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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臊?!?/br> 郁枝臉熱,不敢想這是自己發(fā)出來的聲。 真是有一把好嗓子。 魏平奚眸色含喜。 免得收不住場,她停下來,指節(jié)與美人相扣:“乖,我很喜歡?!?/br> 那句“乖”聽起來和哄小孩似的,郁枝心里不服氣地哼了一聲,聽到后面的“很喜歡”,不免一愣。 四小姐在床榻格外好說話,還會說好話,可這是她第一次對她說“喜歡”,甚至不單單是“喜歡”,而是“很喜歡”。 郁枝眉眼綻開,心腔汩汩地冒出歡喜,如同兒時第一次下廚,爹爹舉高高夸得她天上有地上無。 她喜歡四小姐的“很喜歡”。 這令她感覺到安全。 四小姐喜歡,她和阿娘才能活得好。 因為四小姐是她尋尋覓覓孤注一擲選擇的“枝”。 都說飛上枝頭做鳳凰。 她沒妄想做‘鳳凰’。 只盼著四小姐多喜她一陣,多護(hù)她一陣,在她有自保能力之前切莫膩了她就好。 美人笑眼明媚,眉眼神情如春日柳絮一般柔軟。 想欺負(fù)她的柔軟。 魏平奚幾經(jīng)掙扎按下在車廂繼續(xù)的心。 她收了意,郁枝乖乖直起身,撫弄四小姐先前被她揉皺的后衣領(lǐng)。 手法纏纏綿綿,倒是一下開了竅長了本事,懂了怎么勾.引人。 魏平奚享受她的示好,輕嗅她身子竄出來的沉水香:“你跟我一日,我就護(hù)你一日,說好了只準(zhǔn)我欺負(fù),閑雜人等敢動你一指頭,我就砍了他的手指。” 話里藏著偏執(zhí)血腥,偏偏語調(diào)溫柔地過分。 郁枝愛聽她說護(hù)著自己的話,理好衣領(lǐng),手臂軟綿綿環(huán)著她脖頸,拿臉蹭她的臉:“那你要守好我……” “好?!?/br> 摟緊她的腰,魏平奚笑著在她耳畔說一些令人放松的趣事,不時逗得郁枝發(fā)笑。 進(jìn)入五月,天氣和暖,四足獸銅爐飄著薄荷香,香霧散開,說不出的清涼沁鼻,郁枝嗅著這香,撒嬌親了四小姐。 親在下巴,像被奶貓小爪子撓了一下。 一進(jìn)侯門深似海,魏家祖上乃開國皇帝親封世襲罔替的儀陽侯,賜丹書鐵券,朝堂后宮人脈之廣,一頂一的煊赫之家。 如今爵位傳給四十有三的魏汗青,儀陽侯在朝為官,光榮退下來的老侯爺依舊是家里掌握話語權(quán)的大家長。 魏平奚接到祖父言辭滿是呵斥的家書,存心耽延幾日從別院趕回來。 前些日子出門家里人只當(dāng)她遠(yuǎn)游,哪成想她并未出陵南府,而是打著‘遠(yuǎn)游’的旗號愜意快活地歇在別院。 馬車慢悠悠停在侯府門前,車簾挑起,魏平奚先跳下來,轉(zhuǎn)頭抱了郁枝下車。 這等殊榮,是郁枝想也沒想過的。 雙腳離地又落地,從四小姐懷里出來,郁枝抬頭看向前方氣派的匾額,對侯門的畏懼奇異般地消散兩分。 她想,或許是四小姐抱了她。 不是在床榻占她便宜的使壞風(fēng)流,而是在人前給她的獨一份偏寵。 不受寵的四小姐甫一回來,守在門口迎接的下人竟然不少。 魏鐘奉老爺子之命守在門前等四小姐歸家,李樂奉魏夫人之命專程在此恭迎。 哪知性怪的四小姐出門一趟帶回來的女人漂亮地扎眼—— 長發(fā)似墨,梳的是芙蓉歸云髻,戴的是上好白玉簪,眉心貼合一枚價值不菲的紅寶石,又以一對精巧的水藍(lán)色耳墜做點綴。 一襲緋艷孔雀紋琢花衣衫,腰如細(xì)柳,肩若削成,瞧起來文文弱弱,細(xì)看眼角眉梢竟暗藏柔媚,真真是好一副上乘麗色! 站在以美色聞名的四小姐身邊都未失一分神采。 魏鐘和李樂等人徑直看傻眼,好奇四小姐帶回來的姑娘是何方神圣? 長得如何且不做計較,最最關(guān)鍵的是,她是被四小姐抱下來的! 血脈相連的親侄子四小姐都懶得抱,今日在大庭廣眾之下抱了一個女人? 魏鐘和李樂心里俱是一咯噔。 郁枝初來乍到不懂里面的深淺,被無數(shù)雙眼睛小心翼翼瞅著,不由得挨近四小姐。 同在一個家,都是一家人,守在門口涇渭分明地分出兩派勢力,魏平奚見怪不怪,漫不經(jīng)心勾了郁枝小拇指。 兩人的親昵看得李樂眼皮子直跳。 “四小姐!” “四小姐——” “急什么?” 魏平奚滿意他們見到郁枝的犯傻呆愣,且由著他們胡思亂想,自顧自牽了美人的手走在最前頭,邊走邊笑:“天不是還沒塌嗎?” “天是沒塌,可離塌也不遠(yuǎn)了!” 李樂是魏夫人的心腹,匆匆趕在魏鐘前面報信:“老爺子有意與宋家聯(lián)姻?!?/br> 短短一句話解釋了魏老爺子在信中急召孫女回來的緣由。 “聯(lián)姻?” 魏平奚笑容極冷。 她性子古怪,笑不好好笑,愣是笑得人瘆得慌。 魏鐘是老爺子的人,本看在老爺子不喜這位的份上待她多有怠慢,可眼瞅四小姐很快有翻臉的架勢,他打起精神來,脊梁不自覺爬上一層涼。 不多的幾個字?jǐn)嚨糜糁π牡追痼@濤駭浪:聯(lián)姻?與宋家聯(lián)姻?選誰聯(lián)姻? 會是四小姐嗎? 她眼眶漫上一層淺淺的水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