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馨之眨眨眼：“話本上都這樣寫啊?！碑斎?，她看的是現(xiàn)代版話本。

    柳霜華：“……我怎么沒見過這樣的話本？你看的哪本，借我看看?！?/br>
    顧馨之瞄了眼對面的謝慎禮，虛偽道：“我也不記得是在哪本書上了……可能是在謝家看的，哪里拿得出來啊。”希望謝大人不要多嘴。

    她心虛不已，下意識捧起茶盞抿了口——唔？沒了？

    對面的謝慎禮突然伸掌，懸在她面前。

    顧馨之正緊張呢，見狀，捧著茶盞往后縮，戒備地看著他：“怎么了？”

    連準備說話的柳霜華也愣了下。

    謝慎禮神色不動，示意道：“茶?！?/br>
    顧馨之眨眨眼：“……哦?！惫怨园巡璞K遞過去，放到他掌心，指節(jié)滑過那寬厚掌心，帶出一絲幾不可察的溫?zé)帷?/br>
    她頓了頓，飛快收回手。

    謝慎禮挽袖提壺，滿上后，才把茶盞推回給她。

    顧馨之：“……謝謝。”迅速端起來喝兩口。

    這老古板今天干嘛這么反常？無事獻殷勤，非jian即盜，得防著。

    柳霜華看得愣愣然的，倒是柳晏書掃了眼謝慎禮，卻也不說話。

    因這一小插曲，柳霜華忘了要說什么，只道：“看來還是我看的書太少?！?/br>
    柳晏書極為認同：“你偏喜歡那些傷春悲秋的詩文，沒看過也正常。”

    柳霜華：“……三哥你別拆我臺。”

    柳晏書笑笑：“好?！彼聪蝾欆爸皼]想到顧姑娘不光字寫得好，還博覽群書?！?/br>
    顧馨之心道，對啊對啊，博覽晉江諸多小說。面上則裝逼微笑：“過譽了，不過是平日無事，看看閑書打發(fā)時間罷了，比不過你們?！?/br>
    謝慎禮若有所思地看著她。

    柳晏書嘆氣：“如今見到你，倒真覺得慎禮當初的決定錯了，你跟……是謝家配不上你。”

    顧馨之愣了下。

    柳霜華也連連點頭：“我也覺得！”同時怒瞪謝慎禮。

    謝慎禮卻搖頭：“此言差矣?！?/br>
    顧馨之：“！”她瞇眼，“謝大人這是何意？”是不是賊心不死，還想撮合她跟謝宏毅？

    謝慎禮卻不再多說，換了個話題：“顧姑娘有何忌口之物嗎？”

    顧馨之：“……沒有。”

    謝慎禮頷首：“甚好。”

    顧馨之：“？”

    謝慎禮已然轉(zhuǎn)頭跟柳晏書說起話：“先生那邊，得勞你多幫我美言幾句了?！?/br>
    柳晏書收起笑容：“怕是不好說。”

    謝慎禮：“知道，欠你一份人情?！?/br>
    柳晏書：“……你真定了？”

    謝慎禮頷首。

    柳晏書嘆了口氣：“行吧?！?/br>
    柳霜華不解：“你們在打什么啞謎？”

    顧馨之也好奇地看著他們。

    柳晏書溫聲拒絕：“這是慎禮的私事。”

    “哦。”柳霜華果真不問了。

    柳晏書倆人也轉(zhuǎn)了話題，聊起這次科舉。不是聊題，是聊這批新科進士。

    琢玉書院今年考出來八個，謝慎禮找柳晏書詢問這幾人的情況，從性情到文章，再到出身，不一而論。

    柳晏書也一一作答。

    等到小二敲門上菜時，謝慎禮最后說了句：“大致了解了，回頭看看行事如何，再做安排?！?/br>
    柳晏書搖頭：“你連瓊林宴都避嫌，怎么反倒要去提攜書院之人？這事你別沾了?！?/br>
    謝慎禮：“這點倒是無妨，他們站出來，脫不開先生與我的影子，我也不會做太多，該他們得的，不讓人搶了去就行?！?/br>
    柳晏書感慨：“這點于常人已是極難了?！?/br>
    謝慎禮不以為意：“于我不過舉手之勞?！?/br>
    柳晏書舉杯：“替他們謝你這位師兄了。”

