買什么東西能送這么精致的發(fā)卡?。靠粗筒槐阋?。

    直接推開門往外走，樓祁沒有給她拒絕的時間。

    這發(fā)卡是他在校門口那家飾品店看見的。林蟬在那站了很久，他好奇進去瞄了一眼，一眼發(fā)現(xiàn)這個蟬形發(fā)卡，腦海里忽的就出現(xiàn)了一張精致清麗的小臉。

    戴在她頭發(fā)上，將劉海別上，露出一雙清透的臉，應(yīng)該很合適。

    林蟬握緊手心，吞咽口水，慢了半拍，消防門已經(jīng)自動合上，“砰”一聲，吞沒了林蟬小聲的“謝謝”。

    透過門上的玻璃，林蟬望著樓祁的身影消失在包廂門口，燈光昏暗，射燈光落在他身上，如同追光。

    林蟬將發(fā)卡換上，對著玻璃的反光看到自己劉海上閃光的水晶，心砰砰跳。剝下糖紙，將薄荷糖放入嘴里，清亮的薄荷味沖擊著大腦神經(jīng)，她心情很好。將糖紙撫平，對折放進她的小錢袋里存好。林蟬振奮精神，繼續(xù)工作。

    那一晚，999號包廂直到零點才結(jié)賬，周旭陽買單，勾著樓祁的肩膀叫嚷著還想去吃燒烤。

    樓祁甩開他的手，翻了個白眼：“臟。你們自己去吧?！?/br>
    周旭陽也不覺得掃興，哄著其他人一起去燒烤。林蟬推著垃圾車路過前臺，發(fā)現(xiàn)那個杏眼女孩兒也在其中，笑容燦爛，仿佛無事發(fā)生。

    經(jīng)過樓祁身邊，林蟬目不斜視，假裝不認得他。

    樓祁靠在前臺桌臺上，突然低低說了一句：“換個兼職吧，這里不適合你，小知了。”

    聲音輕得只有兩人聽見。林蟬愣住了。

    說罷，樓祁抬腳，邁著長腿和大部隊一同離開。

    當晚，林蟬忙到凌晨一點。

    周六，陳姜安和另一個室友不知為何提前一天回校。林蟬已經(jīng)完成作業(yè)，和她打了個照面，早早趕往ktv。

    這一晚醉酒的客人很多，好幾個包廂啤酒灑滿了一地，甚至有客人吐在了林蟬身上。就算換下制服，她身上，頭發(fā)上，依舊帶著無法消散的酒精和嘔吐物相容的臭味。

    林蟬不敢聞自己身上的氣味，凌晨一點，她輕手輕腳回到宿舍，剛換下衣服，宿舍燈突然大亮，林蟬被日光燈刺得睜不開眼。

    陳姜安尖銳的聲音喊道：“你身上什么味道！這是酒氣嗎？”

    林蟬眨了眨眼，適應(yīng)了燈光，看見陳姜安和另一名室友穿著睡衣，站在她身前，雙手環(huán)胸面色不善的模樣。

    這是有備而來。

    另一個室友說：“林蟬，你天天晚上見不到人，周末這么遲回來，還一身酒氣，你晚上在外面到底做什么啊？”

    陳姜安嘲諷地笑道：“你知不知道你做這種不要臉的工作，是要被學(xué)校開除的！”

    林蟬深吸口氣，無奈地辯解：“我沒有做什么不要臉的工作！”

    “那是什么工作??？”陳姜安挑眉質(zhì)問。

    林蟬聲音突然卡殼了。白熾燈燈光白晃晃的，最后一絲力氣都被抽走了似的，她眼前的宿舍都在旋轉(zhuǎn)。

    就算她實話實說，結(jié)局也不會太好。

    陳姜安和室友不依不饒，要將林蟬舉報給宿管和教導(dǎo)主任。

    走廊上傳來拖鞋趿拉地磚的聲音，不一會兒，就聽見門口突然響起安佳不耐煩的聲音：“吵什么吵，知不知道你們聲音跟雞叫似的，我小說都看不進去了！”

    陳姜安打開門，僵著臉告狀：“安佳，我們是在問林蟬，她半夜三更帶著一身酒氣回來，肯定沒干好事?！?/br>
    安佳翻了個白眼：“林蟬在燒烤攤兼職，偶爾遇到不干人事的客人潑一身酒有什么奇怪的。還不許別人勤工儉學(xué)??？”

    林蟬心中一動。她沒想到安佳居然想都沒想就幫她找好了借口。她不會撒謊，甚至都不知道用什么說辭。

    推開門，安佳探頭沖林蟬招手：“小蟬，你搬來和我一個宿舍吧，我睡得也晚。”

