融化月亮 第8節(jié)
耳機(jī)突然響起包廂內(nèi)的呼叫,她轉(zhuǎn)身推開門,關(guān)閉墻上的呼叫鈴,包廂內(nèi)一片昏暗,只有燈球還在閃著光。 她問:“請(qǐng)問有什么需要?” “呃——那個(gè),請(qǐng)把我們的蛋糕拿上來。”熟悉的女孩兒聲音從包廂角落響起。 林蟬了然,答應(yīng)一聲,快步去后廚冷藏柜將蛋糕取出,按照女孩兒所說的,將17歲的字型蠟燭點(diǎn)燃,用推車將蛋糕送入包廂內(nèi)。 包廂內(nèi),燈球也被關(guān)閉,一片黑暗,只有屏幕亮著,音響里是《生日快樂歌》。 大包廂可以容納二十多人,齊刷刷地哼唱著生日歌。黑暗中有人接過了推車,推向坐在正中的人。 林蟬緊跟上去,從制服口袋里掏出那封信緊緊攥住。 唱完歌,蛋糕也被移到了壽星面前,燭光隱隱跳動(dòng),照亮了少年略顯煩躁的臉。 低頭看著手里的信,林蟬沒有注意到,聽見耳邊有人在慫恿許愿,生怕錯(cuò)時(shí)機(jī),林蟬重重輕咳了一聲:“不好意思,各位,我這里還有一封信要讀。” 黑暗中,送信的女孩兒緊張的攥緊拳頭。 林蟬打開信,但在黑暗中壓根看不見信上的字,她只要蹲下來就著燭光開始僵硬地朗讀。 “生日快樂!樓……祁同學(xué)?!绷窒s的聲音卡殼半秒,她的脊背倏地一陣電流,手心里全是冷汗。 不敢抬頭看燭光那頭的臉,她硬著頭皮繼續(xù)念,聲音卻七零八落,仿佛融化的蠟燭:“在初次見到你時(shí),我就喜歡上了你。從此以后,見到你,是我每天最喜悅的事情。喜歡就像風(fēng)卷起煙火,我在有你的風(fēng)景里甘心陷落……” 每句話都像是在說她自己。林蟬念得極為困難,生澀。 只剩尾款署名,林蟬頓了頓,深吸口氣正要念出。 “夠了?!睒瞧钽紤袔е愿械纳ひ粼诤诎抵型蝗豁懫稹?/br> 林蟬抬頭愕然看著她。 燭光之下,少女的雙眸像星光,明亮,怯生生的,微啟的雙唇帶著水色,略顯緊張。 樓祁垂眸,昏暗的燭光下他的臉色極為難看,擰著眉,好看的雙眸帶著厭惡。 林蟬渾身都是汗,她知道,樓祁認(rèn)出她來了。 忽的嗤笑一聲,樓祁伸長(zhǎng)手臂,兩指夾住信,從林蟬手中抽出,在燭火上點(diǎn)燃?;鹧尜康剀f高,他像是感受不到guntang似的,等火舌幾乎探到他的指尖,他才將信扔進(jìn)煙灰缸里。 四周因?yàn)榛鸸怛嚨孛髁痢?/br> 他冷淡地開口:“這么膽小,還好意思告白?” 明明知道說的是別人,林蟬卻感覺臉頰火辣辣的疼。 眾人唏噓,低聲嘲笑。 樓祁忽然吹滅蠟燭,恰巧煙灰缸里信也燃燒干凈,包廂內(nèi)瞬間一片漆黑,四周一片嘩然。 林蟬呼吸間都在顫抖,她抬手摸到自己光潔的額頭上都是緊張的汗,正想起身,突然手腕被人在黑暗中緊緊扣住。 她慌得心臟劇烈跳動(dòng),就聽見樓祁的聲音在耳邊突然響起,低低地,有好聞的木香從他身上而來,熱熱的呼吸在她耳邊,微麻,發(fā)燙,電流直抵心臟。 “干這種工作,可不是乖小孩啊。” 樓祁低聲,語氣帶著笑,卻幾乎咬牙切齒地說。 作者有話說: 不好意思來晚了!新鮮出爐的!還沒修完,明天上午修文,會(huì)提示更新但是沒有新章哦! 