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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爸[六零] 第231節(jié)

    周中擎應(yīng)了一聲,嗓音壓低,娓娓道來。

    說起來也是乏善可陳,無非就是守著沒有滋味的窩窩頭,吃著沒有溫度的白菜幫子,或者就一根大蔥,或者就一瓣大蒜,跟平時沒有任何的不同。

    他也會睜著眼睛等著聽別人家放炮竹的聲音,每到那時候,他就會想,什么時候我也有個家就好了,什么時候我也能放炮竹就好了,什么時候……有人抱抱我就好了……

    周中擎說著說著,視線有些恍惚。

    是啊,那樣艱難的日子也過來了,原來古話說的沒錯,禍兮福之所倚,他最大的福氣,就是遇到了這么一個知冷知熱的可心人,可以跟她執(zhí)手相望,風(fēng)雨同行,這就足夠了。

    日子艱苦一點(diǎn)也沒關(guān)系,他會竭盡全力,把自己最好的都給她。

    只要往后余生他都是她的唯一就好。

    他說著說著,也有點(diǎn)犯困了,聲音越來越低,恍恍惚惚,好像自己在做夢似的。

    他夢到了曾經(jīng)那個小小的少年,吃不飽穿不暖,飽受冷眼,又夢到了如今這個青年,有嬌妻入懷,有子女繞膝。

    人生的大悲大喜他都品嘗過了,他對他眼前所擁有的一切,唯有感恩,唯有珍惜。

    耳邊逐漸響起炮竹的聲音,零點(diǎn)快到了。

    家屬院的人們都披上衣服起來了,在院子里噼里啪啦地鬧騰著。

    他睜開眼,試圖把懷里的嬌妻輕輕放下,結(jié)果就在這一瞬間,他跌進(jìn)了女人家深情繾綣的眸子里。

    一往而深,再也不想出來了。

    安六合醒了,她是個說話算數(shù)的人,說好陪他放炮竹的,所以周圍響起第一聲爆裂聲時,她就一個激靈醒了。

    但她沒動,她看著面前陷入淺淺夢境的男人,不覺看得呆了。

    他不笑的時候真的很冷漠很威嚴(yán),那眉毛鋒利剛毅,一看就是個說一不二的性子。

    那眼睛在眼尾微微上翹,天生自帶一股風(fēng)流,卻被他的冷酷和不羈深深掩藏,只有笑的時候才能捕捉到那令人心馳神往的風(fēng)情。

    那鼻子像是刀削斧鑿,□□得如同他從不彎折的脊梁。

    那薄唇水潤微紅,叫她看著看著,忍不住咬了上去。

    細(xì)細(xì)品嘗一番,尤覺回味無窮,正想再占占便宜,就看到男人動了動,眼皮子懶洋洋地掀開,把她的惡行逮了個正著。

    她眉眼嬌俏,笑得像那新月彎彎。

    反手勾著他的脖子,香香軟軟地貼了上去:“周旅長,新年好啊,一起去放炮竹嗎?”?????

    “新年好安市長,一起吧。”男人笑著托住她的腰,把她摁在懷里狠狠咬了一口,只惹得她喘息連連,眸子里霧氣蒙蒙,這才撒手,理了理她凌亂的衣襟,抱著她一起下了床。

    “嘭——”

    “啪——”

    大紅色的爆竹躥上半空,在四周此起彼伏的炸裂聲中添上屬于自己的一抹色彩,轟然綻放的,是站在夜幕下的小兩口,充滿期待的嶄新的一年。

    “新年好!”兩人擁抱在一起,相視一笑。

    真好,新的一年再接再厲,要讓海島再上新臺階呀!

    關(guān)上門,熄了燈,兩口子扯上被子,一起鉆進(jìn)去,再慶祝慶祝。

    于是第二天,拜年的都在門口擠成堆兒了,安六合才懊惱地在被子里摸索了一圈,糟糕,她褲頭哪去了?

    哎呀這個臭流氓,新年第一天就讓她出糗嗎?