    沒等林蟬答應(yīng)，她徑自走進宿舍拉著林蟬的手往走廊盡頭的雙人宿舍走：“行李明天再整理吧。我早就想你過來陪我一起住了。”

    安佳的宿舍在625，無論是自己改造的墻紙還是被套床單都是小女生的粉色。只有兩張床和桌子，但其中一張床空著擺了雜物。

    屋內(nèi)空調(diào)簌簌吹著冷氣，涼意習(xí)習(xí)。鋪好床，林蟬洗了個熱水澡，枕著安佳帶著陽光味道的被子睡了?蒊一宿。

    次日，她回605將行李搬來625。安佳坐在床上看小說，見林蟬把破舊的詩集放到書架上，她直起身看去。

    “你還看詩啊？”安佳好奇地問。

    林蟬點點頭，把詩集給她：“我喜歡這個詩人?！?/br>
    “費爾南多……佩索阿，好像在哪里看過這名字。”安佳翻了幾頁就不敢興趣了，又合上書，深吸口氣，斟酌道，“小蟬，我昨天回來其實是……想看一個學(xué)長籃球訓(xùn)練的。”

    林蟬笑著問：“你喜歡他？”

    “嗨，就是挺有好感的。但他好像很文藝，你說，我送他這個詩人的詩集，他會不會覺得我很有內(nèi)涵?！卑布哑诖难凵穸⒅窒s。她成績班級墊底，整天不是上課偷看小說就是摸魚睡覺。

    林蟬也知道安佳家境極好，是嬌生慣養(yǎng)但沒有公主病的千金，一顆少女心總是隨時泛濫。

    她笑了笑，摸著封面的破損，道歉：“應(yīng)該有用，只是……我這本太破了，拿不出手?！?/br>
    安佳擺擺手，搓著手笑：“沒事，樓祁那有很多書，我在他那看到過這本詩集。我找他要?！?/br>
    林蟬心漏跳一拍。她手上這本詩集，是在舊書店淘來的。樓祁也經(jīng)常在那里看書。

    那么，樓祁手上那本呢？

    周一早自習(xí)結(jié)束，安佳原本想去找1班找樓祁借書，不想樓祁被叫去準備晨會演講了。

    沒一會兒，所有班級就集合前往cao場參加晨會。這是高三的高考動員大會。

    樓祁做為高二學(xué)生優(yōu)秀代表，在高三學(xué)生代表發(fā)表完演講后，上臺發(fā)表演講。

    林蟬聽見身后女生討論：“樓祁上學(xué)期期末又是年級第一吧？”

    “那還能是誰??？數(shù)理化全都滿分，暑假還代表學(xué)校拿了個數(shù)學(xué)競賽一等獎，太厲害了！人又帥又高，家境又好。我要是能跟他談戀愛，死也值得?！?/br>
    安佳“切”了一聲，翻個白眼扭頭說：“放心，死比和他談戀愛簡單。”

    周圍同學(xué)忍不住偷笑。

    先發(fā)表演講的高三學(xué)姐轉(zhuǎn)身離開的時候經(jīng)過他身邊，微微一怔，臉色稍頓，紅了紅。臺下哄鬧嘈雜，樓祁站在臺上，伸長手臂將面前的話筒倏地調(diào)高一大截。

    不知道誰喊了一聲：“在一起！”臺下男生爆發(fā)出一陣起哄聲，女生們則大聲噓他。

    學(xué)姐漲紅了臉，悶頭跑回自己班級的隊伍，被同班女生羨慕地議論。

    樓祁手松垮地撐在話筒架上，修長的指尖輕輕敲了敲麥，擴音器里發(fā)出兩下悶響，他緩緩開口：“各位同學(xué)，我知道大家現(xiàn)在很無聊不想聽，我隨便說兩句吧?！?/br>
    他富有磁性的聲音通過擴音器被擴散到cao場每一個角落，回蕩開來。

    “我知道，到了高二，有人會躊躇彷徨，未來怎么辦。也會迷茫，自己能不能考進心儀的大學(xué)?！睒瞧钊缒难劬咭暸_下，淡漠中夾雜著幾分漫不經(jīng)心，“星海橫流，歲月成碑。屈指間就會發(fā)現(xiàn)，遙遠的未來已經(jīng)到來。而你只能認命?！?/br>
    臺下一片靜默，屏住了呼吸。仿佛他們真的錯過了實現(xiàn)夢想的最好機會。

