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shí)在是這肥腸太香了，兩人都忍不住道：“那給我們一人來一個?！?/br>
    許沁玉麻溜的切肥腸豬肚和蘿卜，做了兩個rou夾饃。

    兩人一瞧，這rou夾饃鼓鼓囊囊的，里頭的菜都溢出來了，最后小娘子還往rou夾饃里澆了一小勺湯汁，用油紙包著，把rou夾饃遞給了他們。

    二人迫不及待就張大口咬了下去，餅連著里面的菜一口咬下去，油汪汪香噴噴，又滿足又解饞。

    實(shí)在太好吃了，好吃到兩人都頭皮發(fā)麻。

    這是他們十幾年來，吃過最好吃的東西，比東家在京城請他們上酒樓吃的菜肴都還好吃。

    二人連話都顧不上說，幾個大口就把一個rou夾饃吃的干干凈凈，都是壯勞力又是長身子骨的時候，胃口自然大，一個rou夾饃是吃不飽的，兩個應(yīng)該也勉強(qiáng)，而且這rou夾饃實(shí)在太好吃了，他們就想先吃個夠。

    “小娘子，在給我來兩個！”

    “小娘子我也要。”

    “給，小娘子，這是二十四個錢，你收好了?！?/br>
    兩人掏了錢袋子出來，數(shù)了二十四個銅板遞給小娘子身邊好看的男子。

    裴危玄默默收錢。

    許沁玉很快把四個rou夾饃做好遞給兩人。

    兩人邊吃邊回了船上。

    回到船上，這股子香味遮都遮不住，原本也準(zhǔn)備下船吃東西的其他船伙計們都忍不住問，“樁子，黑娃，你兩吃的啥，這么香?！?/br>
    “rou夾饃?！眱扇苏罂诮乐鴕ou夾饃，說話含含糊糊的，“就船下有個新的朝食攤子，是個小娘子做的，你們下去就能瞅見，這rou夾饃分量足，味真的絕了，從來就沒吃過這么好吃的東西，油水還足，里面不是用的五花rou，人小娘子不知怎么鹵的肥腸，油汪汪的，越嚼越香。”

    這是艘商船，并不是那兩艘拉煤礦鐵礦的官船。

    其他人一聽，笑話道：“你們二人是不是沒吃過好東西，下水這種東西也吃得下去，還說好吃。”

    樁子跟黑娃哼了聲，“有本事你們一會兒可千萬別去小娘子那兒買朝食?！?/br>
    他們都才十七八歲的年紀(jì)，要不是家里窮的厲害，也不會讓他們跟著商船跑。

    這些年，運(yùn)河上的匪患很厲害，朝廷也剿了無數(shù)次，根本抓不著，所以商船都會雇不少打手跟船，就是怕遇見水匪。

    樁子跟黑娃是一個村的，正好有點(diǎn)武藝，兩人見家里實(shí)在揭不開鍋才跟商船的，他們平日也節(jié)省，實(shí)在是在rou夾饃太好吃了。

    其他幾人還在笑話他們，“放心，咱們肯定不吃這玩意?！?/br>
    說著已經(jīng)結(jié)伴下了船。

    第20章

    商船上通常是包吃住，但伙食不好，都是些馕餅之類，最近天氣異常，明明初冬還下了這么大的雪，商船不得不?？吭诖a頭邊，不過船上也沒吃食了，東家就給每人每日二十文錢的飯食錢，多余的自己留著，不夠的話也得自己補(bǔ)。

    這艘商船上就樁子跟黑蛋最節(jié)省，經(jīng)常去吃碼頭攤位上的素餛飩，或者買兩個饅頭素菜包子對付下。

    不像他們，每天還能去附近食肆吃上一頓，喊樁子黑蛋一起去，他們也不去，其實(shí)幾個人一起的話，每人出個大幾十文錢就能有酒有rou，因此船上這些人跟樁子黑蛋不對付，覺得兩人死腦筋，這么苛刻自己干啥。

    幾人下了船，樁子黑蛋吃的那個rou夾饃的香味更加濃郁了，而且是純粹的rou香，不對，比他們吃過的任何rou都要香，香的人直咽口水。

    他們也一眼就瞧見樁子黑蛋口中的小娘子，臉上凍的紅通通，人瘦瘦的，身邊跟著個長的很像他們京城瞧見的那種貴公子的男人，面白如玉，俊美貴氣，幾人本來打算繼續(xù)去附近的食肆吃朝食，可這香味太饞人了，腳就跟生了根一樣不由自主朝著小娘子的攤位走了過去。