    謝慎禮跟著舉了舉杯。

    旁聽的顧馨之對這廝的權(quán)利地位又多了一層新的認識。

    不過，與她無關(guān)。

    當務(wù)之急，是要填飽五臟廟。她大清早就趕來京城，又在金明池逛了半天，早就餓壞了。

    桌上擺著點心盤，是蜜餞瓜條和糖炒花生。她方才嗓子喊劈了，怕這倆太甜齁著嗓子，不敢下嘴。

    但她跟柳霜華進來后，也沒見人去加菜，她有點擔心……柳家舍得包一個月包廂，不至于讓客人吃不飽吧？

    帶著這般猜測，她便目光炯炯地盯著小二上菜。

    醬菜是桂花醬芥，然后是鹽水牛rou、陳皮兔rou、松鼠鱖魚、滑熘鴨脯、炸鵪鶉。素菜是油燜鮮蘑、素炒冬筍、上湯白菜。湯是罐煨山雞絲。

    還有蕓豆卷和菊花佛手酥。

    一桌子滿滿當當，再來兩個人也夠吃的。

    顧馨之震驚，看了眼說話的謝慎禮倆人，壓低聲音問柳霜華：“姐，柳家這么闊的嗎？”

    后者搖頭，然后扭頭問：“三哥，你們有客人？”

    柳晏書不解：“沒有，怎么了？”

    柳霜華指了指桌上：“怎的這般隆重？”

    柳晏書一掃，了然，道：“就是招待你們的。”

    柳霜華顧馨之：“？”

    柳晏書隨口道：“文睿早早跟我們說了你們要逛金明池，想著你們肯定是要來此處用膳，慎禮便點了席面?！?/br>
    言外之意，這桌菜，就是招待她倆的。

    顧馨之倆人連忙道謝。

    謝慎禮搖頭：“倒是我疏忽了，想不到顧姑娘這般……激動，連嗓子都喊傷了?！币暰€一掃，嘆道，“有幾道菜不合適了?！闭f著，他挽起寬袖，長臂一伸，徑自將顧馨之面前的炸鵪鶉端走，放到離她最遠的地方。

    想了想，猶覺不足，又將松鼠鱖魚、菊花佛手酥換了個地。

    柳霜華兄妹：“……”

    顧馨之：“……”

    她懂了，謝慎禮是逼婚不成，打算走慈祥長輩人設(shè)。

    唉，看著挺年輕的，沒想到長了顆爹心。

    第25章 收徒嗎

    顧馨之淡定了, 柳霜華卻不淡定。她既吃驚又好笑：“謝大哥你什么時候這般照顧人了？”

    謝慎禮慢悠悠：“這便算照顧了？不過抬抬手的工夫?！?/br>
    確實如此。

    但由他做來，便是不妥。

    柳晏書扔給他一個眼神，個中含義，約莫只有謝慎禮能懂。

    謝慎禮眉眼不動, 只問：“都不吃嗎？”

    “吃, 吃, 怎么不吃了？”柳霜華扶筷, “難得你做東, 必須要吃?！?/br>
    柳晏書更不客氣, 直接給她夾了塊炸鵪鶉，揶揄道：“顧姑娘不能吃, 你卻是能吃的?！?/br>
    顧馨之：“……”

    柳霜華大笑：“對對對，我可以吃?！?/br>
    謝慎禮沒搭理他們，只看著顧馨之, 溫聲道：“無需拘謹?！?/br>
    顧馨之暗忖，這謝太傅還挺入戲的啊。她扶起筷，笑道：“不會, 我臉皮厚?！?/br>
    柳霜華噗嗤：“吃個飯，要什么臉皮？”

    顧馨之道：“有一種人極為要臉，生怕吃相難看、吃得太多, 遭人笑話, 吃飯都會端著的?！?/br>
    柳霜華吃驚：“真有這種人？”

    顧馨之隨口道：“挺多的吧, 尤其是那些長得胖些的姑娘家?！?/br>
    柳霜華有點明白了：“不是說能吃是福嗎？胖些好啊?！?/br>
    顧馨之：“不過是以貌取人罷了?！?/br>
    謝慎禮看她們光說不動筷，略有些無奈：“不如, 先用飯？”

    顧馨之：“……”

    柳霜華嘆氣：“知道了知道了, 食不言寢不語嘛?！?/br>
    謝慎禮頷首：“正該如此?！?/br>
    柳霜華：“……我爹都沒你講規(guī)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