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四、師兄無羈
方才還精神萎靡的白貓忽然咕嚕翻身,精神抖擻地看著霓羅,貓唇賊賊竊笑。 “我就是相善啊,小娘子?!?/br> 此言徹底暴露,相善從不這么叫她。 斷定是妖物,霓羅兩指引出背上金蓮傘,待傘身緩緩張開,便飛向白貓頭頂。 “哈哈哈”,白貓狂笑不止,“你以為這就可以降住我嗎?” 白貓疾風(fēng)般跳上屋頂,雪白色毛發(fā)在月光中下懸浮而立,齜牙咧嘴朝霓羅撲過去。 “把你的心給我吧?!?/br> 霓羅轉(zhuǎn)身躲過,但手背卻被貓爪抓出三道血痕,頓時(shí)血珠直冒。 貓并未就此罷手,用妖術(shù)將霓羅定住,將其撲到在地。 貓爪踩在她心口處,舔唇,端詳她漂亮的臉蛋,“可惜了,這么漂亮的人就要去見閻王了。” 霓羅鎮(zhèn)定自若,盯著它帶惡的瞳仁,“其他捉妖師也是你殺的?” “是啊”,它大方承認(rèn),“我下手非???,心臟取出來的時(shí)候還在跳動(dòng),可惜你沒機(jī)會看到了。” 言罷,它發(fā)出一道尖利的聲音,舉爪就要掏心。 忽地,狂風(fēng)拔地而起,勢不可擋的氣場讓白貓感覺后脊發(fā)涼。 隨后它便像是被控制般動(dòng)彈不得,身體冉冉升空,然后被重重丟到墻上,墜落在地。 “喵~”一聲凄厲地貓叫。 惡貓?jiān)诘厣蠞L了幾圈,現(xiàn)出一身黑亮的貓毛,炯炯有神的綠眸十分驚悚。 “我當(dāng)時(shí)是誰呢,原來是您?!?/br> 相善捏著扇骨,氣定神閑地把霓羅扶起來,又踹了一腳不作為的溺斗,罵道:“沒用的東西?!?/br> 溺斗欲要發(fā)怒,但脖子上的念珠緊緊壓制著它,最后只能受傷地躲在一旁。 黑貓?jiān)谇嗍孛鎭砘仵獠?,軟綿的貓身忽然恭敬地爬在地上,給相善行禮。 “我家大人給您問好,得知您安然無恙,他就安心了。” 相善斜睨一眼,冷哼:“你就是這么問好的?” “是我的不對,有眼不識泰山?!焙谪埪曇舸侏M,狡猾道:“大人聽聞您在找日晷鏡,特來讓我給您帶句話?!?/br> “說” “日晷鏡不在別處,就在皇宮。” 無心聽事的相善瞳仁猛地一震,瞇起眼,“你當(dāng)真?” “絕無虛言。” 黑貓言罷徑直上了屋頂,立在高高屋脊上回眸看向霓羅,最后似笑非笑地跳向另一個(gè)屋脊,繼而消失在夜色中。 相善拿起她受傷的手背,用手一抹,傷口便愈合如初。 “今晚你我恐怕要露宿街頭了,整個(gè)京城跟遭瘟疫似的,全部都關(guān)門閉戶?!?/br> 霓羅將告示展開給他看,“皇宮出事了。” 就著月光,相善俯身看了一遍,挑眉:“這事棘手,咱們還是不管為妙。” 霓羅把告示卷起來,“你早知道煌京大亂?!?/br> 相善抬手撫平她眉頭,有些認(rèn)輸?shù)貒@氣,“你要是真想去,我陪你就是?!?/br> 其他的,他一概不說。 第二日,天剛蒙蒙,城門還沒開。 霓羅把溺斗收入封妖袋,拿著告示、懷中抱著相善入宮。 接待的宦官并未直接把他們引到公主面前,而是轉(zhuǎn)道去了宮中的妖塔。 此座妖塔歷史悠久,其中鎮(zhèn)壓著從各地妖館送來的妖魔。 這些妖魔都是罪大惡極之徒,因?yàn)檠栏呱睿话闼聫R根本無法鎮(zhèn)壓。 而這座妖塔之所以有如此大的本領(lǐng),皆因塔頂?shù)囊活w紅色血丹珠。 妖塔周圍妖氣磅礴,邪祟之念可蓋日月,修行之人只要靠近便會覺得渾身不適,霓羅亦有同感。 妖塔不遠(yuǎn)有臨水而建的四方齋院,里面住的都是高深莫測的有道之士。 進(jìn)門,一個(gè)道士在水上涼亭飲茶,瞥見她來后,肅然睜眼。 下一瞬,道士抄起手邊長劍,直指懷里的相善鼻尖,震喝:“妖物?!?/br> 相善慵懶地眨眼,黃澄澄的瞳凝視長劍。 只一眼功夫,白刃瞬時(shí)斷裂成碎片。 白貓暗暗渡聲:老道士,還是修煉幾年再來吧。 “你...”老道士羞愧難當(dāng),霓羅徑直越過他往里走,在二樓尋了一間空房。 宦官道:“晌午自有師傅來告知公主近況,請上人安心等候?!?/br> “有勞?!?/br> 關(guān)上門,白貓“滋溜”下地,轉(zhuǎn)眼便轉(zhuǎn)化成人形,坐在凳子上品嘗桌上美食。 “吧唧吧唧”,他故意砸吧嘴,好似吃的多么有滋有味。 “看來給你捎信的那個(gè)只貓說的沒錯(cuò),這里有桃花香,桃三娘應(yīng)該在這里?!?/br> 聽出她話中有話,相善摘了一顆葡萄喂到她口中,嗔聲:“我真是討厭極了你這么跟我說話,小東西?!?/br> 她咬下葡萄,眼中滿是疑問,“你究竟是誰?” 從釋放相善的第一天起她就抱著這個(gè)疑問到今日。 過往種種剛告訴她,相善絕對不是她所看到的那么簡單。 相善輕笑,將女子攬到自己腿上,點(diǎn)著她的尖翹的鼻梁,溫聲細(xì)語道:“記住,不管我是誰,你都不必防備我?!?/br> 吃過美食之后,相善饜足上床。 “還是好好留些精力想想怎么對付其他妖怪吧?!?/br> 晌午,天色暗沉,霧蒙蒙地呈現(xiàn)出陰冷的灰藍(lán)色。 聽到院內(nèi)有響動(dòng)后,人陸陸續(xù)續(xù)出門會見。 枕上相善在闔眼淺眠,四肢放松慵懶,霓羅輕手輕腳出門,沒想到滿院子都是人。 有捉妖師、和尚、道士...足足有二十多名。 在人群前頭,一位身著七條黃衣的和尚傲然站立,霓羅定睛復(fù)看三遍,心頭猛震。 竟然是師兄無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