    正著急呢,就看到周中擎神清氣爽地從外頭進(jìn)來了,他看著捂著臉生悶氣的小媳婦,湊過去笑了笑,他掏出兜里的小褲頭:“找這個呢?我剛給你縫好,也不知道昨晚是誰,用那么大力氣,扯壞了還生我的氣?!?/br>
    安六合一把把褲子搶過來:“討厭,你快出去應(yīng)酬一下,我馬上來?!?/br>
    第173章 新年秀恩愛(一更)

    來拜年的人很多, 都是家屬院這邊的熟面孔。

    關(guān)系好的會給三個孩子塞個五毛一塊的當(dāng)壓歲錢,關(guān)系一般的客客氣氣說聲新年好也就走了。

    院子里熱熱鬧鬧的,各家的孩子來了又去, 導(dǎo)致安六合家的三個小東西也在家里待不住了, 鬧著要出去玩。

    安六合本打算跟著,可周中擎沒答應(yīng)。

    “外面上了凍, 路面又硬又滑的, 你哪兒都別去了,就在家里睡覺吧,等會快到飯點(diǎn)了我回來做飯?!敝苤星孚s緊把她摟著去里面說話。

    安六合嘆了口氣:“好吧, 回頭別人笑話你娶了個懶媳婦你可別怨我。”

    “誰敢笑話我?是大校場不夠他們跑了嗎?還是屁股蛋子癢了想挨我兩腳?”周中擎才不在乎別人怎么看怎么說,自己的媳婦自己疼, 誰敢張嘴叭叭他就有誰好看。

    安六合笑著鉆進(jìn)被窩里:“行吧, 蕾蕾現(xiàn)在撒手就沒, 你快去看著吧。”

    “親一口再去?!苯裉炜墒切履觐^一天呢, 怎么能少了親親。

    安六合笑著蹭了蹭他的胡茬子:“親了, 兩口, 滿意了嗎?”

    “心滿意足?!敝苤星嫘睦锩雷套痰?,掩上門出去了。

    再有來拜年的, 就讓諸葛鳴幫忙招呼一下,諸葛鳴打著哈欠在院子里應(yīng)酬, 時不時看一眼自家屋里的媳婦,滿臉都寫著可憐。

    為啥呢,因?yàn)樗吲d太早了,他媳婦一過了三個月的期限, 立馬故態(tài)復(fù)萌, 整天磨著他交公糧。

    他真的一滴都不剩了, 他忍不住捂著臉,真覺得自己年紀(jì)上來了,跟不上媳婦的需求了。

    這樣下去可不行啊,回頭等九州來了,問問他能不能給自己開個藥方調(diào)理調(diào)理好了。

    一上午就這么鬧哄哄地過去了,來過這邊大院的人,都忍不住議論——

    “咱旅長把嫂子也護(hù)得太好了,天冷就不舍得讓她出來,還親自把她塞被窩里去了,我在窗戶外頭全都看到了?!?/br>
    “天哪,這哪里是個海軍大校啊,這是老母雞護(hù)崽子呢吧?”

    “哈哈哈,咱旅長要是知道你們說他是老母雞,非得扒了你們的皮?!?/br>
    “難道不是嗎?我昨天還看他洗尿戒子呢,我忍不住想了想,要是我媳婦生了孩子也讓我洗尿戒子,我可干不來,那多臟啊,都是臭粑粑,想想都惡心?!?/br>
    “我也做不來,這不都是女人家的活嗎,他把自己當(dāng)老媽子了不成?”

    “那你就不懂了吧,咱旅長自小無父無母,照顧別人照顧習(xí)慣了,娶了媳婦還不當(dāng)個寶貝?”

    “要不說嫂子命好呢,能讓咱旅長洗手作羹湯的女人,還真不簡單呢?!?/br>
    “哎,聽說了嗎,那個葛副旅長的媳婦,昨天大半夜去軍醫(yī)院鬧著要做檢查,好像是身體出問題了?!?/br>
    “我看也像是出問題了,瘦得眼眶子都禿嚕出來了,看著怪可怕的?!?/br>
    “所以這人啊,有啥都好,千萬別有害人的心,到頭來害的還不是她自己?你看她當(dāng)初為了逼咱旅長娶她,鬧得滿城風(fēng)雨,跟了葛副旅長又整天作妖,嘖,這種攪家精,誰娶了誰倒霉。”

    議論聲中,將士們成群結(jié)隊(duì),或往軍部食堂去,或回了自己的住處。

    單身的繼續(xù)吃大鍋飯,有家室的回去吃現(xiàn)成的。

    周中擎帶著孩子從海邊回來,逆著人群往家走。

    剛剛議論過他的人紛紛立正在路邊,畢恭畢敬地招呼一聲“旅長好”,等他走開了,人群又再次議論開來——

    “看到?jīng)]有,連孩子都是親自帶著,嫂子只要安心養(yǎng)胎就好了。我要是女人啊,我也羨慕嫂子,我也想嫁咱旅長啊?!?/br>
    “你可得了吧,你太丑了,別把咱旅長丑得飯都吃不下了?!?/br>
    “哈哈哈,確實(shí),咱旅長眼光那是真不一般,咱嫂子多俊啊,他們倆是地地道道的郎才女貌,女才郎也貌,絕配!”