三次元忙完了,終于可以好好寫文了,終于可以真正開始存稿了(?) 第7章 融化 燈光倏地亮起,樓祁幾乎同時(shí)松開手,林蟬往后退了半步,渾身guntang,看著樓祁發(fā)怔。 樓祁似笑非笑地看她,揚(yáng)聲說:“把蛋糕分了吧?!?/br> 離他最近的周旭陽問:“樓祁,不許愿了?” 拔出蠟燭,樓祁隨手將“17”數(shù)字蠟燭扔進(jìn)垃圾桶,垂眸淡淡回:“我沒有愿望?!?/br> 周旭陽笑他:“哪有人沒有愿望的?!?/br> 樓祁冷笑一聲:“那我?guī)湍阍S?” 紛亂嘈雜被掩在門后,林蟬背靠著墻胸口劇烈起伏,緩了半晌,她才將將站定。抬頭看見頭頂?shù)纳錈簦魂嚮秀?,心跳依舊在狂跳。 有人開門出來,林蟬看去,是那個(gè)杏眼女孩兒。 她紅著眼眶,委屈地抽泣著,淚水如串掉落,看得人揪心。見是林蟬,她輕抹眼淚,伸出手。 林蟬愣住了,她手上是一張五十元整。 “謝謝你。”女孩兒吸吸鼻子,苦笑,“我知道不可能成功,就當(dāng)給自己圓個(gè)夢(mèng)?!?/br> 林蟬搖頭:“不用,我沒念完信?!?/br> 女孩兒瞪圓雙眼,臉頓時(shí)漲紅,像被羞辱了一樣,咬牙丟下一句:“你愛要不要!” 她捂著臉跑開,林蟬看著她羞憤逃離的背影,心臟突突地跳動(dòng),帶著絲絲痛意。 借著這機(jī)會(huì),她也圓夢(mèng)了。怎么好意思收錢。但若是她也會(huì)覺得羞恥。 那種,只有自己知道的羞恥。 地毯上有一只酒瓶蓋,林蟬踢著瓶蓋出神。門被人打開,林蟬趕緊揚(yáng)起笑臉:“你好,請(qǐng)問有什么……” 她笑容僵住,話音卡在半截。來人是樓祁,正冷著臉擰眉看她。 “還沒結(jié)束?”樓祁驚訝地問。 林蟬搖頭,蹲下將瓶蓋撿起,塞進(jìn)口袋,小聲回道:“周五周六到凌晨?!?/br> 樓祁嗤了一聲,他勾勾修長(zhǎng)白凈的手指:“過來?!?/br> 他抬腳往消防通道走去,林蟬幾乎同手同腳地跟過去。 推開消防門,樓祁倚靠在消防通道的樓梯口墻面,從牛仔上衣口袋中找出兩顆薄荷糖,遞給林蟬一顆:“給?!?/br> 青綠色的薄荷糖紙透明,薄荷綠的糖在燈光下亮亮的。林蟬緊張地接過一顆,指腹觸碰到樓祁的指尖,心尖一顫,差點(diǎn)手抖將糖掉落在地上。 林蟬沒有第一時(shí)間吃,手心攥緊糖,掌心發(fā)燙冒汗,心臟劇烈跳動(dòng),sao動(dòng)耳膜。 黑暗的樓梯口空蕩蕩的,她手指輕輕捏糖,糖紙的聲響在樓梯間存在感分外強(qiáng)烈。 林蟬四肢百骸都激蕩著麻意。她聽見樓祁聲音很輕,在樓梯間回蕩:“很缺錢?” 抬眼看他,樓祁的眼神波瀾不驚,表情也很淡漠,問的話卻像在關(guān)心。他剝開糖紙,薄荷糖彈入嘴里。 林蟬自嘲笑道:“看著不像嗎?” “嗯。像?!边@句反問把樓祁逗笑了,“很像。所以你在這里打工,還幫人念情書賺錢?” 林蟬緊張地舔干澀的唇瓣。他這是來興師問罪了。 “我沒要錢?!绷窒s輕聲辯解。 樓祁挑眉,吊兒郎當(dāng)?shù)匦Γ骸霸趺?,沒成功,所以沒要?”他話中帶著刺。 林蟬心頭刺痛,蔓延開麻麻的酸意。 