    來都來了，幾人只能問了問，“小娘子，你這豬下水做的豬rou饃真能好吃？多少錢一個？”

    許沁玉笑道：“八文錢一個，餅大菜足，味也好，幾位客人可要先來個嘗嘗?！?/br>
    方才樁子黑蛋并沒有告訴這下水做的豬rou饃的價格，他們還以為是豬下水便宜，所以這豬rou饃賣的就便宜，樁子黑蛋買的便宜吃食故意裝作很好吃的模樣。

    現(xiàn)在一聽價格，都有點(diǎn)驚訝。

    樁子和黑蛋在吃食上小氣，絕對不可能花八文錢去買個味道不好的豬rou饃。

    再者，香味騙不了人。

    其中一人被這香味實(shí)在勾的受不住，忍不住說，“小娘子，給我來個豬rou饃?！?/br>
    許沁玉笑道：“這是rou夾饃?！?/br>
    “行行，給我來個rou夾饃，要是不好吃，小娘子就別怪我不客氣?！?/br>
    這人說完，感覺小娘子身邊的清冷男子面無表情的看了他們一眼，他們也算過的刀口舔血的日子，被清冷男人這么一看，心里竟下意識生出點(diǎn)畏懼來。

    許沁玉笑道：“要是不好吃，我可以把錢退給你們?！?/br>
    她很快做好個rou夾饃，用油紙包著遞給這人。

    這人拿到rou夾饃，一口咬下去，就跟樁子和黑蛋差不多的表情了，瞪大眼，二話不說，三四大口就把rou夾饃吃了個干凈，他吃完，一抹嘴巴道：“小娘子，在給我兩個，不，再給我三個！”要吃就一口氣吃個飽。

    其他人瞧見忍不住問，“老七，這豬下水真好吃？”

    老七點(diǎn)點(diǎn)頭，“好吃，比京城那個最出名的鹵rou攤子上的鹵rou還好吃，這個鹵肥腸一點(diǎn)腥味都沒有，稍微有點(diǎn)點(diǎn)臭臭的，但是卻非常非常香，有嚼勁，油汪汪的卻不膩，不知道怎么給你們說，反正比我吃過的任何吃食都要好吃，吃了還想吃，里面給的菜也很足，比五文錢一個的豬rou饃劃算得多?！?/br>
    “真這么好吃？但到底豬下水做的，就算加個煎蛋，也不值八文錢吧?！?/br>
    他們大多窮苦人家出身，知道物價，知道豬下水便宜時候才一文錢一斤，這等于不要成本，就是面餅跟雞蛋稍微要點(diǎn)成本，其他的兩樣菜也便宜的狠。

    許沁玉笑道：“幾位小哥，不瞞你們，這一個rou夾饃我賺的不多，這鍋鹵湯里面可是加了香料的，不然你們以為這樣腥臭的下水是如何做出這么好吃的味道。”

    “香料？”

    他們還是頭次知道香料也可以作為調(diào)料加到菜里頭的。

    要真是加了香料，這就不算貴，因為香料是真的價格昂貴。

    “小娘子，也給我來一個先?！逼渌艘脖焕掀叩某韵囵挼?，決定不管不顧先來一個嘗嘗看。

    許沁玉不再多言，專心的切肥腸配菜。

    很快，四個rou夾饃就做好遞給客人，那要了一個rou夾饃的人立刻就咬了一大口，眼睛都瞪圓了，“唔，好吃，真好吃，小娘子也再給我來三個！”

    舌頭是騙不了人的，好吃就是好吃。

    其他人一聽，知道這應(yīng)該是真的非常好吃了。

    也都立刻先要一個嘗嘗。

    等嘗過后就跟前面兩個伙伴一模一樣，立刻加多兩三個，有的飯量更大些的，還要了五個，他們一行人一共買走了二十一個rou夾饃。

    幾人回到船上，手里頭還拿著rou夾饃，嘴巴里也是一鼓一鼓的。

    樁子跟黑蛋的rou夾饃已經(jīng)吃完了，這會兒正坐在那回味rou夾饃的味道。

    見到這些人手中的rou夾饃，兩人咧嘴笑了笑。

    那幾人不好意思的撓撓頭，然后開始給商船上其他人游說這rou夾饃有多好吃。

    有人還忍痛給自己玩得好的兄弟來上一口，兄弟二話不說，埋頭就下了船去買。

    這樣一來二去的，沒多大會兒，許沁玉的rou夾饃就給賣的干干凈凈。

    她弄的份量都是剛剛好，一點(diǎn)都沒剩，連著鹵湯的湯底都沒剩下，當(dāng)澆頭澆在rou夾饃里面了。

    她這個不是專門弄鹵味的老鹵子，老鹵的配方也不一樣，那種湯基本沒法吃，老鹵可以一直重復(fù)使用，她這種算是醬鹵，湯汁可以拌飯的，里面給的香料并不多，為了節(jié)省香料，她都是把香料炒干碾成粉，這樣只用少許就能出味，她買香料雖然花了好幾兩銀子，但這些香料夠她用上兩個多月呢。