    “行行行,別說他了,再說我都要羨慕哭了,我家那個嫌棄我總也不著家,都要跟我離婚了。我叫她到島上來,你猜她說什么?她說咱這海島要是個熱帶海島也就算了,偏偏在個北方,冬天凍死人,所以說什么也不肯來?!?/br>
    眾人一想,是啊,咱島上冬天是挺冷的,可誰說只有熱帶的海島才值得去了。

    等著看吧,用不了幾年,咱海島肯定能成為全國最牛氣哄哄的海島!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中都閃著奮斗的光芒。

    周中擎回到家,熱了熱昨晚的菜,喊安六合起來吃飯。

    她睡得有些迷糊,隱約覺得耳邊癢癢的,有誰在對著自己吹氣似的,不耐煩地伸手拍了拍。

    這一拍,拍上了一個胡茬子扎手的臉蛋。

    她一下就醒了,坐起來一看,果然是她男人回來了,立馬捧著他的臉,問他打疼了沒有。

    周中擎攥著她的手腕咬了一口:“疼死了,你賠我?!?/br>
    見他一臉壞笑,安六合才知道他在騙人,氣得也咬了他一口:“越來越貧嘴了!”

    “那還不是你慣的?!敝苤星嬗欣碛袚?jù),畢竟,被愛的才有恃無恐嘛。

    安六合笑著起床吃飯,問他下午是不是要去工作。

    周中擎點(diǎn)點(diǎn)頭:“嗯,剛?cè)ズ_呣D(zhuǎn)了圈,巡邏的那邊說海面上有疑似小鬼子的蹤跡,我得親自去看看。畢竟過年的時候容易放松警惕,要是鬼子真的過來,還真會打咱們個措手不及?!?/br>
    安六合放下筷子,把小板凳往他身邊挪挪,隨后依偎在他懷里:“那你小心點(diǎn),要是真的遇到鬼子,千萬不要孤軍深入,要回來叫支援,知道嗎?”

    “放心,我可舍不得你和孩子?!敝苤星婺罅四笏哪樀皟?,叫她安心吃飯。

    當(dāng)軍人哪有絕對安全的時候,腦袋別在褲腰帶上那都是常態(tài)。

    安六合雖然知道這個道理,可心里還是擔(dān)心。

    吃飯都沒胃口了,放下筷子,還是黏糊在他身上,挽著他的胳膊叫他別管碗筷了,等會她來洗。

    “你就把時間省下來陪陪我吧?!辈蝗挥植恢浪@一去要多久。

    周中擎拗不過她,但他堅(jiān)持道:“記得燒熱水洗,天寒地凍的,要是把手凍壞了就不好了?!?/br>
    “嗯,放心吧,我不給你省煤球?!卑擦习阉抢酱采蟻恚樵谒麘牙?,聽他講跟孩子們在海邊的見聞。

    安六合聽著聽著,忽然想起個事兒:“哎呀,還說要去給李少將拜個年的?!?/br>
    “不用,昨天我跟她打過招呼了,她歇在島西,你過去不方便,算了?!敝苤星嬖缇桶堰@事解決了,等會他的勤務(wù)兵會提上雞蛋和年糕,去給李少將拜年。

    他就不去了,他要去巡島。

    至于安六合,那更不能去了,路太滑,她這還沒過三個月的孕早期呢,還是小心點(diǎn)好。

    等他走了,安六合也睡不著了,她看著陰沉沉的天空,北風(fēng)怒號,隱約又要下雪了。

    她實(shí)在無聊,便帶上孩子,去找劉冬妮嘮嗑。

    劉冬妮也犯困,一邊打哈欠一邊織毛衣,時不時叮囑大龍一聲,叫他別欺負(fù)弟弟。

    她想到諸葛鳴也被周中擎叫走了,便寬慰了安六合兩句:“沒事,就是尋常巡視一圈,要是沒有鬼子就回來了,你別瞎cao心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