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權(quán)御山河 第195節(jié)

    許景摯放緩了手上的力量, 逐漸靠著自己腿的力量站住了。

    河面顛簸,河水撞擊的船,一晃一晃,可許景摯卻還是站住了。他甚至可以緩緩地在船上小走兩步。

    江湖江海看見許景摯能走路了,立即抱拳單膝跪下:“恭喜主子?!?/br>
    許景摯不敢多走,伸手拿來拐棍, 借助拐棍熟悉右腿走路的節(jié)奏。

    *

    許安歸跟季涼說不通, 策馬出去撒氣, 出了城門,在官道上一路狂奔, 一直被御神河攔住了去路,這才停下來。

    好一會,戍北鎮(zhèn)東鎮(zhèn)西三人才驅(qū)馬追上,三人三馬皆是追得氣喘吁吁。

    許安歸生氣的時候, 沒人敢跟他說話, 周身三丈之內(nèi)有生人勿進(jìn)的寒冷氣場,說話就是找死, 所以三人也只能跟在后面。

    管道與御神河的渡口近, 渡口上依然有無數(shù)風(fēng)燈點著, 掮客在卸船上的東西。

    一艘船揚著“白”家的帆,剛剛從渡口出發(fā)。

    許安歸看了好一會,只覺得沒意思,調(diào)轉(zhuǎn)馬頭,直奔御神河畔的猴山校場。

    現(xiàn)在正是猴山校場許都戍衛(wèi)軍上晚cao的時候。

    許安歸下了馬,直接把韁繩甩給戍北,錚然一聲從紅云寶馬身上抽出那把銀白色的劍,沖著石武便去了。

    石武還捉摸著要不要給許安歸行禮,這些看見許安歸下馬就抽劍,也顧不得那么多,轉(zhuǎn)手就從身邊抽出一把長.槍,橫接了這一劍的下劈。

    “當(dāng)當(dāng)當(dāng)”幾聲,兩人已經(jīng)過了幾招,招招都是刺耳的摩擦聲。

    鎮(zhèn)東鎮(zhèn)西戍北三人在邊上看得目瞪口呆。

    鎮(zhèn)西年紀(jì)最小,他忍不住向戍北靠了靠:“……劍不會砍壞嗎?”

    戍北搖頭:“月芒劍是江湖名劍,砍倒是砍不壞,應(yīng)該會被砍彎……需要找鈺家的鐵匠來砸一砸?!?/br>
    鎮(zhèn)東走向另一邊,也靠向戍北:“老大,我覺得殿下不對勁?!?/br>
    戍北點點頭道:“殿下甚少有控制不住自己心性的時候。我也沒見過殿下這樣。”

    許安歸雖然用的是右手,可他右手也能隨便拉開一張近百斤弓,力氣沒有左手大,即便是這樣,石武也防的手臂一陣麻木。

    “殿下,饒命!饒命!”石武接不住許安歸的勁,連連求饒。

    許安歸收了劍,把劍丟給戍北。

    又去射箭場,抄起一把最重的弓,連射了幾箭,箭箭都在靶心,甚至最后一箭,直接穿透了靶心,掛在箭靶中間。

    整個猴山校場的戍衛(wèi)軍也不跑cao了,紛紛跑來圍觀許安歸的弓箭。

    每一箭都引來一陣喝彩。

    只有戍北見狀不妙,連忙把劍歸鞘,擠進(jìn)人群里,按住許安歸拉弓的左手:“殿下!您沒帶扳指,這么拉弓,手指怕不是經(jīng)不??!不能再開弓了!”

    戍北按住許安歸的時候,他開弓的拇指已經(jīng)有血跡緩緩滲出。

    許安歸其實已經(jīng)沒什么力氣繼續(xù)開弓了,這上百斤的弓,不是一般人能拉地動的。他已經(jīng)發(fā)泄過一輪了,拉幾根箭,已經(jīng)是極限了。

    戍北按住他,他便抬不起手了,直接把弓丟在了地上,直直地向火堆走去,坐在了火堆邊上,抄起了地上被火堆溫了的酒,仰頭灌下。

    鎮(zhèn)西更是瞠目結(jié)舌,不自覺地向鎮(zhèn)東靠了靠,拉了拉他的衣袖:“殿下這是怎么了?”

    鎮(zhèn)東一副我懂的模樣,回道:“為情所困?!?/br>
    鎮(zhèn)西更是不懂了,在他印象里,許安歸喝酒的次數(shù)都是屈指可數(shù)。他從來都不是一個有事喜歡用酒麻痹自己的人。

    為情所困?

    鎮(zhèn)西忍不住想,看來這“情”也不是個什么好東西……最少,殿下這么精明強悍的人,都拿“情”這種東西沒辦法。

    校場上戍衛(wèi)軍見許安歸不炫技了,覺得沒趣又回去跑圈去了。

    石武被許安歸一陣亂砍砍得眼花繚亂,正要去火堆邊上找許安歸說話。

    戍北連忙一把拉住石武,低聲道:“這會別去找罵?!?/br>
    “嗯?”

    石武丈二和尚摸不到頭,但他也能看出來許安歸心情不好,也沒非要去跟許安歸坐一起說話。許安歸自己喝了幾瓶酒,身邊的人一個二個都離他十萬八千里遠(yuǎn),不敢上來搭話,甚是覺得無趣。

    不知道為什么耳邊傳來的士兵cao練的聲音今日聽來,那么吵雜,許安歸心里毛毛躁躁的,靜不下來。

    百曉不在身邊,沒人敢在他生氣的時候上來捋獅子毛,他一個人生悶氣也生不久。

    在火堆旁坐了一刻鐘,又悻悻地騎馬回去了。

    回到朗月軒,他望了望山坡下的清風(fēng)閣,凌樂不在外面坐著。

    “去看看人回來沒?!痹S安歸吩咐著。

    鎮(zhèn)西立即說:“我去看?!?/br>
    許安歸進(jìn)了朗月軒,書桌上原本雜亂的書信已經(jīng)被收拾干凈了,他走過去,坐在季涼坐過的椅子上,久久不動。

    鎮(zhèn)西回來稟報:“隔壁沒人。要不要屬下去季府問問?”

