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春空 第141節(jié)
她身子下意識往后退了退,耳邊驟然響起一陣金屬碰撞的嘩啦聲。 青梨愣了一下,側(cè)眸往自己手腕看去。 白皙的一截細(xì)腕上不知何時銬上了一對細(xì)細(xì)的金色鎖鏈。 鎖鏈鏤刻的花紋繁復(fù),長長的尾端綁在船舷上。 青梨用力掙了掙,響起的嘩啦聲愈重,手腕上細(xì)嫩的一層皮rou很快被磨蹭得發(fā)紅,卻半點也未能掙脫開。 俞安行低眸,好整以暇地看她動作。 “meimei想逃到哪兒去?” 他附到青梨耳畔,輕輕呵笑,溫柔的語氣似是情人間萬分親密的呢喃,偏偏聲線涼薄的可怕。 玄涼的指節(jié)攀上女郎的手腕,在那條不停跳動的青色血管上細(xì)細(xì)摩挲,再緩緩?fù)?,一寸一寸挑開腰間裙裳的系帶。 很快。地板上多出來一堆凌亂的布料。仔細(xì)看去,還能辨出裙邊上細(xì)細(xì)繡著的花枝。 時節(jié)已算得上是初秋了,夜里的風(fēng)微寒,細(xì)膩的肌膚失了遮蔽,突然而至的涼意令青梨不由瑟縮一瞬。 俞安行自上而下地俯視她,毫無顧忌地打量著,幽深的目光久久停留,唇邊銜著一絲淡淡的笑意。 “阿梨可真是,無一處不美?!?/br> 慢條斯理的語氣別有深意。 羞與燥一同生出,青梨手腕再掙了掙,卻怎么也掙脫不得,抬起腿要踢他,被他膝蓋用力壓住。 “……俞安行,你先放開我……” “怎么,阿梨不是覺得無趣?我以為,阿梨是想要一點新花樣了?!?/br> 俞安行語速緩慢,手段卻分外強(qiáng)硬,不容她半分掙扎。 船艙外,燈火與月色交輝,光影一片混沌,順著帷幔的縫隙悄然鉆了進(jìn)來,照在男人骨節(jié)分明的長指之上。 他的指節(jié)修長勻凈,在如水般月華的照耀下,也跟著泛起來一層淺淺的瑩潤光澤。 俞安行勾唇,指尖順著青梨唇瓣的弧度起伏,緩緩?fù)磕ㄈ啻辍?/br> 青梨被撥弄的渾身發(fā)軟,意識變得遲緩。直至唇上那股馥郁的味道愈發(fā)濃重了,才后知后覺地扭過頭去躲避,又被俞安行大力撥回,長眸危險瞇起。 “阿梨不喜歡?” “又或是,阿梨想要更刺激的?” 他話落,“刺啦——”一聲,那遮掩船艙的簾幕竟被他就這么一把扯下。 沒了阻隔,皎潔月華霎時間便鋪天蓋地涌了進(jìn)來,將艙內(nèi)情形照得一清二楚。 青梨眼前被這光一晃,下意識要抬手抱住胸前,手腕一動,被那細(xì)細(xì)的金鏈子一磨,絲絲縷縷的疼意泛出。 她還來不及呼痛,只覺有些莫名的溫?zé)岢睗瘢惶а?,才發(fā)現(xiàn)俞安行手中已空的酒壺。 他竟將酒直接倒在……酒壺落到地面,被砸了個粉碎。 酒漬淋漓滴落到那方潔白的地毯上。 夜風(fēng)吹過湖面,水波蕩漾間,流水潺潺往前奔去…… 被水聲前前后后的攪擾,闌珊的夜色開始變得吵鬧。 青梨雙手被縛,怎么也都逃不開,嗚咽著掙扎了許久之后,力氣用盡,整個人軟成了一灘水似的。 酒液悉數(shù)入了俞安行口中。 他抬起頭,唇上添了一層淡淡的水光。 同他料想中一樣,是甜的。添了酒香,便愈發(fā)醉人。 輕輕笑一聲,他低聲開口,極為體貼地詢問。 “這樣,阿梨可覺有趣了?” 青梨不語。 往日……俞安行也總有她想不到的花樣。 可從來不會像今夜這般。 那些從他口中說出來的艷詞、還有那根錮住她的細(xì)鏈…… 一舉一動,皆陌生得令她有些害怕。 