 原本她以為是老師辟謠了,直到放假那天在宿舍,安佳神秘兮兮地進(jìn)來,告訴林蟬:“樓祁這小子真夠義氣的。也不知道他做了什么,老師都覺得你成績合理了,那幫長舌婦也不敢說你的壞話了?!?/br> 林蟬一怔:“是……跟樓祁有關(guān)嗎?” “是啊,周旭陽說的。也不知道他到底做了什么?!卑布褔K嘖。 林蟬整理衣服的手微微一頓,忍不住勾起嘴角偷笑。 寒假,安佳回家,林蟬依舊留校,晚上去浴場幫忙,偶爾點(diǎn)開微信,看見林騰催促她回家,林蟬總會找借口自己在補(bǔ)習(xí)。 樓祁很意外她寒假還不回家,林蟬只能找借口:“家里沒人,留這兒多賺點(diǎn)錢也好?!?/br> “小財迷。”樓祁樂了,遞給她一顆糖。 林蟬沒有吃,心里不住地?fù)?dān)心過年該如何避開回林家。 天氣寒冷,來浴場泡澡桑拿的客人越來越多,外婆忙不過來,林蟬干脆午飯也留在樓祁家吃,下午就開始幫忙看場子。 她和樓祁獨(dú)處時間也越發(fā)多起來??腿瞬欢鄷r,樓祁就帶著林蟬偷懶,兩人躲在屋里一塊兒看書,看電影,不常聊天,但總有一種莫名的默契,讓兩人能明白對方的喜好。 外婆自年輕時就住在這兒,周圍都是親人般的鄰居。臨近年關(guān),熟客上門總會帶點(diǎn)外鄉(xiāng)帶回的土特產(chǎn)送予外婆。她吃不完,就分了一些給林蟬。 林蟬推拒不掉,求救似的看向樓祁。樓祁輕笑道:“外婆給你就拿著,懶得帶回家方宿舍也行。誰不知道安佳宿舍有冰箱和電飯煲啊?!?/br> 看來安佳偷藏了多少違規(guī)電器,樓祁全都知道。林蟬小臉一紅,默默收下。 樓祁最近剛看完一本日本懸疑小說,推薦給林蟬。林蟬只看了一半,客人不多的手如饑似渴地看書。樓祁百無聊賴地趴在旁邊收銀臺上,盯著林蟬聚精會神的側(cè)臉,微微挑眉。 “小知了,你看這么多書是為了什么?”樓祁睡也睡不著,便無聊地找話題。 林蟬從書里抬起頭,想了想:“不知道。我一直都在永南,沒有到過其他地方??磿茏屛伊私膺h(yuǎn)方是怎么樣的,可以看到更廣闊的的世界。” “嗯……那等以后哥獨(dú)立了,就帶你環(huán)游世界。第一站去里斯本,佩索阿的故鄉(xiāng)?!睒瞧钫J(rèn)真說道。 像是說笑,林蟬默默記下,但沒當(dāng)真,她勾著唇角笑:“我想以后可以賺很多很多錢,銀行卡可以多到一只錢包都塞不下,不再整天擔(dān)心錢花光?!?/br> 樓祁嗤笑一聲,揉亂她的長發(fā):“要不說你是財迷呢。” 只是他現(xiàn)在也沒有太多積蓄,還要靠那個男人給錢。但他至少可以幫她先實現(xiàn)一個小小的愿望。給她一只大大的錢包,然后,跟她一起,慢慢將那只錢包填滿,看著目標(biāo)一點(diǎn)一點(diǎn)實現(xiàn)。 一人的夢想太辛苦,兩人實現(xiàn)剛剛好。 “那你以后呢?”林蟬問樓祁,“想做什么?” 樓祁擰著眉想了想:“我沒有愿望。但是,你的夢想就是我的夢想?!?/br> 像情話也像承諾,林蟬眼眶一熱,嘴唇翕動正要開口。 他的手機(jī)倏地震動,樓祁看了一眼屏幕,臉色頓時陰沉下來,渾身都帶著不耐煩。將手機(jī)翻面裝沒看見,但手機(jī)不依不饒地震動,在玻璃臺面上震得林蟬看不進(jìn)去書。 林蟬抬眼看樓祁,樓祁說了句“抱歉”,接起電話快步離開:“嘖,我說了沒時間?!?/br> 剛低頭看了一行字,林蟬就聽見樓祁突然聲音拔高:“我說了不會照顧她!讓她滾回北京!” 林蟬察覺到樓祁忽的變得更加暴躁不安了。心頭一顫,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 作者有話說: 第20章 月亮 樓祁很生氣, 掛了電話,臉色依舊難看。擔(dān)心嚇到林蟬,他說了句“去休息了”,轉(zhuǎn)身進(jìn)入天井。 猜測是北京那邊的來電, 林蟬知道樓祁需要一個人靜靜, 沒有跟上去安慰。 到了晚上, 林蟬準(zhǔn)時下班,穿上厚外套, 昏黃的路燈在寒冷空氣里格外昏暗, 燈泡隱隱閃動著。林蟬將大門鎖好,呼吸間都帶著白霧。 她怕打擾樓祁,下班沒告訴他。不想才走出幾步, 就聽見身后樓祁的聲音問:“小知了,怎么不等我?” 蒙蒙夜色里, 少年頎長的身影靜靜立在巷子口,一襲長風(fēng)衣襯得他身姿孑立。林蟬鼻頭凍得通紅,哈出一口白氣:“我以為你已經(jīng)睡了。” 兩人緩緩踱步往巷子外走,一路上路燈時好時壞, 黑燈瞎火的時候, 樓祁就將林蟬扯到自己身邊, 隔著衣服扣住她手腕, 怕她踩坑里。 林蟬小聲囁嚅:“我腿腳不好, 但視力還是可以的?!?/br> “那你還戴這么厚的眼鏡?!?/br> 林蟬輕咳一聲:“這是平光眼鏡?!?/br> 仔細(xì)打量一番,樓祁樂了:“怎么, 當(dāng)裝飾品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