    許安歸蹙眉:“不問!愛回不回!”

    然后便去了凈房,脫衣睡覺。

    戍北熄了燈,關(guān)上門,拉著鎮(zhèn)西往外走了幾步,低聲道:“你還是去季府問一問,殿下性子誰都摸不準(zhǔn),指不定明天醒來的時候,又想知道了呢?”

    鎮(zhèn)西點點頭,這就出門去問了。

    *

    寒期起約定的時間到了萬金河,卻沒有看見畫舫。

    頓時心中生疑,他被人給耍了?

    不能,綁他那排場,若不是藏息閣這種勢大的地方,是做不出來的。他大約能想到為什么時候自己回去找,找不見羈押自己的地方。

    那種手筆,沒有足夠的銀錢,是完成不了的。

    藏息閣不是不守約的地方,若是沒看見畫舫……莫非,是畫舫上出了什么事?

    寒期起這方面嗅覺一向敏銳,他低頭看了看周圍環(huán)境,又繞道萬金河上客人們停馬車的地方,他辯不出哪個是藏息閣的馬車。

    但是若真的有人出事,這一夜,恐怕會有馬車遺漏在這里。

    即便是想做的無聲無息,今夜在這里也會有一場sao動。若真是藏息閣的主子出了什么事,這許都恐怕真的是要變天了。

    果不其然,寒期起在停車場子里等了一會,就有許多客人從河上下來回府。

    只有兩輛馬車,是沒坐客人,就直接被人取走了。

    寒期起眼眸微瞇,果然是他要見的人,出事了。

    *

    季涼坐在船里,由侍女們伺候著梳洗。

    領(lǐng)頭的侍女在季涼身邊道:“姑娘不用害怕,我們少爺從來不會隨便為難女子。”

    季涼暗嘆,他確實不會為難女子,他只是想為難許安歸而已。

    “我怎么稱呼這位jiejie?”季涼透過銅鏡望著身后這個領(lǐng)班的侍女。

    那侍女低頭回道:“姑娘喚我清河便好?!?/br>
    “江湖、江海、清河……”季涼笑了笑,“你們倒都是與水分不開?!?/br>
    那侍女不再回話,是個有城府的主,生怕自己說多了,被她窺出什么端倪來。

    許景摯既然都知道她的身份與來歷,自然也不會派一個好騙的來伺候她??磥硐霃氖膛谥写蛱匠鍪裁聪?,卻是不可能了。

    清河鋪好了床,這才來攙扶季涼到床榻邊上:“姑娘先歇著。明日一早,船就會到淺州了?!?/br>
    季涼無奈,渾身無力,只能任由別人安排。

    清河幫季涼蓋了被子,問道:“不知道姑娘吃東西有什么忌口的嗎?”

    季涼想了想道:“沒有,你們隨便吧?!?/br>
    在門外的凌樂自然是聽得見里面季涼與侍女的談話,他微微側(cè)目。

    江湖端著一個托盤來找凌樂,托盤上有四碟小菜,一碗粥以及兩個饅頭。江湖身后還有人搬著一個小桌,小桌就放在凌樂身邊,江湖把手上托盤也放了下去道:“主子說,凌小公子守夜辛苦,這些東西給主子給凌小公子準(zhǔn)備的?!?/br>
    凌樂只是看了一眼,沒動吃的念頭。

    他在暮云峰上經(jīng)常閉關(guān)一閉就是一個月,在這期間,月卿只是給他送水過去,十天半個月才送一碗飯。他是練過辟谷的,知道怎么節(jié)省體力。

    看來許景摯猜到凌樂多半是不會碰他給的東西,江湖伸手拿起筷子,把托盤里的東西一樣夾了一點送到自己嘴里,吃了下去。

    “我在這陪凌小公子一會?!苯f著便跟凌樂一起盤腿坐下。

    凌樂側(cè)目,看著江湖。

    江湖靠著屋壁道:“主子雖然綁架姑娘行事不端,可也沒有對姑娘做什么不軌之事。凌小公子沒必要這么防著主子?!?/br>
    凌樂不答,只是緩緩閉上眼睛,讓自己進(jìn)入辟谷的狀態(tài)。

    江湖又道:“主子知道凌小公子是個明白人,不限制凌小公子的行動,但也請凌小公子這些時日跟著保護姑娘便是,不要阻撓主子想做的事情。主子向凌小公子保證,絕對不會動姑娘一根手指頭。”

    凌樂已經(jīng)入定。

    他是個悶葫蘆,話少人精明。

    江湖知道這話他是能聽進(jìn)去的,便站起身來,抱拳:“凌小公子,我在這里坐了有一會了,若是下藥,也會也該發(fā)作了。你可以不吃,主子只想讓你知道,他沒惡意?!?/br>
    說完,江湖便走了。

    凌樂沒有睜眼,屋里季涼已經(jīng)睡下了。

    第223章 丟了 ◇

    ◎還不快去找?◎

    第二日, 許安歸因為宿醉,多睡了一會。

    戍北約莫著許安歸快醒了,便直接叫人擺了飯。

    許安歸坐起身, 轉(zhuǎn)到床邊閉眼揉了揉頭,看著外屋已經(jīng)開始擺飯了, 便問道:“怎么直接擺飯了?”