她知道自己冒犯了樓祁,只能實(shí)話實(shí)說:“答應(yīng)要一字不落的念完。我沒念完……” 樓祁聽樂了,牙齒微微用力,咬碎薄荷糖,薄荷的涼意沖擊鼻腔大腦。 他問:“所以說,還是我的不對(duì)?” 怎么不算呢?林蟬心底隱隱有絲怨念。又暗自慶幸,幸好沒念完。 “得。我給你錢,作為補(bǔ)償?!睒瞧钫页鲆粡埛凵垘胚f給林蟬,“夠嗎。” 林蟬怔愣地看他,突然明白了方才那女孩兒體會(huì)到的屈辱感。冷意從腳開始往上升騰,逐漸蔓至頭頂,卻變成了灼燒。她眼底慢慢噙起水霧。 眼看著林蟬的雙眼開始泛紅,白皙的皮膚也染上紅暈,她鼻尖的小痣被暈染成粉色??粗游蓱z。 樓祁心底倏地一慌,原本的煩躁和不耐頓時(shí)煙消云散,開始罕見的不知所措。 他和她糾結(jié)什么?她只是替人辦事,沒有犯任何錯(cuò)。 “抱歉,是我語氣不好。我本來就不喜歡過生日,周旭陽非得安排,很吵。”樓祁鬼使神差地開口解釋。 林蟬眼底的淚一滯,訝然看他,樓祁聳聳肩,繼續(xù)說:“我不應(yīng)該遷怒你。只是我沒想到,你看著很乖,居然會(huì)出現(xiàn)在這地方?!?/br> “乖”這一形容詞,讓林蟬羞愧得抬不起頭。 她腳尖在地上輕輕摩擦,說:“我……我也不乖?!?/br> 樓祁勾起唇角,不置可否:“看著很乖。” 他呼出口氣,說:“我給你錢,一是,我不想你白干活,二也是希望你保密?!?/br> “不讓你念完,是不想讓人知道是誰的信。不然她下不來臺(tái)。你也不必告訴我她是誰。就當(dāng)沒有這回事發(fā)生?!睒瞧畹吐曊f罷,勾勾手指,“手?!?/br> 下意識(shí)將手伸過去,林蟬手忽的一暖,被熱源包裹住了。意識(shí)到是什么,林蟬渾身一栗。 樓祁握住林蟬的手,將她掌心攤開。 掌心還有那枚薄荷糖,樓祁意外地挑眉,將錢放在掌心,用薄荷糖壓?。骸皠e忘了吃糖?!?/br> 被樓祁觸碰到的地方燙得驚人,手心沁出的汗瞬間濕了紙幣。林蟬大腦混混沌沌地,不知該怎么反應(yīng)。 她只能點(diǎn)頭,傻乎乎地應(yīng):“好?!?/br> 樓祁看她這副模樣,勾著嘴角輕輕笑道:“看你膽子不大,還敢在這地方打工。” 林蟬心里一慌,要是被學(xué)校知道她在這地方打工,會(huì)被退學(xué)的。她抬眼祈求地看樓祁:“別……別說出去。” 樓祁鼻腔里發(fā)出低低的嘲笑,推開消防門往回走:“放心,小知了。這里沒人認(rèn)識(shí)你?!?/br> “小知了”?這是給她起了什么別致的外號(hào)嗎?林蟬臉紅透。 門外樓祁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又重新推開門,說:“哦對(duì)了?!?/br> 他從口袋里超出一枚綠色的蟬形狀的漂亮發(fā)卡,眼睛是透明的水晶做的,精致可愛。 林蟬一怔,愕然看他。 樓祁把發(fā)夾放她麗嘉手上,隨口說:“買東西的贈(zèng)品,知了適合小知了,送你?!?/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