偏她如今被他縛在這,怎么也逃不過,只能任由他宰割。 她忍住羞惱,咬唇看他,聲音是刻意控制過后的嬌柔。 “……什么有趣無趣,那都是用來唬人的話……阿梨心里自然是有夫君的……” 說罷,又沖他晃了晃手腕,軟著嗓同他商量。 “……我的手疼,夫君先替我解開好不好……” 燭光下,她一雙水眸盈盈地看著他,里頭盛著若真若假的哀戚,被潤澤過的紅唇愈顯嬌艷。 “是嗎?” 俞安行低應(yīng)一聲,臉上笑意莫測。 騙子。 不過這也沒什么,畢竟,他也騙了她。 只是如今一想到,她當(dāng)初曾經(jīng)動過嫁給其他人來避過昭王的心思,他心底的戾氣便心里就萬分不悅。 但好在,如今她已是他的人。 俞安行抬手,輕捏住她下巴,一字一句徐徐從口中吐出。 “阿梨大抵不知,當(dāng)初讓你嫁給昭王的主意,是我出的?!?/br> 月光下,女郎的肌膚細(xì)膩,光潔無暇。 遠(yuǎn)遠(yuǎn)望去,竟似籠著一層淡淡的光輝般,帶著引人沉淪的魔力。 俞安行長眸在其上停留,眼底眸光是近乎狂熱的癡迷。 他低頭,唇將碰上她,卻聽得她低低溢出一句。 “我知道?!?/br> 作者有話說: 第95章 澄 【九十五】 澄明的月光從天際簌簌傾灑墜落, 照進(jìn)船艙半束,映在青梨嬌妍的面龐之上,干凈的肌膚剔透, 襯得她眉眼愈顯昳麗。 “……我全部都知道?!?/br> “我知道……昭王的事情, 是你一手策劃的。” “……我的戶籍文書,是你從唐蕓那兒拿走的……” “……就連祝晚玉的出現(xiàn), 也是你一手安排的……” 青梨強(qiáng)撐著說了幾句,終是抵不過嗓眼那口烈酒殘下的辛辣, 重重咳嗽起來, 直將一雙水眸咳得通紅一片。 她是不太能喝酒的。 偏俞安行今夜喝的酒極烈, 雖只是強(qiáng)硬地渡過來半口,仍讓青梨覺得整個喉嚨都要灼燒起來似的。 一呼一吸間, 皆是他身上濃重的酒氣。 若一張織得嚴(yán)密的網(wǎng),鋪天蓋地將她整個人罩在其中,怎么躲都躲不過,燻得她意識昏昏沉沉的。 她想,俞安行這人,多可恨啊。 事事都瞞著她、哄騙她、不肯與她說真話…… 今夜還蠻不講理地用了金鏈將她鎖在這船艙之中…… 可偏偏, 她卻…… “俞安行, 自始至終,我想要的人……都只你一個而已……” 夜風(fēng)襲過,將青梨本就微弱的嗓音吹得零散紛亂。 俞安行怔然。 不過片刻。 他很快反應(yīng)過來什么, 又兀自彎唇笑了起來。 “阿梨覺得,如今這樣的話, 還能哄騙我?” 他面上含著笑, 語氣卻是不帶絲毫溫度的寒涼。 就連突然的動作也是冷冰冰的, 似蘊含了許多壓抑的怒氣。 青梨一時吃痛, 唇色被自己咬得泛白一片。 月色籠罩在湖面上,若薄薄的一層縹緲輕紗,湖面朦朧,泛起粼粼曜目的銀色波瀾。 船上的動靜很大,小船受了驅(qū)動,緩緩從岸邊行到湖面中央,一路帶起一圈又一圈不停蕩漾的漣漪。 那被一把扯下的簾幕掉到水中,吸了水之后變得沉重,很快便落入水底,攪碎了一池平靜的月色。 青梨看著眼前的俞安行。 她緊緊貼著他。 兩人分明是最為親密的距離,卻又好似隔了千山萬水一般,怎么都越不過去那層若有似無的阻隔。 她忍不住側(cè)過頭去躲閃。 但雙手被那鎖鏈緊緊地禁錮住,再如何躲避,她也依舊逃不過他身下的方寸之地。 小船在顫顫巍巍地行著,兩人的動靜激起一陣蕩漾的水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