    林蟬站在人群里，過往種種襲來，她有瞬間的窒息。

    “呵，但我不信命?！睒瞧畹偷偷男β晱臄U音器傳開，林蟬耳畔一陣酥麻。

    “門是窄的，但路是寬的。前路任憑你走，終途就在前方。”

    “同學(xué)們，記住，在暗處執(zhí)著生長，終有一日能馥郁傳香！”

    他勾起唇角，興致盎然地瞥了眼主席臺上的老師們，輕輕一笑，忽的喊：“散會！”

    臺下靜了一秒，瞬間爆發(fā)出鼓掌和歡呼聲，同學(xué)們涌向cao場出口，任憑老師在話筒里怎么喊，都沒人聽。

    陽光撒在草坪上，風拂過cao場的每個角落，有蜻蜓乘風忽高忽低地飛翔，略過樓祁眼前，風鼓起他敞開的校服衣角，衣角在風中獵獵作響，像展翅的白鴿。

    林蟬抬起頭，看向臺上意氣風發(fā)的少年，笑容迎著光，肆意燦爛。

    她想起一句話——我喜歡你，一直遠到月亮那里，再從月亮繞回來。

    暗戀是月夜翻山越嶺追尋月光，抬頭才發(fā)現(xiàn)，他遠在天邊，只是她一人的狂歡。

    作者有話說：

    有修改，內(nèi)容不多但影響后面細節(jié)。可以重看～

    第8章 月亮

    晚上九點半，林蟬準時踩著點回宿舍，安佳已經(jīng)躺在床上捧著手機看小說了，臉上掛著羞澀又興奮的笑，不知看到什么少兒不宜的情節(jié)了。

    桌臺上臺燈還亮著，攤開的數(shù)學(xué)作業(yè)本干干凈凈，百樂筆壓在本上，只寫了一個公式。桌子右上角，壓著一本嶄新的詩集。

    和林蟬的是同一本。

    不知是不是樓祁那本。

    林蟬不動聲色地收回視線，問安佳：“作業(yè)還沒寫？”

    安佳把手機一放，原本蕩漾的笑立刻垮了：“我不會?。〔蝗缈葱≌f！”

    把包放柜子里，林蟬帶著睡衣和洗漱用品準備洗澡，安佳從床上坐起來，好奇地問：“小蟬，你每天去兼職，還有時間完成作業(yè)？”

    林蟬點點頭：“嗯，寫完再去的?！?/br>
    安佳緩緩咧開大大的笑，攤開手腆著臉撒嬌：“那……借你佳佳姐抄一下嘛~”

    她姑且比林蟬大幾個月。

    林蟬輕輕一笑，放下手中的東西，到自己桌前打開抽屜，找出作業(yè)本。安佳立刻跳下床，挑著自己還沒寫完的科目，卻突然被林蟬摁住了手。

    “這本?！绷窒s從這一沓作業(yè)底下抽出一本活頁筆記本，“答案在這里面。”

    安佳莫名其妙：“你為什么不寫作業(yè)本里？”

    林蟬狀似無意地顧左右而言他：“詩集借來了？”

    “啊！我去樓祁家拿的。呵，那家伙還不肯給我?！卑布岩а狼旋X，“要不是我說，我要跟他外婆告狀他晨會擾亂秩序，他還不肯給?！?/br>
    “什么時候送學(xué)長？”林蟬笑了笑，將作業(yè)本都塞回了抽屜。

    這些作業(yè)本里的答案有一大半都是錯的。

    安佳想了想：“周五晚上吧，秦執(zhí)學(xué)長在籃球館訓(xùn)練，我偷偷去送，嘿嘿?！?/br>
    林蟬聽說過這個秦執(zhí)，學(xué)生會主席，籃球隊隊長，暑假已經(jīng)拿到保送清大的名額，出了名的溫和近人，一雙溫柔的桃花眼見誰都笑瞇瞇的。家庭背景貴不可言，老師們都諱莫如深。

    總有人將樓祁和秦執(zhí)放一起對比，但樓祁從不參加任何社團和學(xué)生會的活動，獨狼似的形單影只，不像秦執(zhí)人緣極好。

    洗完澡出來，安佳還在奮筆疾書抄作業(yè)，一邊抄一邊嘖嘖感慨：“小蟬，你字好漂亮。嘶……我怎么覺得你的解題過程好像都很有道理，陳姜安說你在永高是墊底，看著不像啊?！?/br>
    林蟬摁住安佳的作業(yè)本，安佳嚇了一跳，抬頭看她：“嚯！怎么了！”

    “佳佳，我就借你抄這一次，以后不會的可以問我?！绷窒s心中隱隱擔心，強調(diào)道，“不要告訴別人我借你作業(yè)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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