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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是非非,憑一張嘴說不清,她懶得說清。 “阿娘,我沒見過如她一般的女子,初見時我覺得再沒有女子能有她倜儻。 “她長得很美,天仙下凡,可仙子一樣的容貌骨子里滿是對這世道的不忿,她心里不寧靜,哪怕她面上比誰都從容?!?/br> 郁枝生出幾分惆悵,幾分心疼,幾分佩服。 郁母看不見她此刻的神情,想也明白她的女兒對攜手一生的伴侶是自豪的,疼惜的。 女人家動.情不就是如此么? 會想她的壞,也會思念她的好,會看到她的艱辛,也會試圖理解她的掙扎。 一門之隔,郁枝不知矜貴的四小姐沉默地躲在外面偷聽。 更不知四小姐在聽到那些話后,心緒翻騰,總之復(fù)雜。 一個妾而已,怎么就能懂她? 一個妾罷了,竟真懂了她。 衛(wèi)道士罵她寡廉鮮恥,文人墨客提到她常是唏噓。 她是人們眼中的仙子,也是金玉其外的敗類、異類,男人斥責(zé)她,女人懼怕她。 這世上誰不是孤單地來孤單地走,她不需要旁人的理解,也不艷羨聒噪的叫好聲,哪怕她死了,世人對她大加批判。 可死都死了,誰還管那身前身后名? 她不稀罕。 世人以為美的,她要有選擇的來。 不是你說什么就是什么,而是我說什么是什么。 這活法多數(shù)人不理解,嘆她自嘗苦果,但真的是苦果嗎?沒嘗過怎知一定是苦的? 所以她嘗了,所以人間才會有性情古怪惡劣的魏四小姐。 她以為的玩.物不是沒有情緒沒有靈魂的玩.物。 若她沒聽錯,她的妾是在憐惜她? 魏平奚覺得荒唐,太荒唐了。 然而無意間她眼角眉梢懸著的冷意慢慢融化,有了風(fēng)和麗日的柔和。 “我想為她做點(diǎn)什么?!?/br> 說出這句話,郁枝積攢來的勇氣蕩然無存。 她面色羞紅:“可我沒她有本事,只能多多包容她,她小我五歲,五歲啊,我十八歲時她還是個孩子呢。” 孩子? 魏平奚眉間春水般的柔和有了一瞬凝滯。 她輕嗤:去你的孩子罷!孩子弄.你的時候你可沒少叫! 她又道:本小姐何時需要你來包容了?你就是個妾,我想要你就要,想不要就不要,讓你跪著你絕不能趴著,是給你臉了? 看把人慣得! 怎么什么話都敢往外說! 自家阿娘當(dāng)然不是外人,不過郁枝還是羞答答的:“阿娘,您不會笑我罷?” 郁母忍俊不禁:“傻孩子,娘笑是因?yàn)槟镩_心?!?/br> 她開心兩人琴瑟和鳴互相愛護(hù),郁枝想了想竟也懂了。 無聲嘆息,不敢想阿娘若知她只是四小姐的妾后還能不能承受。 希望那一天來得晚些,甚至不要來。 門內(nèi)門外,三人各懷心思。 魏平奚退出幾步,整衣斂袖,裝作才從外面回來的樣子:“枝枝,岳母,我回來了?!?/br> 郁枝“啊”了一聲,忙起身迎接。 在郁家住過一宿,天明,魏平奚攜妾駕車離去。 郁母站在門外聽著漸弱的馬蹄聲,喃喃自語:“要去京城了啊……” 也不知那害了柳家的太后活得可安好?夜里會不會做噩夢? 她握著翠玉杖,面容微冷。 …… “果然是荊河柳家的人?!?/br> 魏夫人放下奴仆遞交的證據(jù),抬眉看上窗外:“平奚呢?” 李樂道:“四小姐和郁姨娘剛從外面回來?!?/br> “又是去見那柳氏了?” “是?!?/br> “她倒是‘孝順’?!蔽悍蛉搜哉Z寵溺:“上京的事準(zhǔn)備好沒有?信送去顏家了?” “備好了,信也送去了?!?/br> “平奚頭回和我一起出門,務(wù)必都打點(diǎn)好了,一路經(jīng)過的客棧派人提前訂好上房,被褥碗筷帶家里的,免得她不習(xí)慣?!?/br> “謹(jǐn)遵夫人吩咐?!?/br> “下去罷,我一個人靜靜。” “是……”李樂垂眸轉(zhuǎn)身,邁開兩步忽地回眸:“夫人,既是荊河柳家的人,帶去京城無妨嗎?” 太后深恨荊河柳家,若教她老人家得知柳家的人還沒死絕,恐怕不妙。 要緊點(diǎn)還會給四小姐帶來麻煩。 “那就銷毀一切能指認(rèn)她‘荊河柳’的身份,手腳利索點(diǎn)。” 李樂恍然大悟:“夫人高見?!?/br> 魏夫人獨(dú)自看向窗外飄蕩的雪,大雪茫茫,令人想起那一身白衣。 “舞佳人,舞佳人,佳人一舞動人心扉……” 誰能拒絕那樣的顏色? 誰會忘記那樣的顏色? 白得艷麗。 能將素凈寡淡的白衣儒服穿出花團(tuán)錦簇的美。 顏晴一手扶額,沉浸在年少往事。 …… 魏家的人快馬加鞭趕在前頭為夫人、小姐一路出行做準(zhǔn)備,書信連夜送到太師府。 得知陵南府來信,顏太師與其夫人歇下了仍從床榻爬起來。 顏家燈火通明。 “念!老夫要聽聽阿晴寫了什么。” 近日京城到處都在傳言陵南府魏家的亂事。 魏大折辱孫家被孫景明當(dāng)街?jǐn)嗔嗣?,魏二與孫氏私通被魏大逮個正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