    這次準(zhǔn)備了五十五個rou夾饃，家里人跟夏家吃掉十一個，還剩下四十四個，全賣給這艘商船上的，有些人還沒買到，就從朋友那嘗了口被驚艷到，饞得不行，還問許沁玉晚上過不過來賣，讓她多準(zhǔn)備點(diǎn)。

    許沁玉搖搖頭，“晚上不打算做這個?！?/br>
    她晚上想弄點(diǎn)別的，有自己的一些打算。

    商船的人很遺憾，又問，“那小娘子明兒早上出攤不？”

    “自然。”許沁玉笑道，“最近都會過來賣朝食的。”

    一聽小娘子明天還回來，大家也都放心了。

    另外兩艘官船上的見他們在這里搶rou夾饃，聽說還是豬下水做的，全都不屑一顧，嘲笑這些商船上的人沒吃過好東西。

    官船上的都是官差，還是運(yùn)送鐵礦跟煤礦的，油水多，根本不缺喝少吃，就算被封在運(yùn)河這里，他們也是天天去東街西街那邊比較好的酒樓里面吃喝，對碼頭邊上的攤子看都不會多看一眼。

    ……

    東西賣完后，兩人打算回桂花香，離開時，裴危玄掃了眼兩艘官船，目光微冷。

    許沁玉跟裴危玄推著小推車回去，路過南街那邊的小集市上，她打算買點(diǎn)菜回去。

    鎮(zhèn)上這種小集市挺多，都是在比較寬點(diǎn)的巷子里，大多都是賣菜的，攤位也不多，就十來家，天太冷，擺攤賣菜的就剩下四五家了。

    明日做rou夾饃的食材少不了，又去跟屠戶家買下水。

    那屠戶顯然還記得許沁玉，南街這邊能夠一口氣買幾斤排骨五花rou的可不多，得知許沁玉還是買豬下水，就還按照之前的三十文錢價格給了她，算起來不到兩文錢一斤，許沁玉又跟屠戶定了明天這個時候還會繼續(xù)買，還說接下來每日都會來買。

    屠戶很是高興，這些下水雖然定價兩文錢一斤，但實(shí)際上一文錢一斤都沒什么人愿意買，大多數(shù)時候都賣不掉。

    現(xiàn)在雖然就一文多錢賣出去的，但還是有點(diǎn)點(diǎn)賺頭。

    買好下水，許沁玉又瞧見前面有個賣魚的攤子，都是些草魚，每條大概都有兩斤到三斤的樣子，差不多有十來條。

    賣魚的是個看著五十來歲，頭發(fā)也有些白的老伯，蹲在那里，凍的臉都有點(diǎn)僵了，一直搓手，盯著過往的客人。

    許沁玉見狀，停了下來，問了問魚的價格。

    老伯一聽有人問價格，立刻道：“小娘子要是想要，一文錢一斤?！?/br>
    魚的價格賤，加上天冷，更加沒什么人想吃，他擺攤擺了一上午，一條魚都沒賣掉。

    許沁玉道：“行，這些全部稱了給我吧?！?/br>
    這些魚還挺新鮮的，雖沒活蹦亂跳，但也是今兒早上才死掉的。

    聽眼前小娘子竟全部都要，老伯還愣了下，“小娘子全都要？”

    許沁玉點(diǎn)點(diǎn)頭，“老伯家中若還有魚，明天上午這個時候也可以全送到這里，明天我也繼續(xù)要?！?/br>
    老伯都驚了下，沒想到真有人買這么多魚，他立刻點(diǎn)頭，“好好，小娘子放心，我明兒還來?！?/br>
    這些魚一共四十斤，十八條，全被兩人放在木盆里塞在推車下面，最后付了老伯四十文錢。

    蘿卜白菜雞蛋之前買的挺多，暫時不用買。

    回到桂花巷，雪倒是小了點(diǎn)。

    許沁玉有點(diǎn)擔(dān)心，總感覺天氣反常的厲害。

    這還是初冬，怎么都下了這么大的雪，可千萬不要有災(zā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